趙雅萱這話一出,整個包廂都靜了下來。
她環顧一周,將目光放在了顧傲宇身上。
“顧總,大家今天都是來玩的,開心最重要,你有什麼私人恩怨可以出去解決,沒必要在這裏找人撒氣。”
餘光裏,蘇桃枝眼眸低垂,對蕭銘淵不聞不問。
這對怨侶就連趙雅萱都看不下去了。
顧傲宇微微一笑:“他一個陪酒的,陪玩也是他的工作,怎麼?我花錢來這玩,還成了我的錯?”
他說著甩出幾遝紅票子,惡狠狠地盯著蕭銘淵。
“你不是能喝麼?在老子訂婚宴上連喝二十杯,這麼牛,現在怎麼不繼續了?是錢沒給夠麼?”
蕭銘淵哪裏敢碰顧傲宇的錢?
他十分確信,這錢收了,等待他的隻會是更瘋狂的報複。
注意力開始逐漸渙散,周圍的聲音被無線拉長,蕭銘淵的注意力全在地麵的酒杯碎片上。
剛才是趙雅萱替她擋的酒?
不是蘇桃枝。
蕭銘淵嘲諷一笑,隨後眼前一黑,重重倒在了茶幾上。
這忽如其來的一幕,打破了現場的僵持。
“什麼情況?不會喝死了吧?”
“我就說剛才少給他弄點,這下搞過頭了,麻煩了。”
“沒事,還有氣,就算死了頂多賠點錢,叫人來拖走就是。”
王經理收到消息帶人趕來的時候,果然看到了沉著臉的顧傲宇和趙雅萱。
他這個時候才明白,蕭銘淵說的是真的,顧總真的會找麻煩。
“不好意思諸位,這就是個清潔工,今天是臨時來頂上的,酒量不行,讓諸位見笑了。”
王經理點頭哈腰道歉,又讓人拖著蕭銘淵回更衣室。
一盆冷水潑上來,蕭銘淵頓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王經理滿臉恨鐵不成鋼:“你快走吧,別等下顧總找過來我也保不住你。”
他是真想保住薑睿安那酒水單子,現在就看顧傲宇肯不肯放過蕭銘淵了。
蕭銘淵愣愣地點頭,起身搖搖晃晃地要往外走。
還是一旁的領班眼尖,給他把兜裏露出一角的紅票子,全掏出塞進了蕭銘淵破破爛爛的帆布袋裏。
這樣才不紮眼。
其他人還要繼續上班,蕭銘淵撐著最後一點意識打車回家。
包間。
鬧了這麼一出,顧傲宇也覺得沒意思,起身想走,卻被趙雅萱按住。
“怎麼?顧總這是不能喝?”
顧傲宇皺眉,他還想出去教訓下蕭銘淵,沒時間在這裏演戲。
“抱歉,明天還有公務。”
趙雅萱也來了脾氣,她冷笑。
“怎麼?顧總千裏迢迢來一趟,就隻是為了弄走我的新玩物?真不知道我何時惹了顧總,還得勞顧總親自問責?”
顧傲宇皺眉:“趙總何必陰陽怪氣,不過一個玩物而已,這裏多的是候補。”
他話音剛落,周圍那些少爺就圍了上來。
趙雅萱抓起桌上的酒杯,往顧傲宇腳邊一擲。
這次玻璃的破碎聲,比上一次更刺耳。
最重要的是,這東西碎開險些傷到了顧傲宇。
在場的小嘍囉們大氣都不敢喘,縮著脖子裝鵪鶉。
趙雅萱陰沉著臉:“顧總,這世界不是所有人,所有東西,都是順著你的心意打轉的。”
顧傲宇冷笑:“區區海城趙家,強龍還不壓地頭蛇,也敢在我顧家麵前跳腳?找死。”
現場氣氛緊繃,蘇桃枝忽然開口。
“顧少,你如果有急事就先回去吧,不好意思趙總,明天我還給你把人找來,保證你玩得盡興。”
言語間,仿佛蕭銘淵真是什麼物品。
顧傲宇眼睛微眯,上下打量著蘇桃枝。
對方眼中絲毫沒有對蕭銘淵的心疼和擔憂,唯有對金錢和權利的渴望。
這是看開了?
顧傲宇忽然笑了,他坐下:“剛才是我喝醉了,我自罰三杯,希望趙總別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生意場上的人,氣氛瞬間緩和。
虛偽的酒局持續到深夜。
直到眾人陸陸續續散場,蘇桃枝都沒再提起那三十億合同的事。
她本以為這事不了了之,卻在出門的時候看見了站在路燈下的趙雅萱。
對方靠著路燈杆子,正抽著女士煙。
見蘇桃枝來了,隻淡然開口:“合同和規劃書呢?給我。”
蘇桃枝愣了下,忙把早就備好的文件掏出。
趙雅萱隨手翻了兩眼規劃書,便在合同上刷刷簽下自己的大名。
“記住,這三十億算是我對你的一個小投資,做好了,以後我們還可以進行更深度的合作。”
蘇桃枝大喜過望,一時間語無倫次:“多、多謝趙總......”
趙雅萱搖搖頭:“曾經我也跟你一樣年輕,總以為錢能買來萬物。”
蘇桃枝猛地抬頭,對上趙雅萱略顯滄桑的眼。
“趙總,我......”
趙雅萱苦笑一聲:“行了,我隻是把你當成了過去的我,別想太多。”
她摁滅了煙:“我知道你想做什麼,隻是你不該讓自己的心上人傷心,有機會還是說清楚吧。”
說完趙雅萱轉身離去,蘇桃枝明白,明天對方就會離開江市。
對方雖然性情難以琢磨了些,但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至於趙雅萱說的話......
要去跟蕭銘淵說清楚嗎?
正沉思著,下一秒一條沉穩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
“怎麼?拿到合同了還不高興?”
蘇桃枝猛地驚醒,不能說!
她這才剛剛開始第一步,她必須步步為營,不能讓任何人毀了她的計劃。
她眼神飄忽:“高興,隻是接下來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這個借口很合理。
顧傲宇輕笑一聲,語氣帶著隱隱的威脅:“我還以為你在擔心你那個小竹馬。”
蘇桃枝眼皮低垂:“我們......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沒必要再提過去。”
“嗬嗬,我知道你是個乖孩子,我們回去吧。”
......
清晨。
蕭銘淵猛然驚醒,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檢查自己身上的衣著。
還好,還算整齊,就是一身酒臭味,實在難聞。
再一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了家,躺在家門口睡了一晚。
這一夜冷風吹下來,他早已是眼冒金星,鼻子酸澀。
他這病體經不起折騰,接下來隻能請假了。
蕭銘淵苦笑起身,好在前天喝酒賺了兩萬,歇兩天應該也沒事。
思慮間隨身的帆布袋滑落,大紅的鈔票頓時撒了滿地。
雖然沒數過,但怎麼看這都不會少於五萬。
蕭銘淵愣住了。
這些錢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