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小傅總是個寵妻狂魔。
我當年重病,他茹素三月,日日上山為我長跪祈福,
後來更是斥資千萬為我舉辦一場世紀婚禮,轟動全國。
可背地裏傅知行卻將他的白月光金屋藏嬌,珠胎暗結。
看著白月光發來挑釁的二人親密合照,我喚出了許久未見的係統。
“帶我離開吧,順便抹掉我在這個世界身份。”
1
“當初你說願清空所有的積分留在這個世界,現在後悔嗎?”
係統淡淡開口,似乎早都預料到了如今這一幕。
“後悔又有什麼用,我不想再和這個世界有牽絆了。”
“好,我答應你,不過需要等待十日,你才會死去,你確定?”
我點了點頭,這是我應得的後果。
三年前我答應傅知行求婚的那天,係統就警告我:“你隻是個過路者,不要輕易動真情!否則你就會死在這,再也回不去了!”
我當時被愛情衝昏了頭,堅信傅知行永遠都不會背叛我的!
可現在才過去兩年,我已經沒有任何信心了。
正如此時空蕩蕩的屋子裏,安靜得都能聽見我自己的心跳聲。
忽然桌上的手機閃起了亮光,我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
說來也是諷刺,今天新聞的頭版頭條是我和傅知行的結婚紀念日。
字字句句都說著他如何如何用心籌辦,甚至花高價拍下了一顆迄今為止最大的粉鑽,疑似是要送給心愛的妻子做紀念日禮物。
可現在......
我看著手機上夏雨彤發來的照片陷入了沉默。
照片上她故意露出微微隆起的肚子,並親昵摟抱著已經熟睡的傅知行。
她脖子上赫然便是新聞裏傅知行拍下的粉鑽做成的項鏈。
那顆被世人用來稱讚他對我示愛的寶石,此時正戴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我曾對傅知行說過:若是有一天你負了我,我必定會離開,絕不讓你找到。
他卻當作了耳旁風。
我如今不過是履行諾言罷了。
本以為做出了徹底離開的決定後,我就再也不會為了傅知行傷心。
可現在看到這樣的畫麵,我的心裏還是忍不住一陣陣刺痛,十天的時間,我感覺太久了。
不知不覺我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睡眠很輕的我忽然被一陣輕微的動靜驚醒。
“老婆,吵醒你了?怎麼就在這裏睡著了,說了多少次你身體不好,這樣容易著涼。”
一睜眼,正好對上傅知行那張滿是柔情的俊臉,我當年就是被他這樣的柔情俘獲。
可現在看到,隻覺得諷刺和惡心。
我下意識躲了躲,和他保持著距離。
傅知行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對他的距離感,又朝我貼過來,順手從懷裏取出一個精美的盒子。
“沐沐,對不起,昨晚我回來晚了,這是為你準備結婚接紀念日禮物,你一定會喜歡。”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打開了盒子。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條與夏雨彤昨天照片裏一模一樣的粉鑽項鏈。
我突然覺得無趣極了。
“不喜歡嗎?這可是我用獨一無二的粉鑽,專門為你打造的。”
傅知行依舊柔情似水望著我,絲毫看不出他心裏還藏著另一個女人。
我望著他深情的眼神問道:“寶石是獨一無二,項鏈也是嗎?”
傅知行麵色一僵,心虛地掩飾“當然,你是我的唯一!”
一顆粉鑽,做成兩條項鏈,
傅知行,你的心裏什麼時候開始同時裝下了兩個女人了?
2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攻略者,而是在返回原世界途中不明緣由地會墜入了這裏。
我躲在這個世界小心翼翼的活著,等待著能聯係上那該死的係統。
每天晚上,我總是一個人蹲在公園裏暗自傷神。
有一天我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
“姑娘,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每晚為什麼獨自一人在這,家人不擔心嗎?”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關切和擔憂。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他的眼神所吸引。
孤獨了太久的我向他傾訴著我心中的苦悶,他隻是默默的傾聽,也對我的話從來沒有懷疑過。
我本以我們不過是偶遇罷了,很快就會相忘。
可那之後的每天晚上,他都會帶著杯熱奶茶來那裏見我,陪我徹夜談心。
我隨口編出的每一句謊話他都會認真放在心上,還會幫我想各種辦法解決我的“困境”。
傅知行第一次向我表白那天,自以為冷靜的我忽然慌了神,落荒而逃。
而也就在那天,沉寂許久的係統終於聯係上了我,它告訴我,因為時空錯亂,才導致我墜入這個世界,它警告我不要和這個世界的人交集,我不屬於這裏。
因此為了讓傅知行死心,我騙他自己生了重病快要死了,好叫他遠離我莫要再糾纏。
可我越這樣,他就越不死心。
傅知行獨自上了山,茹素三月,日日跪在佛前替我祈福。
我躲在附近偷看。
他臉色蒼白許願:
“我願以我自己壽命換喬沐安然無恙。”
那天,我哭得淚流滿麵,因為在任何世界從來沒有一個人或者攻略對象能像他一樣對我。
我求係統,願意清空所有積分留在這個世界,係統沉默很長時間後,答應了。
再後來,我答應了傅知行的求婚,他為了慶賀能娶到我,那一晚璀璨的煙花在全市綻放了整整一宿,他甚至不惜耗費了千萬為我準備了一場世紀婚禮......
可現在,當初那個口口聲聲將我視為心頭珍寶的男人,忽然就變了心。
“沐沐,我幫你把項鏈戴上好嗎?”
傅知行說著就要幫我戴上。
可手還沒來得及碰到到我,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的一刹那,傅知行的臉色忽然凝滯了幾秒。
他隨手將項鏈塞回了首飾盒,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
“我去接個電話,稍等我一會兒。”
我沒說話,隻是任由他偷偷摸摸去了衛生間接電話。
他不知道——
我在這個世界的聽力是常人的好幾倍。
“知行,我又吃不下飯開始吐了,你來看看我好不好?”
“好好,你乖乖休息,我這就去。”
沒一會兒,傅知行就神色緊張地出來了。
“沐沐,公司臨時有急事必須我去處理,乖乖在家等我好嗎?”
我隨口嗯了一聲,沒多說話。
往日要是看到我這副反應,他肯定緊張得不得了,急忙噓寒問暖。
如今他卻看都沒看我一眼就砰的一聲關門離去。
傅知行離開後沒多久,我就看到朋友圈跳出來一條新提示。
夏雨彤:“孕吐是真的很難受,謝謝寶寶爸爸帶來的紅絲絨小蛋糕。”
我知道,她這條朋友圈是專門想給我看的。
我已經沒感覺了。
十天後,我的身份就徹底抹消了,世間再無喬沐。
不過離開前,我會給傅知行留下一份大禮的。
3
我也正好趁著離開前的這段時間,一點一點抹去和他的回憶。
我打開書櫃,拿出一本畫冊,一張一張的,全都是他在趁我不注意替我畫下的肖像。
如果沒有繼承家業,他大概會是一個優秀的畫家。
我認真翻看著。
上麵,傅知行還用清秀的小字標注著:
“沐沐睡著時。”
“沐沐喝檸檬茶被酸到。”
“沐沐生氣像個小包子。”
......
我曾以為,這本畫冊會一直畫到我垂垂老矣。
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想了想,伸手就把畫冊丟進了滋滋作響的壁爐中。
火焰正吞噬著紙張,我忽然聽到了身後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
“沐沐,怎麼這麼大的煙?什麼燒著了?”
傅知行朝我走了過來。
“沒事,壁爐裏的燃料受潮了。”
我安靜看著那不停跳動的火苗。
傅知行隻是哦了一聲,絲毫沒往壁爐中多看一眼。
那一張張畫著我的肖像的紙張在火焰中漸漸消失。
也好......反正我也快要消失了,這世間本就不該有喬沐的。
“老婆,明天晚上我預定了露營,咱倆好久都沒一起去了。”
他伸了個懶腰,象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到我身後,親昵地想抱住了我的腰。
我輕輕的推開了他,淡淡的回道:
“嗯,可以。”
我確實很喜歡露營,反正還有不到十天了,再去一次也無妨。
隻是第二天晚上驅車來到露營營地的時候——
我看到了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夏雨彤。
她故意扶著腰,徑直走到我麵前:
“哇,好巧啊沐沐姐,你也來露營?”
我還沒來得及講話,身邊的傅知行直接攔在了我的麵前:
“雨彤,說了多少次她是我太太,你要叫聲嫂子。”
4
夏雨彤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間僵住。
半晌,她才不情不願地小聲叫了句嫂子。
我沒說什麼,隻是說自己累了,先去收拾晚上要住的帳篷了。
忙了半晌,等我收拾妥當回來,卻沒看到夏雨彤和傅知行。
瞥了一眼,夏雨彤的帳篷不知何時也支好了,裏麵還亮著暖黃色的燈光。
我剛想走開去吃些東西,帳篷裏忽然傳來了小聲低語。
這音量常人是肯定聽不到的,但落在我耳裏,就和普通交談聲幾乎無異。
“彤彤,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不要鬧事,我可不想讓沐沐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傅知行的語氣森冷,我還從未聽他用這種語氣和我講過話。
夏雨彤的聲音委委屈屈的:
“知道啦,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不會讓嫂子難堪的。”
兩個人又窸窸窣窣說了幾句,下一秒,就聽到有不堪入耳的喘息聲傳進了我的耳中。
不知是兩人的動作碰到了帳篷,還是今夜的風確實大。
隨著那令我惡心的聲音,他們的帳篷似乎都晃動了起來。
我一陣恍惚,曾經有一次我和傅知行出來露營,趁著月色,他提出想和我在帳篷中做些親密之事。
但我不願意在野外被人聽見,果斷拒絕了他。
沒想到他還是找到了願意配合他癖好的人。
我嗤笑一聲,轉身去取了些食物回自己帳篷吃了。
吃過飯,躺著看了好一會兒星星。
就在我快睡著的時候,傅知行才悄手悄腳地回來。
“沐沐抱歉,你知道夏雨彤是我發小,還有幾個朋友一起來的,剛才聊了一會兒。”
我悶悶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知行的那幾個朋友,
我見過他們幾次。
想到這裏......我忽然後背汗毛倒豎。
他們表麵上熱情叫著我嫂子,背地裏是不是也知道夏雨彤和傅知行見不得人的關係呢?
所有人——包括傅知行都把我當做傻子哄著。
我裝作睡著了,和傅知行一夜再無話。
第二天臨走了,夏雨彤忽然趁著無人走到我麵前。
“嫂子,傅夫人當得開心嗎?”
我不想搭理她,她又跨過來擋住我的路,還故意扶著腰,露出微微顯懷的肚子:
“結婚這麼久怎麼嫂子都沒有生個一男半女的?這麼大的企業,以後沒有繼承人可不行啊。”
我瞥了她一眼,繞過她離開了。
不就是想挑釁我嗎?
傅知行很喜歡小孩子,我知道。
也許是我這個外來者的體質比較特殊,婚後多年都沒能懷上一個孩子。
我曾經說要去做試管嬰兒,但看到那麼粗的針頭,傅知行的臉色當場就白了,轉身拉著我就離開。
他那天紅了眼睛抱著我,說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我的健康更重要,一個孩子而已,不要也罷。
可他還是沒忍住,讓別人偷偷懷了孕。
“你知道嗎?這露營地,是知行送給我的產業。”
雖然早都對傅知行失去了所有期待,但夏雨彤得意洋洋的一句話還是讓我怔愣了一瞬。
她眼裏閃著野心勃勃的光:
“怎樣,我說我喜歡這裏,他就買下來送給我了。”
“這隻是第一步,以後傅家的所有,包括傅太太的位置......隻要我說,他都會送給我!”
我按住有些發悶的胸口,不過想到不多的時日,也就釋然了,
“你不必那麼心急,再過幾天這些都是你的。”
說完我也不顧一臉愕然的夏雨彤快步走開了。
想起來當初我第一次和傅知行來這裏的時候,我說,正好我平時無事,我也想自己經營一處露營地來打發時間。
但傅知行拒絕了我。
他說,我沒做過生意我不懂,其中的辛苦是想象不到的。
他現在怎麼就不怕夏雨彤辛苦了呢?
5
回家之後,離我的離開還有不到一周時間。
每天看到傅知行虛偽的麵孔,我感到度日如年。
露營回來的第二天,傅知行主動開口問我:
“ 沐沐,我們去年去考察的那個葡萄酒莊園修繕好了,你要不要幫我去看看?”
我心裏冷笑一聲。
這是找借口把我支開?好方便他照顧夏雨彤和她的孩子是嗎?
“那你呢?”我淡淡問他。
傅知行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最近公司事很多,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幫我去了。”
從前事情越多,他越想讓我陪在他身邊。
現在卻用這種理由搪塞我了。
“好,可以。”
我果斷開口。
傅知行笑著朝我走來,把我像往常那樣親昵地抱在懷裏。
“好,你先去,有什麼事隨時和我聯係,一個人出門要小心知道嗎?”
“好,放心吧。”
我隨即笑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過兩天還會有個驚喜,你安心等著吧。”
在離開前,我讓人在傅知行的辦公室裏裝了個探頭。
我這麼做的原因隻是想最後看一眼,這個曾經深愛我的男人,在收到我送他的大禮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好像真的挺忙,每天早出晚歸去公司上班。
沒有我的幹擾,夏雨彤也跟著每天堂而皇之去公司陪伴傅知行了。
“討厭,幹嘛讓沐......啊不,嫂子自己去葡萄酒莊園,咱倆一起去不好嗎?”
傅知行簽著桌子上的檔,並沒有回答夏雨彤的話。
夏雨彤看自己吃了個沒趣,又媚眼如絲地湊了過去:
“傅總這麼辛苦,給你按摩按摩。”
“走開,沒看到我在簽字嗎?”
夏雨彤的動作讓他簽歪了一個字,這讓有點強迫症的傅知行瞬間怒了。
他眉頭擰了起來,一把擋開夏雨彤的動作。
“小趙呢,夫人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小趙是他的助理,聽到聲音馬上跑了進來:
“還沒有還沒有,上午給夫人打了電話沒有接......”
“那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消息?她說會有個驚喜給我的。”
說到“驚喜”,傅知行的眼睛忽然亮了一瞬。
小趙不明所以,還是搖了搖頭。
傅知行似乎有些不耐煩地狠狠扯了扯領帶,看了眼還想湊近講話的夏雨彤,一句話也沒說直接離開了。
我確實上了傅知行給我準備的飛機。
但下飛機後,我沒去那個葡萄酒莊園,而是隱匿行蹤去了一處我想去了很久的旅遊勝地,那將是我最後的歸宿。
第十天,我給傅知行準備好的“驚喜”如約而至。
助理臉色蒼白地把一個檔案遞給了他。
“是沐沐的!一定是結婚紀念日她給我準備的驚喜......”
傅知行滿臉欣喜地打開。
可下一秒,他還帶著笑意的臉龐就瞬間凝結了。
傅知行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隻有全身上下不可遏製地顫抖了起來。
那是我的死亡通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