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逸在一起三年,他終於有時間陪我過一次生日。
就在我許願可以和薛逸一輩子在一起時,房門突然被敲響。
是他的青梅。
見他不顧我的挽留毫不猶豫地和青梅離開,我突然覺得好累。
或許這三年的戀愛該結束了。
我提了分手,他卻不屑地嗤笑:
“好啊,分就分,不過你到時候別又哭著鬧著求複合就行。”
我點點頭:“放心,這是最後一次了。”
再見麵,是在我和別人的相親宴上。
看著我和別的男人相談甚歡,薛逸紅著眼,衝過來死死抓住我的手:
“陸大小姐,玩膩了就想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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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可以和薛逸一輩子......”
願望還沒許完,房門突然被敲響。
我睜開眼,看到薛逸已經起身去開門了。
我下意識叫住他:
“薛逸......”
現在是晚上十點,門外站的誰,我一清二楚。
薛逸頓了頓,回頭跟我解釋:“估計是佳妍。”
說完就打開了門。
我聽見門外傳來細聲細氣的女聲,怯生生的:
“薛逸哥,我打擾到你和陸寧姐姐了嗎?”
薛逸總是漫不經心的語氣都放柔了許多:
“沒有,什麼事,說吧。”
女生的聲音裏帶著哭腔:“醫院說,奶奶的情況好像不太好,我想去看看。”
薛逸快步走回來,瞥了坐在桌子旁的我一眼。
“我出去一趟,你吃完蛋糕自己回去吧。”
沒等我開口,他撈起桌子上的手機,頭也不回地走出門。
門關上的最後一刻,我還聽見薛逸在安撫著:
“別急,有我呢,奶奶一定沒事的。”
我走到窗邊,看到他那輛摩托亮起燈,一雙白皙的手環著他的腰。
心裏鈍鈍地悶疼。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
隻要陳佳妍有事找他,我就永遠是被丟下的那一個。
陳佳妍是薛逸的小青梅,
薛逸母親早亡,父親家暴,是得了陳佳妍奶奶的關照才好好長大成人。
六年前,陳佳妍奶奶被車撞倒,成了植物人。
巨額醫藥費讓兩人幾乎走投無路。
就在這個時候,我遇見了在酒吧駐唱的薛逸,對他一見鐘情。
即使他一直對我不冷不熱的,我也堅持不懈追求了他三年。
直到無意中知道奶奶的事。
當時我帶著自己的銀行卡,拍在他麵前。
“薛逸,我幫你出醫藥費,你跟我談戀愛吧。”
那時他似乎低著頭,沉默了許久。
再抬頭,眼神中滿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好。”
就這樣,我買來了一個男朋友。
雖然薛逸是那種混不吝的性子,不會哄女孩子開心。
可是如果我說想要什麼,他都會先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然後在某一天偷偷買來,給我驚喜。
所以那時我是相信他愛我的。
但陳佳妍卻總是出現打擾我們的獨處時光。
借口無非是奶奶的病情,又或是被欺負了等等,急得掉眼淚。
可是她奶奶那裏有護工照顧,情況也一直很穩定。
但每一次薛逸都會果斷拋下我,奔向她的身邊。
我哭過鬧過,質問他為什麼要去管陳佳妍的事。
他永遠一套說辭,帶著無奈的語氣: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就跟我妹妹一樣,何況她奶奶對我那麼好,我不能放著她不管吧?”
到最後,我成了那個不懂事且無理取鬧的人。
每次生過悶氣後,我又會屁顛屁顛回去求和。
現如今再想想,薛逸喜歡她嗎?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永遠不會是被他選擇的那一個。
算下來,我也在他身上耗費了六年的時間。
當初栽進去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這麼痛呢?
我沒有在手機上和薛逸提分手,那樣不夠正式。
第二天薛逸一直沒有回來。
猜到他還在醫院,於是打車過去。
我也來探望過,輕車熟路就找到了病房。
正想推門進去,便聽見陳佳妍的聲音。
“薛逸哥,你還不打算和她分手嗎?”
聲音裏帶著幾分委屈與急切。
病房裏靜悄悄的,沉默了一會,薛逸才開口:
“再等等吧,她出了奶奶的醫藥費,而且樂隊投資的事還沒談妥。”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我隻是一個花了錢的顧客,買走了他的時間。
我忽然覺得自己無比可笑。
用了六年時間,讓自己成為了他要應付的老板。
我胡亂抹去不知什麼時候落下來的淚,推開病房門。
看見我,薛逸皺了皺眉:
“你怎麼來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回複我剛才聽到的話:
“你不用等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分手。”
我麵色平靜,但眼前兩人的神色各異。
薛逸臉色猛地一變,陳佳妍則是滿臉壓不住的喜悅。
薛逸很快回過神,抱著胳膊懶洋洋地往椅背一靠。
“陸大小姐終於想通了?行啊,到時候別又哭著鬧著要和好。”
不怪他這麼想,我的確這樣幹過。
因為陳佳妍,我不止一次提出過分手。
最後無一例外都是我撐不過三天,就跑回去找他複合。
我深深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喜歡了六年的男人。
“不會了,這是最後一次。“
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我獨自走在回家的夜路上,滿腦子都是自己如何一步錯步步錯的。
路燈昏暗,我下意識回頭看了看。
身後不知何時跟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
一開始我還隻以為是順路,可經過了幾個拐角,男人一直跟在我身後。
我心下一緊,腳步逐漸加快。
我抖著手掏出手機。
大概是因為慌不擇路,我第一反應是撥通了薛逸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薛逸,你——”
下一秒,我的話被薛逸打斷:
“怎麼?後悔分手了?”
我幾乎快哭出聲來,慌忙道:
“不是的......我現在一個人——”
然而話再一次被打斷,薛逸語氣嘲諷:
“陸大小姐,吃回頭草也沒這麼快吧?更何況你一個大小姐,幹什麼都有保鏢接送,怎麼找起我這個前男友來了?”
他說完,那頭傳來陳佳妍帶著哭腔的聲音。
“薛逸哥,你快來看看奶奶!”
電話瞬間被掛斷,我甚至沒來得及再多說一句話。
忙音讓我如墜冰窟,渾身發抖。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驚慌失措間,我找回一絲絲理智。
顫抖著手,在手機屏幕上按著110。
還沒按下撥通鍵,一道強光閃過。
緊隨其後的是一聲車鳴,一輛邁巴赫停在了我身旁。
身後跟著的腳步聲也隨之停下,越來越遠。
我轉過頭,看見駕駛座上熟悉的人,眼淚不受控地滑落:
“沈煜......”
車上開了暖氣,可我依然後怕得發抖。
沈煜扔過來一條毛毯,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見他這樣,我也沒敢出聲。
車一路開到了我家樓下,算是舊城區裏還算不錯的房子。
我下意識想說謝謝,卻突然覺得不對勁。
他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在我出神時,車鎖也遲遲沒有打開。
沈煜偏過頭,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著我。
“就為了這麼個玩意,住在這種地方,發生危險身邊連個人也沒有,我不來,你就真不打算回家?”
聽到這話,我鼻尖一酸,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和爸爸一直關注著我的近況,才會知道我住什麼地方,在我有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其實我和家裏已經接近三年沒有聯係過了。
我和薛逸的戀情被發現時,爸爸勃然大怒。
指著我鼻子罵道:
“陸寧,從小到大,我哪樣事不是順著你?別的事情也就算了,婚姻大事你也這麼胡鬧,居然找一個沒有正經工作,隻在酒吧唱歌的!”
那時的我二十四歲,有情飲水暖。
我毫不退讓地說:“我就是喜歡他,在酒吧唱歌又怎麼樣?”
爸爸字字誅心:“你喜歡他,人家喜歡你嗎!拿錢買來的愛情,你以為自己能得到什麼?”
這話實打實戳中了我的痛處,卻依然梗著脖子回道:
“他現在不喜歡我,以後會喜歡的,我也不需要你們的支持。”
爸爸氣到說不出話來,最後指著門:
“你非要執迷不悟的話,那就滾出這個家,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我哪裏受過這樣的氣,當即氣衝衝地收拾行李。
沈煜就站在房門口,看著我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在擦肩而過時,他攥住了我的手腕。
“寧寧,不要任性,和那個男人斷了,然後去和爸爸道歉。”
我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
這一走就是三年。
因為害怕薛逸會為此有負擔,我從沒有告訴他我和家裏決裂了。
在他眼中,我一直是驕縱任性的大小姐。
此時此刻,我望著沈煜那雙複雜的眼,心中隻剩下無窮無盡的愧疚。
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
良久後,我低下頭,艱難擠出一句:
“對不起......”
耳邊傳來一聲冷哼,緊接著是車輛緩緩啟動的聲音。
我下意識說:”沈煜哥,我還沒下車呢。“
沈煜瞥了我一眼,“把對不起留著,回家跟爸爸說。”
或許是這樣的語氣實在是久違又熟悉,我的眼淚又有些控製不住。
“把眼淚憋回去,回家有得你哭的。”
我終於忍不住,破涕為笑。
車駛入熟悉的別墅區,借著月色,我看見了大門口的身影。
似乎比我上次見他,背稍稍佝僂了一些。
近了聽到管家的聲音,“小姐回來了,您快看!”
爸爸卻將頭偏到一邊,語氣不冷不淡:
“我出來散步,誰等她了?”
我拉開車門,一路跑著撲過去,抱住了他。
“爸爸......對不起......”
他身體一僵,沉默幾秒,有力的大手拍了拍我的後背。
歎了口氣,嗓音有些沙啞:“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心底湧上一股暖流,將我甜得滿滿當當。
幾年間一點點破碎的心,仿佛一夜之間就被重新粘好。
分手是我提的,可撕心裂肺的痛也是真切的。
回到家,我向我上班的舞蹈培訓室請了假,頹廢了好一段時間。
最後是沈煜實在看不過我要死不活的樣子,拽著我去了一間他投資的酒吧。
烈酒放在我麵前的桌上。
“喝,喝完就不準再為他難過。“
沈煜定定看著我,昏暗的光線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酒一杯接著一杯,到最後我銘酊大醉。
抱著沈煜勁瘦的腰,哭得一塌糊塗。
“哥,我為什麼會在那種人身上浪費這麼多年?”
連我自己也想不通,六年時間都沒能捂熱一個人的心。
“是我不夠好嗎?”
被我抱著的人身體始終僵硬著,歎了口氣,後背多了股力道。
“寧寧,你很好,是他不懂珍惜。”
我淚眼朦朧地望著他,那雙眼十年如一日的凝視著我。
我恍惚想起,沈煜第一次被帶回陸家的模樣。
媽媽去世時我才五歲,每日吵著鬧著要找媽媽。
爸爸一邊忍著悲痛,一邊處理著公司的事,已是精疲力竭。
某天他把沈煜帶回家,告訴我,以後他就是我的玩伴。
小孩子是容易被新事物吸引注意力的,我一口一個沈煜哥,天天跟在他身後。
後來懂事了,明白爸爸是在為我的未來打算。
沈煜並不算陸家人,管家是他的領養人,斷絕了他覬覦陸氏的可能。
將來我繼承公司,他就是我最忠誠得力的助手。
隨著我漸漸長大,對繼承公司並不感興趣,一心撲在了舞蹈上。
幾十年的信任,讓爸爸開始著重培養沈煜,也是為了將來他替我坐陣。
混沌的大腦想到這,我迷迷糊糊地抱緊他,喊了一聲:
“沈煜哥......”
意識模糊之際,又是一聲歎息,似乎帶著隱忍。
休假結束,我回到了舞蹈培訓室。
隻不過這次我是來提辭職的。
酒醒後的第二天,沈煜告訴我。
我從前所在的劇院向我發出邀請,希望我能回去演出。
其實當初離開劇院,有爸爸的手筆。
他說不認我這個女兒,自然是要收回所有給我的資源。
我不怪他,如今的我總算明白當初自己有多麼荒唐。
但好在我還有時間,還可以從頭再來。
提完辭職後,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可剛走出舞蹈室,就被一個人猛的拖拽進樓道。
我下意識想要尖叫,溫熱的大手卻捂住了我的嘴。
定了定心神,我看清眼前的人,不是薛逸還能是誰?
他雙目赤紅,死死瞪著我,壓低的嗓音抵不住的嘶啞:
“陸寧,你到底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