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顧月月去孤兒院領養孩子,卻遭遇了車禍,一起喪生。
再睜眼,我們回到了1977年,確定關係之前。
這一次,她丟掉了我送的手鏈。
我也默契的沒有表白,默默收起了告白的鮮花。
高考開放後,我努力學習,成了我們村裏第一個大學生。
顧月月則轉頭去追了自己的白月光。
那個曾經苦戀她的萬元戶,陪她一路開掛,在遍地是黃金的年代開公司,去國外,名利雙收。
同學聚會上再次見麵,她眾星捧月,看著衣著樸素的我和我的兒子,冷嘲熱諷。
“許東城,你是領養孩子了還是給別人當後爸爸了?讓你再重生一次又有什麼用,依舊窮酸,破爛!”
“不像我離開你以後,變得有錢又幸福,還有了三個兒子,隨便挑出一個兒子,都比你的養子強上百倍!”
我看著她的三胞胎兒子,淡淡一笑。
隻有我知道,上輩子生不出孩子的,根本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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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聚會上,我領著六歲的兒子坐在角落裏,低頭吃東西。
沒想到眾星捧月的顧月月,我前世的妻子卻走向了我。
“許東城,好久不見。”
我詫異抬頭。
一張幹淨帥氣的臉龐暴露在她麵前,顧月月的眼底卻露出一絲鄙夷。
她看向我身旁的兒子,冷嗤一聲。
“許東城,沒錢還敢領養孩子?”
沒錢?
我不像她一樣戴金項鏈戴金表,隻有無名指上戴著老婆在國營金店買的銀對戒,身上的衣服不算名貴,但勝在舒適,看著是普通了一點。
“不關你事。”我淡聲道。
顧月月嘲弄聲更大,“許東城,你好歹帶著孩子參加我們的同學聚會,這麼多人,你也不知道收拾收拾,有你這麼窮的爸,你孩子不覺得丟人麼?”
我不解她為什麼對我惡意那麼大,我們明明已經不再是前世的怨侶了。
我耐著性子,“子不嫌爸醜,他要是嫌我,那也不是我孩子了。”
似乎沒有看到預想中的反應,顧月月有些惱怒,隨後又得意的笑了。
“之前沒機會當爸,現在也隻能給別人當後爸,滋味怎麼樣,很難受很痛苦吧?你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可我不一樣,我再也不會為了要個兒子痛苦萬分!”
“我生了三個兒子!每個在班上都是第一名,以後大有出息,這兩年我雖然生了一場大病,忘記了很多事情,可我老公和兒子每個都哄著我,我們這麼闔家幸福,你很羨慕吧?”
我沒有搭腔。
畢竟我的兒子是親生的。
而且,前世生不出孩子的人,也根本不是我。
“你離開了我,依舊混得這麼慘,”顧月月得意洋洋地笑了:“而我離開了你,卻能有三個兒子!”
“不僅是兒子,我現在要風得風,要錢有錢,日子過得太好了,知道香港表麼?哦對了,我忘了,聽說你一直呆在村子裏,估計連什麼表都分不出來吧?我心地善良,可以給你開開眼。”
說罷,她便擼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腕上戴的腕表。
我看了她的表一眼,的確是香港表,當下最流行的,一塊表至少是摩托車的價格。
這種表我家裏有一櫃子,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我又看向顧月月,她春風得意,滿臉笑容,重獲新生了一般。
上輩子,我們從村裏走出去想做生意,在撿塊磚都能當老板的年代,顧月月創業失敗一次又一次,連我的錢都被她拿去當資金了,最後依舊失敗負債。
我們沒有孩子,為此不斷爭吵,實在扛不住父母的壓力,她說是我不行,要跟我去孤兒院領養一個,結果我們死在半路上。
如今重生,她攀上高枝,一飛衝天,炫耀也是應該的。
我眉目溫淡,“恭喜你,得償所願。”
見我情緒穩定,顧月月的笑容也逐漸僵硬下來,不甘的問。
“你看到我現在當了媽媽,還是成功人士,難道就沒有一絲絲不甘心?”
我秀眉微凝,“不甘什麼?你是你,我是我,不必比較吧。”
我們各自重生,彼此默契的保持距離,不再像前世那樣怨懟,她過她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她為什麼一定要讓我不甘?
難道看我過得不好,她會開心嗎?
這時,我兒子嚷嚷了起來,撒嬌般的晃著我的胳膊。
“爸爸,我想回家啦,謙謙想睡覺了。”
我溫柔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寵溺地答應。
“好,爸爸帶你回家。”
我放下筷子,沒再理會臉色難看的顧月月,準備起身領著兒子離開,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許東城,怎麼這麼快就要走啊,是菜不合口味麼?”
一個男人緩緩朝我走來,皮鞋發出清脆的響聲。
同學們的視線瞬間被帶了過來,陣陣驚呼,羨慕不已。
“真是有錢啊,皮鞋鋥亮!隻有香港那邊的男人才穿,他們真是發達了,不僅老婆穿金戴銀的,有摩托,有四輪車,他自己也過的很好啊。。”
“那當然,全村就他家最有錢了,人家可是國外做生意的,誰能跟他家比啊。”
我看著男人打了發膠的頭發,頓住了腳步。
他是顧大頭,顧月月現在的丈夫。
十年前,我和顧月月每天要從村裏走十多公裏的路,去縣裏上下學。
而顧大頭卻是住在縣裏的,他家很有錢,後來生意做的更好,直接去了省城定居,他喜歡長得好看學習又好的顧月月。
前世顧月月最好的姐妹都私底下勸過她,說我就是個村裏的窮小子,而顧大頭是有錢的富家公子。
要是能有顧大頭做男朋友,那一輩子不愁了!
前世顧月月拒絕了,我心中雀躍,以為她真的很愛我。
可後來我知道,她那時拒絕顧大頭,隻是因為她愛麵子,受不了別人說她高攀,說她嫌貧愛富,她也覺得遍地是黃金,靠她自己完全能闖出成績來。
可沒背景沒人脈的鄉下女子,在省城裏連混都混不下去。
前世結婚的十年裏,她連做夢都在恨我,恨我擋了她的路,恨她自己沒有選擇有錢又深情的顧大頭。
所以重生回來後,她就馬上跟顧大頭在一起了。
顧大頭西裝革履,手上也戴著香港表,舉手投足非常豪邁。
他的目光上下掃在我身上,得意的笑了,“許東城,好久不見啊。”
我穿的粗布,時下最流行的T恤,簡簡單單的,除了一張臉好看,其他的闊氣完全搭不上邊,我朝他微微點頭,“孩子要睡了,我們該回家了,失陪。”
“那麼著急走幹什麼,”顧大頭俯身,笑眯眯的掐了掐我兒子的臉蛋,“長得倒是好看,小孩,叫叔叔。”
我兒子的臉蛋一下紅了起來,足以證明顧大頭下手多用力。
我頓時心頭一緊,甩開了他的手,將我兒子護在了身後,“你幹什麼?”
顧大頭被我打了一下,氣笑了,“有這麼金貴麼,我看你穿的窮酸樣,看起來就過得不是很好,你以為你兒子是金疙瘩啊,摸一下都不行?”
我不想跟他廢話,牽著我兒子的手就要走。
可下一秒,忽地又傳來顧大頭的怒叫。
“你這壞孩子,竟敢把酒杯打翻在我老婆的包上!”
“你知不知道,你爸你媽打工一輩子都買不起這包!”
“哇!”
盛怒之下,顧大頭一陣怒罵,直接把謙謙嚇哭了。
要不是我把謙謙緊緊護在身後,他竟然還想衝過來推搡謙謙!
我的眼睛裏驟然充滿了寒冰,一次兩次的,我不覺得顧大頭是無心的。
這時,顧月月三兩步跑過來,狠狠把我推開,指責我:“許東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脾氣還是這麼大!”
“我知道後爸難當,但你也不能什麼都不管吧,還敢跟我老公吵架,你要不要臉,講不講理?”
我冷笑。
謙謙才幾歲,他小個子能碰得著顧大頭手裏的酒杯?
更何況,也隻是弄臟了一個包而已。
不是誇大話,就她背的那種款式,我家裏比這高檔的多的是。
真是我兒子不小心的,我也能賠。
我剛要說話,謙謙就已經勇敢地擋在我身前,顫抖的聲音放聲說:“對不起叔叔阿姨,是我的錯,我跟你們道歉,但你們不可以欺負我爸爸!”
我俯身,將孩子緊緊摟住,“沒事謙謙,爸爸來處理。”
顧月月目光看了看謙謙,又看了看我,卻是笑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許東城。”
“你日子一般,穿的一般,家裏連二八大杠都沒有吧?穿的都是幾年前的大陸款式,也不時髦。”
“你老實說,是不是嫉妒當年我沒有答應你的表白,而是選擇跟我現在的老公在一起,你看到我們過好日子,所以讓你兒子惹事的?”
幾句話,頓時將當年的秘辛一下爆出來。
十年前,男女是可以自由戀愛,但依舊羞澀隱晦。
這些同學也都不太清楚,如今聽顧月月這麼一說,眾人頓時腦補了一場劇情出來。
其中一個胖胖的短發女人,操著口音道:“我說許東城啊,就算你喜歡顧月月,可也都過去這麼久了,人家孩子都生三個了,你難道還心理陰暗,跟她愛人過不去麼?”
“就是啊。”旁邊有人附和,“做人不能這樣,也太壞了。”
“他壞就算了,他兒子也會被帶壞的,老鼠帶出來的,能是什麼好崽。”
周圍此起彼伏指責聲響起,大家說的也都越來越離譜。
我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罵我,我可以稍加忍耐,說我兒子,我是一萬個不能答應。
我護著我兒子,義正言辭道:“第一,我跟這兩口子不熟,十年都沒見過誰有心情嫉妒,說出來也可笑至極,尤其是顧先生,都是當爸爸的,你咄咄逼一個小孩,不覺得害臊?”
“第二,我兒子可能是走路時不小心碰到了你的酒杯,但絕不是有意的,他已經跟你道歉了,我這邊也可以賠償,說個數吧。”
顧大頭頓時不樂意了,“許東城,你怎麼這麼想我呢,說的我好像欺負你孩子一樣。”
“包確實弄臟了,這也是我辛辛苦苦一分一分掙回來的給我老婆買的,總不能平白被弄臟吧。”
“我也知道,你們家肯定沒有償還能力,所以我沒想讓你們真的賠償。”
“不過許東城,當年顧月月選擇了我,而沒有選擇你,你是不是真的對我懷恨在心啊?”
我無語了。
“我為什麼要懷恨在心?”
顧大頭高傲得意地抬起下巴。
“顧月月在我們家的幫助下,已經順利移民,還在國外開了公司,業務拓展到了國內,她漂亮還會做生意,出了名的女老板,這是求也求不來的!”
“你當然會嫉妒我!”
我簡直被氣笑了。
“那你想多了,我覺得你們是天仙配,一定要好好過!”
顧月月聽了這話,更加肯定我是羨慕他們一家。
她笑道:“我們當然幸福了,我有三個兒子,而你,一個男人沒有生孩子的功能,不管是當後爸也好,還是領養孩子也罷,跟著你能有什麼出息?”
“而且,你家這小孩看著腦子不太靈光,他不會是智障缺陷吧,嘖,跟我的三個兒子實在沒法比。”
偏偏這時,顧大頭還跟著得意譏諷:“許東城你也真是的,就算不能生,那也沒必要去領養啊,你老婆難道不會說是野種嗎,她竟然也能容忍你?”
我終於忍不了了,猛然朝他們走去,“啪啪”對著這一對賤人就是兩巴掌。
打的又響又重!
“老子我忍你們夠久了,你們的兒子才是野種,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