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一瞧他的反應,就知道有說動的餘地,立刻見風使舵,向他說了一籮筐的保證,諸如借出手記、參加詩會、幫忙補習等等。
如此種種,可謂是搔到了姚士弘的癢處,他的麵色轉好,言談之間也不再鬆動。
徐蘭娘越看越心冷,這金桂兩麵三刀,十分刁鑽,方才在她麵前還趾高氣昂,句句詛咒韞真。
待姚士弘回來,她卻換了一張臉孔,可那眼睛裏的輕蔑是藏不住的。
而姚家的頂梁柱、她的相公卻恍若未覺,連地下拿來羞辱人的銅板都能忽視,一心隻關注那刁婦嘴裏的好處......
果然,和韞真說的一模一樣......
隻怕不用多久,退親便要成事了。
青山書院她有所耳聞,的確是頂好的讀書之處,但人家篩選學子必然嚴苛,見到了書院院長,難道就一定進得去書院?
再說那十兩銀子,估計也要被相公用來打點,落不到她們手上。
村裏閑漢婆子最愛嚼舌根,以後女兒怎麼出去見人?
一家之主的姚士弘,根本不管女兒死活。
說一千道一萬,韞真憑什麼被退婚?人生在世,哪能無病無災,就因為跌了一跤摔傷頭,便要被退婚?
委實沒有道理!
徐蘭娘思來想去,胸中的不忿越燃越盛,眼見著姚士弘即將答應下來,再也坐不住了。
她咳了一聲,說道:“汪家嫂子,退婚可是汪秀才的意思?”
事情馬上成了,她忽然神來一筆,叫金桂和姚士弘齊齊呆了一呆。
金桂反應過來,立即否認,“主要是我,成婚本就得看父母之命,我給自己挑個媳婦,可不能錯了主意。”
徐蘭娘點點頭,聲音又高了幾分,“既是如此,汪秀才便不知情嗎?隻有嫂子你和汪小秀才知道?是汪小秀才見我女兒生病,特地讓你來退親的?”
金桂急忙反駁,漲紅了臉,“說的什麼話!我兒怎麼會管這種小事?徐蘭娘,你別汙蔑他名聲,否則我就是豁出一條老命,也不讓你們姚家好過!”
姚士弘滿心都是薛院長的名帖,趕緊出聲打圓場,“好了好了,嫂子,蘭娘不是這個意思。”
徐蘭娘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朝外走,嘴裏念念有詞。
“哼,兩姓聯姻,通家之好,隻你出麵算什麼?我要去縣學找兩位汪秀才問個清楚!”
金桂一聽,一股血流湧上心頭,頓時急了,去縣學一鬧,她丈夫和兒子的名聲還要不要?
她衝上前去,一把抓住徐蘭娘的胳膊,“不成!徐蘭娘,你連女兒的聲譽也不顧了嗎?”
徐蘭娘冷笑一聲,反手甩開她,“一旦退了親,韞真的名聲難道就不會受損了?既是如此,難道我還不能去問他們一問?”
她忽然不客氣起來,打了金桂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兩人拉扯出堂屋,到了院子裏。
姚秀才插話不及,隻得追出去調和,他還想要那封名帖呢!
姚家的院子裏吵吵嚷嚷,隔壁四鄰又不是耳聾眼瞎,哪裏能夠聽不到?
隻要這熱鬧不是自家的,誰人能夠不愛看熱鬧?
大多數貼緊了自家牆壁,想要聽聽漏出的隻言片語,更有那膽子大的碎嘴婆子,在姚家院門探頭探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