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陳知衍還扮演著好男友的角色。
他照顧付秋蟬,給她煮粥,買禮物,剪腳趾甲,事無巨細。
相較於愛情,付秋蟬覺得這更像是一種......還債。
對,就是還債。
陳知衍覺得自己虧欠付秋蟬,於是想方設法地彌補。
似乎這樣做了,才不愧對自己的良心。
“你還愛我嗎?”
付秋蟬咽下清粥,淡淡開口。
陳知衍手中動作一頓,險些將碗打翻。
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隻胡亂地點頭。
“騙我。”
付秋蟬笑起來。
她突然很討厭自己如此了解陳知衍,就連他說謊話的微表情也能察覺。
要是自己遲鈍些,就不至於這般痛苦。
陳知衍本就沒有底氣,頓時感覺自己被看穿,有些難堪,隻能用憤怒掩飾心虛。
“付秋蟬,別說些沒有意義的話。”
“你摸著良心,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早出晚歸,地裏的牲畜都他媽比我輕鬆!”
情緒上頭,他幹脆掀了小桌板。
“你還要我怎麼對你?房子也賣了,我他媽現在一無所有。”
“幹脆你把我一起賣了吧,我不活了,所有錢全拿給你治病得了!”
陳知衍在怪她。
怪她生了這場怪病,怪她不夠遲鈍,怪她不能大度的原諒他和林舒曼之間的感情。
付秋蟬盯著他,從未覺得陳知衍這般陌生過。
那股酸澀直接從鼻尖泛到肺裏,每一次呼吸都逼退著快流出的淚水。
可她很累,累得連手都抬不起。
隻能翻身背對著陳知衍,將臉埋進枕頭裏,濡濕那層棉花。
“秋蟬,對不起。”
陳知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過分了。
“秋蟬......”
付秋蟬不再搭理他。
“......”
房間陷入沉寂,天邊陰雲早已預示了兩人的結局。
“你睡吧,我去工作了。”
來到單位,陳知衍愣是悶得一句話不講,給那些同事都整懵了。
一個個麵麵相覷,最後喊來了林舒曼。
“師傅,你怎麼不開心啊?”
林舒曼拉過椅子,坐到他對麵。
“是姐姐惹你生氣了吧。”
“你整天這麼累了,她就不能體貼點嗎。”
“又不是什麼要死的病,天天折磨師傅,她太過分了。”
“我要是有師傅這樣的男朋友,整天供著還來不及呢,怎麼舍得讓你去勞累。”
“她就是不愛你......”
陳知衍捂住了她的嘴,有些心力交瘁。
“舒曼,我好難過。”
“你陪陪我吧。”
下班後,陳知衍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和林舒曼去了燒烤攤。
地上堆滿啤酒瓶,全都是他自己喝的。
“為什麼她不理解我的難處。”
“......那個病也不會死人,隻是身體會沒有以前好。”
他頓了頓。
“我可以養她一輩子,所以不治也沒關係吧......”
林舒曼附和著他,將陳知衍哄得開開心心。
將近淩晨,付秋蟬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怎麼還不回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她撐起身體,艱難地穿好衣服,拿上車鑰匙尋去了公司。
同事們說陳知衍去燒烤攤了。
付秋蟬扶牆喘著粗氣,光是走路就要耗費她大量力氣。
等緩過來,她又按照導航找去燒烤攤。
隔著一條馬路望去,那對仿佛在熱戀中的人兒貼在一起。
陳知衍掐著林舒曼的腰,力度大到要將她揉進懷裏。
付秋蟬看了很久很久,看見他們擁抱,接吻,調情。
視線變得模糊,眨眼,淚水落在地上摔成好幾瓣。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通話......”
陳知衍掛了她的電話,摟著林舒曼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