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隻點了盞小夜燈,模糊映亮房間。
付秋蟬抱膝坐在小沙發上,視線跟隨著忙碌的陳知衍。
他說自己就算賣房賣車也要救她。
“這是你唯一的房子。”
付秋蟬叫住他。
陳知衍隻是頓了一下,又開始收拾東西。
“房子以後能再買,可你隻有一個。”
“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我唯獨不能失去你。”
他一邊說話,一邊很利索地將行李扔進客廳。
明天中介來收房就能拿到錢了。
曾經付秋蟬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了解陳知衍的人,可現在,她竟然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一邊是放不下的原配,一邊又是曖昧不斷的新人。
林舒曼大學畢業沒多久,剛進公司就分在了陳知衍的組,天天跟在他背後師傅師傅的喊。
人美嘴甜,就愛跟著陳知衍,無論大小事都要這個師傅拿主意。
付秋蟬跟陳知衍因為這個吵過很多次架,每次都鬧得難堪無比。
而他總以林舒曼還小,原生家庭也不好來堵她的嘴。
現在她還記得他的原話。
“秋蟬,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家庭,但你一定過得比較幸福。”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這種人,會有多敏感脆弱。”
所以他處處包容林舒曼,處處維護著她。
“秋蟬,你知道的,舒曼她是小孩子脾性。”
陳知衍知道她對電話耿耿於懷,開始好聲好氣地哄。
“別往心裏去,童言無忌。”
二十三歲的人,還童言無忌。
付秋蟬病著,沒有精力與他爭辯。
反正自己也要離開了,陳知衍愛不愛她也無所謂。
陳知衍開始瘋狂的加班。
每天最早去,每晚最遲離開,甚至有時直接住在了公司。
很累,但是看到工資條的那刻覺得一切都值了。
“師傅,你要好好休息。”
林舒曼將熱牛奶放在陳知衍的桌上。
“姐姐真是的,自己習慣過好日子,逼著自己男朋友出來瘋狂工作。”
“這就是我們苦命人的結局嗎,師傅,你可別被她pua了。”
“真是看得我心疼死了......”
陳知衍沒有理她,連那杯牛奶看都沒看一眼。
被忽視,林舒曼眼裏開始醞釀霧氣。
“師傅,我從小就被人忽視,我以為......以為你是那個在意我的人......”
晶瑩大顆滾落。
“沒想到你也嫌棄我......”
陳知衍端起玻璃杯一飲而盡。
林舒曼止住了哭聲,纖手捧住他的臉迅速在他唇邊啄了一口。
舌尖舔盡沾染上的牛奶沫。
陳知衍有些無奈,不痛不癢地訓斥她:“下不為例。”
林舒曼做了個鬼臉。
“略——”
“上次是誰掐著我親的啊。”
那晚是衝動了,陳知衍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同事的攛掇下吻了林舒曼。
想到家裏患病在床的女友,他頓時感到些愧疚。
“舒曼,我有女朋友。”
林舒曼毫不在意地聳聳肩。
“我知道。”
“我們隻是師徒關係,要是姐姐會介意的話也太小氣了吧。”
話畢她蹦蹦跳跳朝茶水間去。
同事們圍過來,臉上全是吃瓜的表情。
“哎,你就從了她吧。”
“就是,你女朋友這麼強勢,哪比得上香香軟軟的林舒曼。”
“舒曼對你怎樣我們都看在眼裏,人小女孩都這麼追你了,不答應不好吧。”
“而且你女朋友生了這麼嚴重的病,能不能治好都是問題,會拖累你一輩子的。”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吵得陳知衍腦子暈。
但不是沒有道理,他已經這麼努力工作了,距離手術費目標還差了個條鴻溝。
要不......
陳知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走開!”
他遣散人群,自己撐著腦袋在辦公桌上發愁。
自己怎麼能有這種想法,當初不是付秋蟬的話,他早就凍死在那個除夕夜了。
是她陪陳知衍度過那段最艱難的時光,七年,他們互相扶持,怎麼能因為生病就扔下她呢。
陳知衍將自己打清醒,重新投入工作。
另一頭,屏幕裏的畫麵,映亮付秋蟬通紅的眼睛。
“姐,這是我今天拍到的視頻。”
劉媛媛是陳知衍的同事,同時也是付秋蟬的人。
這整座公司都是付家的產業,當初是付秋蟬動用關係把陳知衍硬塞進去的,為了保護他的自尊心,到現在她都沒透露自己的家境分毫。
視頻裏,兩人舉止親昵,陳知衍泛紅的耳廓透露出他的小心思。
“嗬......”
付秋蟬苦澀的笑了。
這些年的真心就當盡數喂了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