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就是鳩鳩。
那個住在衛斯年手機裏的女孩。
我狼狽抬頭滿臉蒼白時,對上的就是她那張稚嫩青春的臉。
她穿著白襯衫百褶裙,噴著那股熟悉的黏膩香水。
年輕張揚,滿臉青澀。
看起來,就像十八歲的我。
她瞪了我一眼就跑了。
辦公區隔間傳出隱隱哭聲,其他男員工跑去安慰她,細細碎碎的聲音清晰傳入我耳中。
“老板娘她怎麼能欺負人啊,這糕點明明是老板給你買的。”
嘴角的殘渣掉了一地,
我把糕點扔進垃圾桶,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回到家,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陳晚安,原來你已經0歲了啊。
我扯了扯嘴角,笑容卻那麼苦澀。
和衛斯年在一起十年,我早就不是當初的模樣。
為了和他有個孩子,這一年備孕讓我無比疲憊。
我放下工作中心,哄著自己吃了許多不愛吃的,打了無數次最害怕的針,
看著自己身體變得臃腫,穿不下曾經那些裙子。
我小心掀開衣服,望著鏡子裏那個女人肚子上的青紫,腰間的贅肉,憔悴的麵容。
突然覺得,
好不值。
衛斯年是晚上才回來的。
他一到家,就拿著一盒糕點遞給我,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肚雞腸了,一盒吃的而已,至於欺負人家小女生嗎,你買不起嗎?”
不知為何,情緒忽然就決堤了。
眼淚一滴一滴砸到抱枕上。
我翻出他發的短信扔到桌上,什麼也沒說。
他神情一愣,我終於明白。
那條短信不是發給我的。
看著我砸在地上暈開的淚,他沉默好久,長歎一口氣,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你以前對人溫柔,善良,不會幹出為了一盒兩百塊的糕點欺負人家的事情。”
他揉著眉心,臉上全是疲憊。
“晚安,你真的變了好多。”
“鳩鳩很好吧。”我突然開口。
他冷哼一聲,
“當然了,鳩鳩,她名字多可愛啊,像小鳥一樣,不像你,晚安,真無聊,死氣沉沉的。”
原來不愛一個人的時候,連名字都會嫌棄啊。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淚如雨下。
他好像慌了,替我擦著淚,又把我緊緊抱在懷裏。
“你哭什麼,我做錯什麼了,你說,我都改。”
在一起十年,我頭一次這樣懇求他。
“衛斯年,不要聯係林鳩鳩了好嗎,我的生活裏不想出現她。”
我幾乎是在懇求他。
以往我一掉眼淚,他心疼的什麼都聽不進去隻會點頭。
可現在,他沉默了。
他鬆開我,捏著手機去了廁所,許久才出來。
而我的眼淚早就流幹了,安靜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衛斯年躊躇好久,終於開口,
“你們隻是有點誤會,她是個特別單純的小女孩,明天咱們店員工聚餐一起出去吃飯吧,我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我被他緊緊抱著,渾身卻冷的刺骨。
明天是我的生日,他忘記了。
在一起十年,前九個生日他都別出心裁的為我準備許久,記得我的一切願望。
而今年,他甚至連日期都忘記了。
窗外電閃雷鳴,傾盆的大雨好像要淋透一切。
明明還是炙熱的夏夜。
我還是從衣櫃翻出一件厚厚的大衣緊緊裹住自己,
怎麼一點也不暖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