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蕭遙的馬車竟然等在宮門口,他撐了傘,傘上的積雪已經有一指厚了。
他見我的馬車,立刻笑容滿麵的迎上來。把懷裏一個手爐遞給我,扶著我下車,又捧了我的手嗬氣。
“怎麼去了這半日,皇兄留你晚膳了?
“上我的馬車,小爐子燒的暖烘烘的。”
蕭遙的傘下意識的向我傾斜。
隻是他靠近我的瞬間,那股熟悉又討厭的熏香便鑽進鼻子。
瑞腦香是淩星的最愛,她自詡才女,又不想和別人一樣落了俗套,就在瑞腦香裏再加三分沉水香,自製了這一款香來熏衣,與眾不同。
弄巧成拙罷了,香的俗氣。
蕭遙左手攬過我的肩膀,我隻一瞥,衣襟淩亂,月白色的領口有一抹嫣紅。
不過半個時辰而已,就見縫插針的要親熱一番。
我疲憊的閉了閉眼。
“怎麼了,夫人?”
我理了理他的領子:“今天又去胭脂鋪子了?”
全盛京都知道,蕭遙喜歡逛首飾鋪子,胭脂鋪子。
他自15歲出宮開府後就是京中紈絝,好勇鬥狠,還喜歡勾欄聽曲,傳聞妙音坊有一個知音,被大學士的公子糾纏,他撞見了,把那個公子打掉了半條命。大學士老年得子,進宮哭求官家做主。官家無法,把蕭遙趕去了軍中。
遇見了我,便收斂性子,一心討我歡心。
“嗯......”,蕭遙眼神閃躲,又神色如常說,“今日沒什麼好顏色,珍寶閣也沒有好品相的玉。過幾日我再去給夫人挑。”
我笑笑,沒再說話。
蕭遙扶我上了他的馬車,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夫人,今日戶部事多,還要連夜商討邊疆事務。
“今夜......便不得回了。
“雪大寒冷,讓伺候你的人多添些銀絲炭。”
我坐在車中,看著他,滿是關切的囑咐他注意休息,方點了點頭,他才不舍的關上車門。
我打開小窗,看著他頻頻回頭的走到我的馬車上,離去了。
色令智昏,拙劣的借口,戶部忙碌到徹夜商討應對之策,今日,蕭侍郎又怎會有空閑去買胭脂。
車裏殘留著的混合香味熏得我頭疼,可想而知誰上過這輛車。
這小爐子是不是特意為我燒的,還未可知呢。我把兩側的小窗都支上通風,小爐子從窗戶扔了出去。給了我的貼身侍女雪蓮一個眼神。
雪蓮是我在軍中的副將,她跟了我五年,凱旋後,我嫁做人婦,不再管軍中事,雪蓮隻願跟著我,便辭了副將,做了我的侍女。
雪蓮的追蹤技能不錯。她飛簷走壁,遠遠的墜在了蕭遙馬車後麵。
蕭遙很急迫,不顧路滑,馬車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