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傅堯平安回家的消息前,林瑜正在酒吧買醉。
從前傅堯在時,她很少碰酒。
難得喝點酒,傅堯都要在她麵前嘮叨近十遍喝酒的壞處。
嘮叨完就紮進廚房,為她熬幾個小時的醒酒湯。
還要幫她揉額頭、泡澡,折騰半天,隻為了能讓她舒服些。
可......現在自己天天喝醉,他也沒再出現了。
“瑜瑜,別喝了。”好友擔憂地勸。
“你這麼糟蹋自己,傅堯知道後得多心疼?就當是為了傅堯,別喝了。”
提起傅堯,林榆繼續一杯杯地往嘴裏灌。
“晚晚,他真的能回來嗎?”
“半年了,我家和他家費了無數財力人力都沒找到他,除非有人刻意隱瞞消息,否則......”
即便喝到爛醉,林瑜提起傅堯時也仍想哭。
“死了”兩個字仿佛千斤重,壓得她失聲痛哭。
自半年前傅堯去海釣失蹤後,蘇家和傅家就傾盡全力尋找他。
然而無數人力財力和高額酬金,都沒能換來傅堯的一絲消息。
這半年來,身邊人幾乎全接受了那個最壞的結果,唯有林瑜不想接受。
蘇晚微微歎氣。
瑜瑜說得對,除非有人故意隱瞞消息,否則憑兩家砸錢的程度,隻要傅堯還活著,就不會沒有任何消息。
相戀七年的未婚夫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放到誰身上都接受不了。
蘇晚心知說什麼都沒用,可每次見好友酗酒,都難免想勸一勸,即便最後隻能看著林榆把自己喝得爛醉,趴在吧台上失聲痛哭。
一會兒,她雙眼紅紅地站起來,要去找傅堯。
蘇晚看得心疼,雖已是深夜,但仍讓司機把她們送去傅家。
“瑜瑜,到傅堯家了。”
車外熟悉的別墅讓林榆想起傅堯帶她回家的一幕幕,隨之而來的痛苦幾乎要將她吞噬。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下車。
站著散了散身上的酒味,抬步走向別墅。
令人意外的是,這麼晚了,傅家別墅卻燈火通明。
她走到門口,迎麵碰上滿臉喜色的傅母。
雙方同時一怔。
林瑜率先開口:“傅姨,打擾你們了。”
“我......想去阿堯的房間看看。”
這半年來她每每覺得要撐不住,就會去傅堯的房間待一會兒。
那裏擺滿了他們的合照,以及他們在一起七年的生活痕跡。
傅母眼神閃爍,躲開她的目光。
“孩子,今晚不太方便。”
林榆一愣。
這些年來,阿堯的父母把她當成兒媳婦看待,她想來就來,從來沒有不方便過。
“有客人在嗎?那我明天再來。”
傅母點點頭:“我送你出去。”
“媽,誰來了?”
林瑜正欲轉身,聞言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這道聲音對她而言太熟悉了。
是阿堯。
這半年來的擔憂和痛苦在一瞬間全部湧出。
她看向聲源處,飛快跑過去抱他。
想要說話,張口卻泣不成聲。
傅堯卻似乎不認識她似的,眉頭緊擰著用力推她。
“鬆手!”
他看都沒看林榆就往後走,對一個穿著淺色連衣裙的長發女孩小心翼翼地解釋:“小語,是她來抱我的,我不認識她。”
男人語氣裏的慌亂和急迫太明顯,林榆怔怔地看著他,如遭雷擊。
這樣珍視的態度,和他從前對待自己時一模一樣。
“阿堯,你說什麼?”
不認識她?
林瑜被這幾個字打擊地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傅堯卻隻是不耐煩地瞥她一眼,雙眸裏不見一絲動容:“當著我未婚妻的麵亂叫什麼?阿堯也是你能叫的?”
“未......婚妻?”
“你說她是你未婚妻?”
林瑜難以置信。
傅堯牽著的人叫方語,是她和傅堯的高中同學,貴族學校裏少見的貧困生。
但無論她還是傅堯,都和方語不熟。
林瑜想不明白,方語怎麼就變成傅堯的未婚妻了?
她是傅堯的未婚妻,那自己呢?
和傅堯談了七年戀愛,訂婚半年的自己是什麼?
她努力穩住身形,擠出一絲笑容:“阿堯,你不要開玩笑了。”
“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今晚來陪陪我好不好?我很久沒見你了,你有沒有受傷?我很擔心你,你......”
傅堯躲開她伸過來的手:“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別碰我!”
“寶寶,我真的不認識她。”
傅堯委屈地抱住方語。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人,長得挺好的,怎麼胡言亂語。”
“傅堯,住嘴!”
傅母嗬斥傅堯,歉意地看著林瑜:“瑜瑜,阿姨要出去一趟,你陪阿姨一起好嗎?”
傅堯寒著臉,攬著方語轉身:“寶寶,我們回去。你身體不好,別在門口受涼了。”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裏充滿厭惡,如同以前看待每個想插足他們之間感情的人一樣。
如今身份調轉,林瑜有些恍惚。
方語嘴角噙笑:“沒關係的,阿堯。”
“林小姐是我們的高中同學,她從前就喜歡你,常跟在你身後轉呢。”
“今天可能是太激動了吧,你不要怪她。”
傅堯態度微微鬆動,但仍不耐煩:“高中同學?怪不得我不記得了,原來是不重要的人。”
“寶寶,你累不累?我帶你上樓休息。”
即便走遠了,他們的對話也依舊清楚地傳進林瑜耳中。
傅母皺了皺眉:“這個方語,真是個攪事精。”
“瑜瑜,你放心,阿姨認可的兒媳婦隻有你,有阿姨在一天,方語就不可能進門。”
“傅姨,阿堯到底怎麼了?”
林瑜神情脆弱地抓住傅母,如同看見救命稻草一樣。
“阿堯怎麼不認識我了?”
“我才是他未婚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