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陸子安提出要丁克,我雖然百般不同意,但也順了他的意。
後來有一年,我意外懷孕了。
他看清驗孕棒的瞬間,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那裏,眼眸深處隱隱閃過一絲焦慮,但很快又被他掩飾了下去。
我卻完全沒在意他那微妙的變化,一路上,我緊緊挽著陸子安的胳膊,腳步輕快得像踩在雲朵上,嘴裏不停地念叨著:
“子安,你說咱們的寶寶會長得像誰呀?是像你一樣有雙大眼睛,還是像我一樣有個小酒窩呢?哎呀,一想到馬上要有個小寶寶,我就好開心呀。”
他卻抿了抿嘴唇,扯動嘴角,給我一個難看的笑容。
到了醫院,做完各項檢查後,我坐在診室外麵的椅子上,雙手緊緊地攥著檢查單,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子安,你要當爸爸了,開心嗎?”
陸子安的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那笑容卻顯得有些牽強和僵硬,就像被風吹歪了的紙鳶,怎麼看都不太自然。
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很開心呀,既然懷了那就生下來唄。”
可他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不自覺地閃躲,雙手也下意識地握緊又鬆開,那藏不住的焦慮仿佛一層陰霾,籠罩在他的周圍。
這時,醫生叫我們進去,告知胎像還不穩,需要定期服用黃體酮來保胎。
陸子安聽了,眯起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那狹長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隨後,他像是回過神來一般,連忙應和著醫生的話,轉身去給我開藥了。
我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裏雖然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但那即將為人母的喜悅還是占據了我全部的心思,讓我很快就拋掉了那一絲疑慮。
回家後,我乖乖地按照醫囑服用了三天的藥,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嗬護著肚子裏那個還未成形的小生命,心裏滿是期待和甜蜜。
可沒想到,三天後我腹部傳來一陣劇痛,身體不受控製地蜷縮成一團,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每一聲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來的。
陸子安聽到動靜,眼裏的神色忽明忽暗,他抱著我來到醫院。
然而,當醫生滿臉遺憾地告訴我們,孩子沒保住,已經流產了的時候,我當時感覺天都塌了。
陸子安在一旁不停地安慰我,他輕輕地摟著我,手在我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可那動作卻顯得有些機械和僵硬。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故作的鎮定,卻還是能聽出其中的慌亂:
“婉婉,別哭了,別太傷心了,以後咱們還有機會的,孩子總會再有的呀。”
我靠在他懷裏,哭得不能自已,根本沒心思去細想他話裏的真假,隻是沉浸在那失去孩子的巨大悲痛之中,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無光了。
可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一等就是十幾年。
直到今天我意外發現他在外麵還有一個兒子。
直到我看見他和初戀情人的聊天記錄。
我心裏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當初他給我吃的藥,難道不是黃體酮?
我猛然起身,悄悄來到收納間,翻箱倒櫃找當年的診斷證明。
之前我沒有細看,可在那張泛黃的紙上清晰的看到,當年陸子安給我買的藥根本不是孕酮,而是用於流產的米非司酮!
我緊緊攥著那張診斷證明,眼中的怒火似乎將我自己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