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我叫武三給我端一盆水放在旁邊。
即便紮一個紙人對我來說輕而易舉,但還是要提防萬一。
果然還是流血了,凶兆。
紙人不能沾血,我趕緊泡在水盆裏,將手洗幹淨。
大功告成之後,按照約定,在第二日子時將紙新郎放到梧桐樹下。
往日做成這些東西,要麼是東家自己來取,要麼是武三送去。
但是這個我要親自送去,我要看看是不是她回來了。
第二日夜裏,我帶上紙人和陰陽鏡,到了約定地點,樹旁果然有一大袋子錢。
陰陽鏡裏看不出任何,我跪在樹旁。
「娜姐姐是你嗎?何事叨擾姐姐來此?如今新郎帶到,煩請姐姐安心轉世。」
再次抬起頭時,紙新郎已然不見!
果然是支娜回來了!
*
第二天,我讓武三拿著定金,連帶昨天晚上的那些拿去燒了。
「師父,那麼多錢,為什麼啊!而且那也犯法啊!怪可惜的。」
武三僵在那裏,緊緊攥著牛皮袋子,不願去。
我歎息:「你打開看看,你能花嗎!」
沒點出息!
武三打開一看,臉色瞬間煞白,手裏一鬆,袋子掉到地上,散落出來一遝遝的冥幣。
「師...師父,這怎麼回事?」
武三嚇到舌頭打結。
「去趙東盛家問問支娜葬哪了,燒給支娜吧。」
大家都知道,村裏曾有個堆金積玉的支家,後來支娜死後,宅子鏟平了,她葬在哪裏也成了趙錢孫李絕口不道的秘密。
約莫半個時辰,武三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
端起一碗水就開始喝,喝完指著東南方向。
「師父,你...你還是親自去一趟趙家吧,出大事了。」
「說了一萬遍了,忌諱!忌諱!」
等到了趙家,門口早就圍滿了村民。
等我擠進去,即便我見過很多大場麵,但還是駭目驚心!
紙新郎!
*
地上躺著我紮好的紙新郎,絕不會錯,就是那天出自我手的。
不對勁!那日我並沒有將血沾到上邊,而現在,一雙血眼!
紙人不能畫眼是我們這行的規矩,必會招來邪祟。
更何況還是用血畫的。
「泰姐,你終於來了,這不知是誰往我家放的這個,這不是晦氣嗎!這方圓百裏,有這精湛手藝的隻有你,你看這......」
趙東盛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我放的。
「這是我紮的沒錯。」
「泰姐,我家可沒招惹你啊!」
趙東盛這話一出,周圍百姓開始議論紛紛。
我伸手去撈紙新郎,卻發現一隻手根本撈不起來。
我趕緊畫了一張符,貼在了紙新郎的腦門上,然後摳開了左眼。
可裏邊赫然是一隻人眼!
*
我顧不得忌諱,撕開紙新郎,裏邊不是李成還是誰!
李成渾身僵硬,嘴唇發紫,麵色發灰,和死人無異。
「武三,去雞血朱砂,快!」
再晚一會,可能我也無能為力了。
燒化成灰之後,配上雞血喂給李成喝下,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這會是白天,倘若是晚上,或許真的就無力回天了。
「可能是紙新郎來尋親了吧?」
「紙新郎不都找小娘子嗎?怎麼還找了男人!」
「八成是這李老爺和趙老爺犯了什麼忌諱!」
周圍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語的,趙東盛突然臉色大變,驅散眾人。
派人把李成送回去,連忙把我也趕了出去。
「泰姐,出了這檔子事,我就不追究你責任了,請回吧。」
回去的路上,武三憤懣不平:「什麼人啊!我們還沒說他偷紙新郎呢!」
這事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