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一瞬間，所有的血液都好像倒流到腳底，渾身冰冷。

商務看見我呆愣的樣子大驚：

「咋了這是？怎麼突然哭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眼淚流了滿麵。

整整三年啊，他整整騙了我三年！

他就看著我這麼自責地過了三年！甚至可能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癱瘓？

我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屏幕裏還斷斷續續傳來對話聲音。

白宛騎在趙誠身上撒嬌道：

「煩死了，怎麼這麼久才給我發信息啊，人家想死你了。」

趙誠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以為我不想？整天睡在顧佳佳那頭母豬旁邊，老子性欲都要退化了！好不容易趁她出差，我這不立馬聯係你了！」

白宛嫉妒道：

「現在網友也是瞎了眼了，居然有幾十萬人喜歡這坨肉山，我天天跳舞唱歌的都沒有過出差商務！」

趙誠的手已經伸進她的裙擺，呼吸漸重：

「出差商務算什麼，你今天好好伺候我，明天就帶你去買上次看中的名牌包！」

白宛一聽眼睛都亮了，兩人纏纏綿綿地進了臥室。

我絕望地關掉手機。

一想到他們在我每天睡得床上抵死纏綿，胃裏的酸液就一陣一陣衝上喉嚨。

原來，原來在趙誠眼裏，我竟是這樣的存在。

我每天要死要活地直播賺錢，他轉頭就去打賞女主播，名牌包？

戀愛這麼多年，他甚至連一束花都沒有給我送過，說是要攢錢娶我。

胃越來越疼，冷汗也爬滿了我的整個額頭。

原本還要去開會，我讓商務直接掉頭往家裏開去。

我跟瘋了一樣地衝回家中，破門而入的時候，那對狗男女還裸著相擁在一起，滿屋子都是淫靡的味道。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手裏抓到什麼就往他們身上扔什麼。

遙控器、水杯、拖鞋，扔完我又撲上前抓白宛的頭發，想把她從我的床上撕扯下來。

白宛疼得尖叫，拚命拽著被子往趙誠懷裏躲。

「啊！放手，哥哥救我，啊！」

趙誠本來還處在我突然回來的衝擊裏，慣性讓他一看見我就下意識裝癱。

但看見白宛可憐無助的模樣，他英雄救美的男人自尊一下子就膨脹起來，甩手在我臉上啪啪兩下。

我180斤的人被打得連退了兩步，卡在喉嚨裏的委屈終於忍受不住，號啕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趙誠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

「我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就是為了讓你有一天能站起來，這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你最清楚了不是嗎！」

更讓我崩潰的是，即便我這麼聲嘶力竭的質問，趙誠卻毫無羞愧。

他護著白宛，神情冷漠：

「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樣？我能怎麼樣，我的天都塌了！

不等我開口，白宛生怕我占到便宜似的搶話道：

「顧佳佳，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豬樣，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出軌的好嗎，你可別得寸進尺要求什麼了，再說了，這些年要不是趙誠哥哥給你動力，你也賺不了這麼多錢啊。」

她的話像是一根根針紮進我心裏。

我沒理她，看著趙誠道：

「你也是這麼想的是嗎？」

趙誠移開眼，沒說話。

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失望如同深冬的海水將我徹底吞沒，胃疼到鑽心，我指著門，聲音沙啞：

「滾。」

「佳佳你......」

「給我滾，給我滾啊！！！」

僵持之下，那兩人最終還是穿上衣服摔門離開。

我看著滿室狼藉，無力地癱倒在地，牆角鏡子裏照出我紅腫的臉，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