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裴家出來之後我找了一家酒店落腳。
聯係了我大學時候的鋼琴老師,托她幫我找了一份助教的工作。
鄭昊還活躍在熒幕之上,沒想到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還能全身而退。
而裴清然在察覺到我真的離開後就開始瘋狂地打電話挽留我。
但她高高在上慣了,說的話還是那麼的盛氣淩人,仿佛求複合的人是我。
「顧言,我給你台階的時候你就趕緊下來,趁我現在還有耐心,別再挑戰我的底線。」
我苦笑一聲,啞聲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我的態度變得高高在上,有恃無恐。」
「是拿準了我離不開你對嗎,裴清然?」
「這次你必須把字簽了,我們沒可能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裴清然撂下幾句話。
「隻要我不同意,這婚就離不了。」
「隻要一天不離婚,你就是我裴清然的丈夫。」
兩天後,鄭昊和裴清然的情侶綜藝開拍,還邀請了裴鄭兩家親友團。
拍攝場地選在我和裴清然的大學。
網傳鄭昊會在第一期直播向裴清然求婚。
老師不知道我和裴清然的關係,將我推薦給節目組,為他倆伴奏。
這一期的主題是假麵舞會,我戴上麵具遮住了臉,也遮住了那個恐怖的傷疤。
我在後台看著鄭昊和裴清然手挽手走出來,大家都在讚歎他倆如何般配。
沒人知道這個角落裏遮著臉的男人才是裴清然真正的丈夫。
就如同這七年,我一直是那個不能見光的角色。
我看著鄭昊在鏡頭前毫不掩飾地表達對裴清然的愛意,裴清然也沒有拒絕,兩個人親密的樣子真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我從來沒有機會和裴清然一起站在陽光下。
因為我的存在,是裴清然的汙點。
台上主持人問起裴清然一個問題
「清然,你能跟大家分享一下鄭昊為你做的,讓你最感動的一件事嗎?」
裴清然遲疑了片刻後,立馬揚起笑容開口: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感動。很多年前我還不怎麼出名,當時在劇組。有一個黑粉拿著濃硫酸想潑我,是鄭昊奮不顧身保護了我。就是因為這件事。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也開始慢慢對他產生了感情。」
聽著裴清然輕飄飄地說出那段對我來說痛苦的記憶,甚至還把它當作炫耀的資本,套用在鄭昊身上時,我的心臟像被一隻手攥住似的劇烈的抽痛起來。
左臉的傷疤也傳來燒灼感,仿佛再次置身於受傷的那天。
「哇,好浪漫的故事!看來影帝也是男友力滿滿,真羨慕你。」主持人一副磕到了的花癡樣。
圍觀粉絲也都在讚歎他們是如何的般配,如何幸福。
我拿起手機給裴清然發去最後一條短信。
「三天時間到了,希望今天能收到你簽好的離婚協議書,好聚好散。」
通過後台屏幕,我看見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之後麵無表情地把手機扣了過去,嘴角還露出一絲嘲諷地笑。
仿佛我是一個小醜。
很快到了求婚環節,導演安排我上去演奏。
雖然有麵具遮擋,鄭昊和裴清然還是認出了我。
他先是低聲和導演溝通了幾句,然後走到我麵前一把摘掉我的麵具,將我左臉猙獰傷疤暴露在鏡頭前。
身邊傳來了好幾聲倒吸氣的聲音,接著是毫不掩蓋的議論聲。
聽著耳邊這些刺耳的話語和周圍人不加掩飾的同情的眼神,我被強烈的無助感包圍。
我轉身想逃離這個我窒息的地方。
但鄭昊似乎並不打算放過我,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假意地說:「哥,你不是說你不來嗎?」
「我以為你還在因為我和然然的事情生氣。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今天是我和然然的重要時刻,我希望由你來見證。」
聽到他這一番虛情假意的自白,我胃裏感到一陣翻滾,做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真是令人作嘔。
許是看我臉色不好,他又開口說:
「哥,我知道你埋怨我,但是然然是無辜的。」
「有什麼事你衝我來,別傷害然然。我知道你喜歡然然很久了,但你這樣...」
他將我上下打量一番,裝作很難以啟齒的樣子。
他這一番顛倒黑白的話語瞬間讓周圍的粉絲沸騰了起來,議論聲由同情轉為了鄙夷。
裴家眾人看我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嫌惡,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這樣的眼神我忍受了整整七年。
從前因為裴清然我忍氣吞聲,現在沒有必要忍了,我也不想忍了。
見場麵已經不受控製,裴清然有些坐不住了。
她堪堪走上前來,用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還不快下去,你這副樣子是想幹什麼?」
嗬,她果然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仿佛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本以為這種情況下她會維護我,哪怕替我說一句話。卻沒想到她是這樣的態度,仿佛鐵了心要我難堪。
我垂眸不看她,低聲說:「讓我下去可以,把離婚協議書簽了。」
「你做夢,我是不可能簽的。」
我再次抬頭和她對視,眼裏沒有絲毫情緒。
「這是你逼我的,裴清然。」
我轉身快速向後台走去,進入播音室,將門反鎖。
這個錄音室用來給話劇配音效,這天是直播綜藝,用不到播音室,所以裏麵並沒有人。
但是裏麵的音響設備都和舞台上相連,我打開設備,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