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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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怡沒有著急回家，在爺爺家幫著幹了三四天的農活，臨走之前她盛了一小罐子的醋準備帶回家。

陳氏問她什麼時候開始賣醋，她說不著急，再讓醋釀個把月，再香一點之後她再來。

陳氏點點頭，和江德正站在門口依依不舍的看著江文怡離去。

江文怡一個人挑著兩袋東西艱難的回了家，就看著自家堂屋的門大開著。

江文怡心道不是招賊了吧，畢竟這個時間應該沒有人在家才對。

她趕緊把東西卸在牆角，握著扁擔疾步朝屋子裏走去，就聽見李蘭有些哽咽的聲音說道：“回來就好。”

江文怡心頭一喜，應該是大哥回來了，便放下扁擔，緊忙跨進了家門，高聲說道：“媽我回來了。”

隨著她話音一落，就看見麵前高大的身軀轉了過來，和記憶裏江青山的麵貌不同，如今的江青山經過幾年的漂泊，江文怡印象裏總是儒雅又充滿裏書卷氣息的大哥多了些男人硬朗的特質，麵孔也微微滄桑了一些，比以前更吸引人了。

“文怡都出落成大姑娘啦。”

隨著江青山充滿笑意的話語，江文怡驟的紅了眼眶。

算上上一世，她幾乎有七八年沒有見過這個從小就疼愛她的哥哥了。

江青山看著留著眼淚的妹妹，親昵的揉了揉她的頭，寵溺的說道：“怎麼一見到哥哥就哭啊，我都不哭你哭什麼？”

“不愧是我們江家的小哭包。”

江文怡小的時候家裏還未生變故，算得上是大家一手寵起來的大小姐。

江青山總愛逗她，他還在小的時候，從草地裏捉來的螞蚱，池塘裏抓過來的青蛙，都能把江文怡嚇得嗷嗷大哭，等他長大了要去上學了，江文怡總是抱著他刻的小老虎站在門口含著眼淚，嬌滴滴的喊著哥哥早點回家陪我玩。

一轉眼，小哭包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江文怡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些害羞，擦了擦眼淚，聲音卻還是有些沙啞。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青山答道：“剛回來不久，跟你也就前後腳吧。”

胡大海和江鳳曉這時才跑過來拉住她的衣角叫姐姐。

爭寵似的張開了手，手心都有一顆透明糖紙包著的糖，爭先恐後的說道：“姐姐這是大哥今天回來給我的糖，你快嘗嘗！”

江文怡笑著收下了兩個人的糖，也照著剛剛江青山揉她的頭的樣子揉了揉弟弟妹妹的頭發，說道：“今天哥哥回家，等會兒姐姐去買點好吃的回來！”

兩個小孩子一聽又有好吃的了，開心的跳了起來。

李蘭也難得的沒有出言勸阻，進房裏拿了三張糧票出來遞給江文怡，說道：“媽這兒還有點糧票，文怡你拿著去買點精米回來吧。”

江文怡正要接過來，江青山連忙把李蘭的手擋了回去，說道：“媽我這兒有。我都回來了，哪還有讓你和文怡花錢的道理。”

李蘭眼眶又紅了，說道：“青山你在外麵不容易，媽媽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你的糧票還是留著自己用，媽媽和文怡他們在家也用不了多少，你出門在外的，身上沒有點傍身的東西可怎麼過啊。”

江青山眼看母親又要哭了，急忙勸道：“沒事的媽，我在礦上供吃供住的，平時發的糧票肉票我也用不上。”

他從兜裏掏出一把票，一股腦的塞給江文怡，使了個眼色讓江文怡趕緊去買菜。

江文怡會意的趕緊溜出了門。

買了點肉，買了一斤精米，江文怡又買了六個包子提回了家。

李蘭還在和江青山說著話，江文怡就一個人拎著東西去了廚房。

廚房開始陣陣飄香，李蘭欣慰的跟江青山說道：“你走的這些年，文怡長大了許多。不像小時候那麼嬌氣餓了，幹活手腳特別麻利，做的菜也越來越好吃了。”

“這不前陣子還買了些高粱回來準備釀醋去賣呢。”李蘭越說越驕傲，孩子們個頂個的省心。

江青山則是心疼的握住母親的手，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現在手比他這個大男人還糙，本來應該無憂無慮專心待嫁的小妹也從學校退了學，成為了一個幹活一把手。

江青山心裏特別難過。

他回來之後看著母親和弟弟妹妹們過的日子有多辛苦，心裏隱隱有了決定。

江青山鄭重的跟母親說道：“媽，我以後不去打工了，我在家裏幫你們幹活。”

李蘭還想跟兒子說大海和小曉要去上學了，聽到兒子這麼說，有些開心又舍不得兒子跟著她們在家過苦日子。

江青山又說道：“小海和小曉還小，家裏就靠著你和文怡，連個頂事的男人都沒有。文怡現在要做生意，農活肯定又要壓在你一個人的肩上，媽我可以不去礦上的。”

江青山沒提江廣，又說道：“我那個時候還小，什麼都不懂，就拋下你和文怡，一個人跑去打工。完全沒考慮過你帶著三個孩子怎麼辦。”

“現在雖然說文怡爭氣，但是家裏沒有個男人確實不行。你看文怡去買糧食都是自己挑著兩袋子高粱回來，我在家就可以幫著她一起幹，力氣活也有人做，你們也可以輕鬆一點。”

他認真的看著李蘭的眼睛，說道：“媽，我長大了。我現在是可以撐起一個家的男人了。”

李蘭聽了江青山這一番話，眼淚順著流了下來。

她輕撫著兒子硬朗的臉龐，欣慰的說道：“媽知道青山長大了，媽很開心。”

“都是媽不爭氣，拖累了你和你弟弟妹妹。你跟文怡還過了幾天好日子，大海和小曉就是一直在苦水裏泡大的孩子了。”

“你要在家幫著文怡，媽媽沒意見，你能回來，媽媽也很開心。”

江青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個時候就聽到江文怡高聲叫著開飯了，被江文怡趕去院子裏練字的胡大海和江鳳曉大叫著跑進了廚房。

江青山和李蘭相視一笑，各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江青山扶著李蘭站了起來，兩個人也往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