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前一周,老公花高價訂了網紅餐廳。
可直到餐桌上的奶油開始融化,都沒能見到他的身影。
而我回到家時,卻發現他正把年輕的實習生按在落地鏡上。
一雙大手遊走在那女孩裸露的腰肢,引得女孩笑出聲。
“好開心呀段總,我們就要過第一個新年啦。”
段秉謙在擺動的同時,不忘抱著女孩回應:
“乖,別亂動,快繼續扭。”
強忍住胃裏的惡心後,我近乎窒息地給民政局打去電話。
“你好,我要預約新年當天的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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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秉謙和女孩的曖昧聲變小的時候,我已經在門外站了將近半個小時了。
屋內的兩個人忘我地交纏,壓根沒注意到全身發抖的我。
錄下證據後,我終於加快離開的腳步,想把這些淩亂交織的喘息聲拋的再遠一些。
被段秉謙身下的女孩我見過,是今年剛進公司的實習生。
所以今天我在餐廳苦苦等的時候,他正和這個實習生在屬於我的臥室裏交纏。
我和段秉謙結婚五年,這五年裏他是出了名的“寵妻狂魔”,甚至在工作時都不肯單獨麵見異性。
可是,是從什麼時候突然有例外了呢?
好像一切都有跡可循。
我第一次從段秉謙的口中聽到她的名字大概是在半年前。
段秉謙是從來不會把工作上的問題帶到家裏的那種人,可那天晚飯時卻一直低頭回消息。
以至於我和他講話,他都心不在焉。
“什麼工作消息把你急的都不聽我講話了!”我坐在段秉謙腿上撒嬌。
可段秉謙卻下意識的把手機反蓋在桌上,“公司一個新來的實習生,笨手笨腳的什麼都要來問我,不過人長得倒是像她的名字一樣活潑。”
我不以為然,“什麼名字?”
“周予鹿。”
在講起她的時候,段秉謙還將一點點剝好的蟹肉喂我嘴裏。
當時的我並未多想,反倒安撫著段秉謙要多對剛畢業的年輕人耐心。
或許是段秉謙太聽我的話了,如今都對她耐心到床上了。
我拎著給段秉謙買的新年禮物,默默走出家門。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手機振動了一下,我突然收到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在我無視了第十遍的時候,對方終於忍不住加上一句驗證消息:
【我看到你了哦,所以我們找個時間談談吧。】
我點了同意好友,卻沒回複。
等我在外麵瞎逛了一小時後才打車回家,假裝剛回來。
客廳裏黑乎乎的。
我剛要開燈,身後突然一陣火熱襲來。
屬於段秉謙的氣息將我包裹,帶著濃鬱的吻細碎的落在我脖頸處。
“老婆,我今天臨時有工作所以才沒去餐廳,你不會生我氣吧。”
段秉謙靠近我的同時,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鑽進我的鼻尖。
我知道,這是周予鹿在他身上殘留的味道。
這種香味讓我下意識推開他。
段秉謙察覺到不對勁,打開燈查看我的臉色:
“你沒事吧老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要不我帶你去醫院。”
說完後,他把嘴唇輕輕貼在我臉頰上:
“我的寶貝可千萬不能生病。”
我不動聲色地扭過臉,勉強笑了一下:
“我沒事,隻是回來的路上把送你的禮物給弄丟了,有點心煩。”
段秉謙鬆了口氣,將我重新攬入懷裏。
“你就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啊!”
“來,看看老公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
他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裏麵是一條滿鑽的項鏈。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上次參加拍賣會時我多瞥了幾下的那條項鏈。
段秉謙小心翼翼為我戴上後,摟著我說道:
“馬上又要跨年了,我和安安歲歲年年。”
是要跨年了。
但舊人不入新年,我的這段婚姻要被我親手斬斷了。
就在這時,手突然彈出一條熱搜推送。
我點進去,發現是段秉謙去年為我準備的驚喜跨年夜在今年再次衝上熱搜。
視頻裏的他單膝跪地,在我說出歲歲年年的那一瞬間,他眼底的淚水也跟著落下。
評論區和去年一樣,滿滿都是羨慕聲。
“今年再看還是要感歎,段總真純愛戰神啊!”
“嗚嗚羨慕!喬安命也太好了!有個這麼好的老公,有錢有顏又戀愛腦!”
“好幸福啊,哪像我老公什麼經濟都不會準備,還出軌!”
在讀到這條評論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段秉謙眼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心虛。
但我依舊沒拆穿他,而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選擇走進臥室。
其實臥室已經收拾幹淨了。
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擺放齊整,飄窗上毫無水痕,空氣裏也沒有奇怪的味道。
唯一的疏漏是牆上輕微歪斜的巨幅婚紗照。
我知道,那是段秉謙把周予鹿抵在牆上時碰到的。
段秉謙走過來,從背後抱住我。
他的動作明明很輕,可卻讓我喘不過氣來。
頭昏昏沉沉,腦子裏不停浮現出白天看到的畫麵。
和周予鹿在一起時,段秉謙完全變了一個人,眼裏充斥著興奮和侵略。
我猛地推開他,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
段秉謙嚇了一跳:
“老婆,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是不是哪裏不開心?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會心疼的。”
不得不說,男人是天生的演員。
段秉謙眼裏的擔憂很是逼真,但幾個小時前的這雙眼睛還充滿欲念地看著別的女人。
我想起周予鹿癱軟在他的懷裏,楚楚可憐地問:
“段總,你跨年那天到底要不要陪我去旅遊嘛?”
段秉謙點燃一根煙,拍了拍她的屁股:
“去啊,當然去,你不是還要在跨年晚上穿製服給我看呢?”
周予鹿的眼神頓時雀躍,臉頰緋紅,埋進的段秉謙胸膛。
“安安,安安?”
段秉謙的聲音把我從回憶裏拉回現實。
我看著他心急如焚的樣子,故意試探說:
“老公,不如跨年那晚我們去看電影吧?”
他愣住了,似乎從沒想過懂事的我會提這樣的要求,過了好半晌才說:
“跨年那天…我公司有重要的客戶啊,等跨年結束,到時候我好好陪你。”
“畢竟我也是為了賺錢養老婆呀!”
我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嘲諷。
“好。”
可跨年結束後,你就再也不用陪我了。
段秉謙去洗澡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來電顯示上寫的是管家陸堯。
陸堯是段家老宅的管家,因為前不久段秉謙的爺爺病重,管家經常打電話喊他去醫院照顧。
可段秉謙的爺爺已經去世了,但他和管家聯係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我忽然有些好奇,伸手按下了接通鍵。
“段總!”
手機裏傳來周予鹿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
我渾身的血液凝固,一瞬間手腳冰涼。
原來如此。
每一個被管家電話叫走的夜晚,他都在陪周予鹿。
每一次天微亮時他匆忙趕回家,都是剛從周予鹿的床上下來。
那段日子我心疼他,提出我去醫院照顧,他卻寵溺地揉著我的發頂說:
“再累也要親自照顧爺爺,而且我的寶貝可不能這麼辛苦。”
原來我以為的孝心,也是他出軌時的借口。
為了瞞我,他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周予鹿狐疑地“喂”了兩聲,忽然意識到什麼,便沒了動靜。
幾秒鐘過後,手機那頭換了人,陸堯恭敬地跟我打招呼:
“太太,我是小陸,段總在嗎?”
我動了動嘴唇,艱澀開口:
“他洗澡去了,你有事嗎?”
陸堯很自然地說:
“也沒什麼,就是想給段總彙報下工作,那就下次吧!”
還沒等我回話,電話那頭徑直掛斷了。
隨著浴室門把手響起被轉動的聲音,段秉謙修長的身影從氤氳的水汽中走出來。
我的目光隨著他的走動,落在他身前的穿衣鏡上。
昨天還完好無暇的玻璃上多了一道細長的裂痕,似乎被什麼東西大力撞擊過。
段秉謙很快也發現了我的視線,身體微不可察地緊繃了一下。
似乎是怕我會懷疑什麼,段秉謙上前用討好的語氣說道:“為了彌補跨年不能陪老婆,這周末我陪你去老地方當一天小孩怎麼樣?”
段秉謙口中的老地方是我們在剛談戀愛的時候經常約會去的遊樂場,所以我答應了。
第二天我剛坐在副駕駛座上,就感覺坐墊下有什麼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一隻被用過的安全套。
段秉謙愣了下,迅速反應過來罵了句:
“媽的!客戶居然借我的車泡女人!”
他從我手中把東西拿走,隨手扔進儲物格,坦然得仿佛那真的不是他的物品。
如果是以前,我恐怕真的會信。
所以他才能一次次騙過我。
我不想再看到他那張虛偽的臉,側過臉去看窗外。
段秉謙從後座拿了條毯子蓋在我身上:
“寶貝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可到了地方後,我才發現我們的約會卻忽然多出了一個人。
“我們公司打算做個遊樂場項目,剛好我讓小鹿來看看。”段秉謙平靜的解釋。
周予鹿也眨巴著眼睛,絲毫沒有已經和我攤牌後的樣子,反而嬌滴滴的對我說:“安安姐,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喜歡來遊樂場呀?我還以為隻有我們年輕人才喜歡呢!”
我沒有說什麼。
等到我們去玩項目的路上,段秉謙買了兩個冰激淩。
“我不吃甜的。”我阻止他。
段秉謙神色自若的拿起手機,“是小鹿愛吃甜的,所以我就想著買兩個。”
因為臨近跨年,遊樂場裏布置了很多舞台。
而在感情的舞台裏,我卻是最自作多情的小醜,看著會下意識想起周予鹿喜好的段秉謙苦笑。
明明是晴天,風卻沒有一點要歇的意思,吹的我的臉頰沙沙的疼。
玩完第一個項目後,周予鹿就說要休息。
結果我們剛走進一家咖啡廳,周予鹿就朝裏麵的衛生間走去。
見狀,段秉謙親了親我,隨後急忙說道:“乖,在這裏等著我,我去給你買網紅帽拍照。”
我坐在原位置將指尖掐進手心,看著他朝周予鹿的背影追趕。
大概是太迫不及待了,段秉謙走得格外快。
指甲深深陷入肉裏,已經溢出點點血跡。
手裏還沒熄滅的手機屏幕上亮著一條已讀的短信。
【來廁所見哦~】
我朝咖啡廳的衛生間走去,發現裏麵正開著一絲門縫。
直到女人的嬌喘聲和男人的悶哼聲交織著傳到我的耳朵裏。
我透過門縫,看到裏麵的兩人正一絲不掛的糾纏在一起,場麵很是令人臉紅心跳。
僅一秒,巨大的窒息感席卷全身。
在我逃離之前,和正在段秉謙身上起伏的周予鹿對上了視線。
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對爭奪獵物的自信。
我快步轉身,回到座位裏上開始彎腰大口地喘氣,眼淚也控製不住地掉下。
突然,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葉羽檸又發來了一張事後圖片,身下還堆積著破碎的絲襪。
【嘻嘻姐姐看的滿足嗎?】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爭氣,段總說他在你身上從來都沒盡興過,嘖嘖,我作為女人都替你覺得丟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一前一後回來。
然而段秉謙剛坐下,頭頂的燈泡裂開,咖啡廳裏隱約有火星四濺。
四周的尖叫聲響起。
眾人都嚇了一跳,爭先恐後的往外跑,我從位子上站起,內心瘋狂呼喊著段秉謙。
正當我即將拉到段秉謙時,他牽著周予鹿,將她護在懷裏,毫不猶豫的衝出門,完全忘記了我。
我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段秉謙和周予鹿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
還是旁邊桌的客人推著我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我走進段秉謙視野裏的時候,他仿佛才突然想起我。
我看到段秉謙臉上的懊悔,他對著我連聲道歉:“你沒事吧老婆?剛剛我沒能夠著你,我不是故意將你丟下的。”
我認真的看著他此刻的表情,臉上的痛苦和懊悔都很真實。
但我還是一點一點推開了他,“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段秉謙沒有阻攔,因為周予鹿在背後用胸蹭了他一下。
而我也在賭,賭段秉謙會不會跟我回去。
很遺憾,我又輸了。
回家後,我在沙發上坐了整整一夜。
直到太陽升起,段秉謙才終於推門而入。
他沒想到一進門就會看見我,怔了怔,下意識抬手扣上襯衫的第一顆扣子,遮住胸口新鮮的抓痕。
我假裝沒看見。
他將手裏的早餐遞給我,隨後有些歉疚地安撫:
“安安,我今天臨時安排的出差,等過完跨年就回來。”
或許是我的臉色有些煞白,段秉謙摸了摸我的頭發,“乖,等我回來,我陪你去馬爾代夫。”
我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周予鹿出現在家門口喊他。
段秉謙一邊說讓我乖乖等他,一邊要上前抱我。
正當他即將抱到我的那一刻,周予鹿開口,“段總,快出發了。”
段秉謙不再看我,而是轉身走向周予鹿。
段秉謙上車後,我走到了別墅頂樓的窗邊看他。
他和周予鹿兩個人果然如膠似漆地坐在車裏親了好久。
忽然,段秉謙好像想到了什麼,鬆開懷中的周予鹿,拿出手機按了幾下。
微信提示音響起。
我拿起手機,看見段秉謙給我發了條消息:
【寶貝,我會很想你的哦,愛你。】
手機“咚”一聲掉到地上。
眼淚奔湧而出,我俯下身,劇烈地幹嘔。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又彈出新消息,這次是周予鹿。
【姐姐,我又贏了哦。】
【段總要帶我去馬爾代夫玩咯,跨年後我再把他還給姐姐。】
原來他想帶我去的地方,已經帶別人去過了。
之後的一天,周予鹿像是上了癮一樣,不斷地發來照片和消息。
【哎呀姐姐,段總非要我穿護士製服,姐姐,你說這樣穿好不好看?】
【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自己丟人的主動離開了,不然就等著他把你掃地出門吧!】
我盯著那些文字,感受不到憤怒,也感受不到疼痛,隻覺得麻木。
跨年的前一天,我在晚上撥通段秉謙的電話:
“你在做什麼?”
他還沒卸下情欲的聲音裏帶了絲笑意:
“當然在想老婆啊。”
我苦笑。
真可惜,離婚前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謊話。
第二天一大早,我按時到了民政局。
跨年當天,來領結婚證的新夫婦很多。
在一眾幸福的祝福聲中,我這個獨自來辦理訴訟離婚的人更是難堪。
在民政局簽字的時候,我卻突然在門外看見了剛帶著周予鹿旅遊結束回國的段秉謙。
“段總最好啦!跨年這天帶我來民政局吸吸幸福!”
多巧。
他的老婆來這裏辦理離婚,他的情人來這裏感受喜悅。
新歡舊愛就這樣無縫銜接。
我看著段秉謙神情溫柔地摟著懷裏的周予鹿,還真像一對要結婚的男女。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進來,直到和段秉謙抬起的視線相撞。
視線相觸碰的一瞬,我看見段秉謙的眼中寫滿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