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鄰居姐姐的戀愛七周年紀念日,我買了許多她愛吃的菜和蛋糕。
爸媽催婚催得緊,這些年因為她的要求,我們一直是地下戀。
我打算向她求婚,求一個名分。
可當我剛上樓,就聽見隔壁傳來起哄歡呼聲。
“白音茵,你收到消息了嗎?你那個初戀白月光明天就回來了!這個替身鄰居怎麼整?”
“還是我們音茵有魅力啊,連這個一向高嶺之花的蘇家小兒子都能迷倒,還肆意玩了人家七年!”
“哎,你那個白月光可是想讓你去給人家慶祝呢。你這不得把這個替身公子哥帶過去讓他好好吃吃醋?”
手上的東西掉落在地,我不敢置信的站在門外。
第二天,白音茵帶著我去參加她白月光的歡迎會,對我體貼入微。
直到白月光受不了似的奪門而出,她一把推開我追了出去。
我回到家,打開了那個白音茵這些年從來不讓我進的儲物間。
全是她和那個男人的合照和禮物。
我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姐,之前說去國外聯姻的事,還作數嗎?”
……
姐姐在電話那頭愣住了,遲疑著開口。
“明軒,是不是出啥事了?”
原本我是一點也不像哭的,男子漢大丈夫,不就是被當了七年的替身嗎......
可聽到有人關心我的那一刻,我鼻頭一酸,差點哽咽出聲。
“嗨,我能有什麼事,就是想通了,我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
我姐聽了,笑出聲來,語氣也變得輕鬆了:“你呀,真是!”
“對了,咱隔壁不是住著白音茵他們家嗎?那姑娘最近咋樣啊,有沒有啥情況?”
我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姐姐叫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啊,那個白音茵啊,我最近沒咋跟她聯係,她的情感狀況根本不了解啊。”
好在,我姐也沒多問。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爸媽和我都想你了,而且也得你們兩見個麵再決定結不結婚吧?”
“不用了,你和媽挑的人我肯定放心。婚禮你們先準備著,我這邊忙完馬上就回去。”
“行。你打算請白音茵嗎?聽說她那個白月光回來了,說不定她要比你先結婚了呢。”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
原來,大家都知道她在等那個白月光,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我攥緊拳頭,強忍著亂了的呼吸,全身都在顫抖。
“不請了,我們斷了。”
我姐一聽,有點驚訝:“什麼情況?”
“也沒什麼,一時半會說不清。”
剛說完,門口就有動靜,我手忙腳亂地掛了電話。
抬頭一看,白音茵正笑眯眯地看著我。
“你在和誰打電話呢?”
“我姐,聊到你家的事。”
“這麼喜歡我,還一直聊我?”
說完,白音茵反笑著把我推到沙發上,跨坐在我腿上。
她湊近我,吐息噴灑在我的脖頸。
“明軒,想不想我?嗯?”
我想躲,她卻抓住我的手往她腰上摸。
“你不是最愛這裏了嗎?來......”
她越靠越近,呼吸都噴到我臉上了,眼神盯著我的唇,眼看就要親吻上來。
以前這些親密的舉動都讓我心跳加速,現在卻讓我覺得抵觸。
推搡之間,她鎖骨上的紅痕和泄憤似的牙印露了出來。
我腿上的傷口也不知道被碰到了哪裏,疼得要命。
“嘶!”
看我表情痛苦,白音茵慌了。
“怎麼了,哪受傷了?”
她把我扶起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最後才看到腿上的傷口,心疼得聲音都變了。
“這是怎麼弄的?怎麼傷成這樣?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她好像完全忘了之前在她白月光的接風宴上,把我推開的事情。
我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她,揭開她那層虛偽自己很深情的嘴臉。
“瞪著我,我去找藥箱。”
她安置好我,起身去拿藥箱。
“你呀,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你可怎麼辦?”
我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
是啊,沒有她,我該怎麼辦?
我追了她二十年,七年的時間我們都在一起。
我以為我得到了真愛,沒想到全是虛假的謊言。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
為什麼我的真心就要被這麼踐踏呢?
這晚,我找借口分房睡。
我根本無法忍受再跟白音茵睡在一起。
可我還是失眠了。
我隻好坐在窗邊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靠著窗戶睡著了。
早上被白音茵嘗試拽起來的時候,我才驚醒。
她語氣中責備又帶著寵溺:“從昨晚開始就不太對勁,怎麼又跑到這睡著了?”
說著,她摸了摸我的額頭,突然變了臉色。
“怎麼這麼燙?”
我腦袋裏像塞滿了棉花,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勉強被她扶著爬上了床。
她給我喂了顆退燒藥,然後給我套好衣服就拽著我下樓上車。
我腦子昏昏沉沉,根本說不出話,隻是機械的挪動僵硬沉重的四肢。
到了醫院,我們正在排隊掛號的時候,於思卓紅著眼睛走了進來,和白音茵正好對上眼。
“音茵......”他輕聲喊了一句。
白音茵的臉色變了變,立刻從隊伍裏走出來,緊張地問他:“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我......煮個粥把自己燙了。”於思卓說著,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紅腫。
白音茵頓時心疼壞了,她輕輕地吹了吹於思卓的手臂。
“以後這種活別幹了,想吃什麼告訴我。”
於思卓點了點頭,笑了:“也就隻有你會這麼對我好了。”
白音茵揉了揉他的頭發,“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於思卓牽住白音茵的手,目光掃了在休息區等著的我一眼。
但白音茵似乎完全忘了我還在旁邊。
她幫於思卓掛號,對他關懷備至,直到離開都沒有再看過我一眼。
這就是替身和正主的區別吧。
無論我怎麼努力,隻要於思卓出現,我就會變得無關緊要。
我苦笑了一下,自己掛號、看病。
因為燒得太厲害,需要輸液。
我一個人步履蹣跚的扶著牆去拿藥,然後到輸液室。
我太暈了,頭也疼得厲害,就這麼睡著了。
後來被旁邊的小朋友搖醒了。
“哥哥,你女朋友怎麼沒來陪你?你睡著了,回血了都不知道,是我媽媽幫你叫的護士。我們現在要走了,媽媽說你這樣很危險。”
我謝過他們,強打起精神看著藥瓶。
輸完液已經是下午了,白音茵還是沒有來找我,連電話或消息都沒有一個。
我試著站起來回家,剛起來就暈的跌坐在椅子上。
沒辦法,我打了白音茵的電話。聽到我還在醫院,她愣了一下。
“對不起明軒,思卓他太疼了,又受不了醫院的味道,我就想著送他回去就來找你......”
她話還沒說完,我就聽到於思卓的聲音:“音茵,好了嗎?我好餓啊。”
雖然白音茵很快捂住了聽筒,但我還是聽到了。
“明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回家,我晚點回去跟你解釋。”
我沉默了幾秒,忽然無聲笑了。
“沒關係,白音茵,不用了。”
以後都不用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
尤其是蘇明軒,離了白音茵也能過得很好。
掛斷電話後,我叫了個車回家了。
白音茵並沒有回來。
深夜的時候,我爬起來找水喝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是白音茵轉發了一條於思卓的動態。
那是一張影子相依的照片,背景是漫天煙火,配了一段很煽情的話。
“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謝謝你一直等我。”
我剛點讚,就發現動態被刪了。
可是,沒過多久,我的小號又收到了她的新動態。
她重新發了一遍,但是這次她屏蔽了我的大號,卻忘了我還關注著她的小號。
我隻覺得可笑。
幹脆全都取關拉黑。
一夜好夢。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敲響老板的門,提出辭職。
老板本來還想挽留,但聽說我要回國外結婚,也隻能祝福我。
工作交接完後,同事們聽說我要去國外結婚,都鬧著要我請客。
我安排了飯店和KTV。
沒成想冤家路窄,下半場中途我出來上廁所,竟然在KTV碰到了於思卓。
他看到我,眼神有點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笑著說:“真巧啊,明軒哥也在這裏。”
我笑了笑,不想多聊,就想回自己的包房。
但他不想讓我走,擋住了我的路。
“明軒哥,你是不是對我有點誤會?”
他上前一步,嘴角掛著惡意的笑:“何必每次見我都是這種表情呢?我們有這麼多一樣的喜好,聽音茵說,你也喜歡穿黑襯衫,你也喜歡吃辣,也不喜歡吃羊肉不是嗎?”
我猛地抬頭,撞進他滿是惡意的眼神。
我並不愛穿黑襯衫,我想來喜歡白色,衣服也多數是淺色係,是白音茵說我穿黑色好看,給我買了一衣櫃的黑襯衫。
我吃不了太辣,每次跟白音茵出去約會,她還總是拉著我去吃重慶火鍋,看我辣的眼淚直流笑個不停。那時的我看到她的笑,就什麼都忘了,隻要她喜歡就好。
我從未不愛吃羊肉,相反,我非常喜歡吃牛羊肉,是白音茵說餐桌上絕對不能出現羊肉,所以我一直牢牢記在心裏,從來不會讓羊肉出現在她麵前。
久而久之,我就讓自己習慣了,也習慣了遷就她。
直到今天,我才終於知道。
原來,是因為於思卓喜歡。
原來,她強加給我的習慣,都是為了讓我變得更像她心裏的那個於思卓。
我忽然感覺血氣翻湧,強烈的惡心感從胃部泛起。
“而且,你不覺得我們長得有點像嗎?”
霎時間,我苦苦堅持了許久的防線和體麵轟然倒塌。
我隻覺得像是被人狠狠的刪了一巴掌一樣屈辱羞恥。
我死死的攥緊拳頭:“是嗎?於先生,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完,我逃跑般的回了包廂。
剛剛坐下,我才感覺手腳冰涼,胸口翻湧的強烈情緒刺激得一向不喝酒的我端起酒杯灌下一杯白酒。
同事們起哄讓我唱歌,我剛要點歌,包房的門就被猛地推開了。
白音茵站在門口,看到我們這麼多人,愣了一下,然後眼神就盯在了我身上。
我剛想問她怎麼了,她就衝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大聲問:“你帶來的女人呢?”
我被她掐得喘不過氣,同事們趕緊上來拉她,但她就是不放手。
“你發什麼瘋?”
“你是不是找人欺負於思卓了?你嫉妒我在醫院照顧他,就找人報複他?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被她冤枉得不行,拽開胳膊後就一把推開她。
她沒想到我會對她用那麼大的力氣,她跌在地上,愣了一下,然後就更生氣了。
我被同事們拉到沙發上坐著,喘了好久才緩過來。
“白音茵,你發什麼瘋?我根本不認識你說的什麼女人!”
“不是你還有誰?你嫉妒他,就找人下藥害他!”
我忽然就沒了爭辯的力氣,原來我們相識二十年,相戀七年,她就是這麼看我的。
我笑著看她:“如果你認定是我做的,那就報警吧。”
白音茵瞪著我,眼神裏都是失望和厭惡。
“你就是覺得我不會報警,所以才敢這麼幹,對吧?”
我沒再說話,隻是看著她。
然後,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出了包房。
同事們想攔,但我搖了搖頭,讓他們別管,也對大家感到抱歉。
白音茵把我帶到了另一個包房,裏麵於思卓裹著她的衣服坐在沙發上發抖,幾個白音茵的朋友圍著他安慰。
白音茵把我推到於思卓麵前,大聲說:“給他道歉!”
“你今天必須給他一個說法!你該感謝他今天沒出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被猛的一推,撞到了桌角,疼的猛吸氣。
於思卓裝模作樣抬頭,害怕的看了眼我,弱弱的說:
“音茵,算了。不是明軒哥幹的,是我自己倒黴。”
說完,他還抖了一下,活像是我威脅他。
真是一出好戲。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把我當做他們調情的工具。
真讓人惡心!
我一把甩開白音茵想壓製我的手,厭惡的看著兩人。
“白音茵,你願意當瞎子,這個於思卓願意當戲子隨便,你們兩個想唱什麼大戲隨便,不要扯上我。我真是好奇你到底哪裏來的證據說我害他,我沒工夫陪你們耍猴。”
“不要再來挑釁我,不然我們直接去警局,看看誰是演的!”
二十年的青梅竹馬,沒有愛情也該有感情。
我一直以為,在白音茵心裏,我的為人她應該是清楚的。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於思卓一出現,再多年也都是無用。
她偏愛於思卓,心裏隻有於思卓。
而我這個竹馬,不過是個她轉頭就能抓住的可憐替身。
我沒再回包間,直接在前台結了賬。
跟大家在群裏抱歉道別,一個人離開。
回到家,我累得癱在沙發上。
我和白音茵確立關係,是什麼時候呢......
七年前的一個晚上,白音茵喝醉了來找我,讓我收留她。
我扶她到沙發上坐下,看著她那張好看的臉,不知不覺就看呆了。
她突然睜開眼,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點了點頭。
她笑了笑,一把拉過我,吻上了我的唇,仿佛在宣泄什麼激烈的情緒。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她的地下男友。
於思卓這個人,我聽過,但沒見過。
聽說白音茵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正忙著寫畢業論文,忙得焦頭爛額。
後來聽說他們已經分手了。
我一直以為,我能讓白音茵忘記那段感情,但現在看來,這七年堅持的我就是個小醜。
第二天,我找了個家政公司,把東西都打包好。
白音茵的東西不多,她家就在隔壁,同居後她也沒怎麼搬東西過來,就是些日常用品。
我打開她家的門,把我們的合照和所有關乎情侶的東西全都收了扔了,然後把鑰匙留在了茶幾上。
我的東西全都打包寄到了國外。
等中介來驗收房子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還有一把鑰匙在白音茵那裏。
我給她打電話,她直接掛斷,直到第三個被掛斷後我也沒想打了。
她給我發來微信:“想跟我說話,就先給思卓道歉。”
我沒在掰扯,打電話找了開鎖公司換了鎖。
第二天一早,我就拖著行李箱上了飛機。
離開那個家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上飛機前,我收到了很多生日祝福,朋友們都希望我未來能過得更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一一回複了他們,然後打開飛行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