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正逢我和男友傅烙予九周年紀念日,我準備好了一切想和他走入人生的下一步。
誰料當我忙完工作帶著蛋糕和禮物站在包廂門外時,卻聽見了他和兄弟的對話。
“你當年為了氣顧清清,女友三天一換,現在這個談了九年,可是你已經和清清訂婚了,她馬上要回來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分手?”
“還不到時機,沈婕敏讚助我開了公司,再等等。”
原來,我隻不過是傅烙予用來氣初戀的替身。
而他從未想過和我有以後。
我的心瞬間跌落穀底,給家裏打去電話,“你們之前的提議我接受了,我同意一周後回去聯姻。”
我沒有鬧,平靜離開。
可為什麼後來他卻大鬧我的訂婚宴,讓我不要嫁呢?
1.
我的心在喧鬧聲中漸漸沉入穀底。
耳畔邊重複著剛剛他們的對話。
“你隻是看上了沈婕敏的家世,她給你那麼多錢幫你創業,如今你轉頭將一切給了顧清清,你就不怕......”
“怕什麼!沈婕敏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而已。”
傅烙予是我的初戀,我對他一見鐘情,我將一切都給了他。
我看了眼倒映在窗戶玻璃裏,自己明媚動人的臉龐,心裏悶得有些喘不上氣。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衝進去找他討要一個說法。
但是這一次,我什麼都沒有做。
我無比冷靜地把手裏的花和禮物塞進了垃圾桶後,轉身出了會所,上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直到身後的歡呼聲越來越遠,攥進肉裏的指甲才慢慢鬆開。
我吹著冷風,心頭的痛意卻越來越明顯,順著血液蔓延至每一個細胞,腦子裏反複播放著記憶裏的九年。
我和傅烙予已經在一起九年了。
從二十一歲時的相愛相知,再經過漫長歲月直至今天,剛好整整九年。
我是一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今天既是跨年夜,也是我們戀愛九周年的紀念日。
我們曾經約定過如果能熬過九年之癢,我們就進入到人生的下一階段。
這兩年我暗示過傅烙予好幾次,但是他都沒有任何表示。
既然沒有,那這一次就由我來。
我為了趕過來陪他跨年,我加班了五個通宵忙完了所有工作,想來給他一個驚喜。
可我終是高估了自己的份量。
我的男友,深愛了九年的男友,身邊已經有了自己的初戀陪著,甚至兩人還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還訂了婚,他根本不需要我。
回到家後,我直接給爸媽打了通電話。
“你們之前的提議我接受了,我同意回去聯姻。”
早在半個月前,我爸媽給我打電話說他們年紀大了,希望我能再考慮一下他們的提議。
我是家中的獨女,爸媽一直希望我能早點回家繼承家業。
當時他們好說歹說我都不願意回家,因為我答應過傅烙予要留在海城陪他。
但是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我徹徹底底地想明白了,我要離開這裏。
爸爸聽見我的肯定回答之後,長籲了一口氣。
“好,那就照你所說,給你一周時間,我們等你回來。”
2.
電話那頭傳來媽媽的輕聲安慰:“囡囡,凡事盡力就好,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不要太傷心,不要太為難自己。”
“你能想通,爸爸媽媽真的很開心。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我和爸媽又寒暄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他們告訴我會著手安排好接下來的事情。
在一起九年,我始終覺得我們在一起的甜蜜溫情是真實存在的。
就算我半年前刷到了顧清清的微博,當時她的頭像是一雙十指緊扣的手。
右手手腕處和傅烙予一樣有兩顆若隱若現的痣,我都選擇信任傅烙予,我從沒有懷疑過他們之間的關係。
傅烙予在最開始和我交心的時候就跟我分享過,他的爸爸在他十歲那年就離開他和媽媽了,他這輩子最討厭對感情不忠的人。
那晚傅烙予緊緊握住我的手對我說我們一定會走很久。
我一直覺得傅烙予不會成為那樣的人,但事實是我錯了。
他的心裏永遠住著他的初戀顧清清,而我從頭至尾都是一個備選。
無論何時隻要顧清清勾勾手指,傅烙予就會拋棄一切向她奔去。
其實早在我上大學之前就知道,我爸媽心裏欽定的女婿是我的竹馬洛邵傑。
我從出生起和洛邵傑就是鄰居,他比我大三個月,小時候我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後麵喊“哥哥”。
隻是遇到傅烙予之後我戀愛腦上頭,誰的建議都聽不進去。
其實我從小就很聽爸媽的話,向如今這般還是第一次。
爸媽早就告訴我傅烙予看向我的眼神裏沒有那番深情的愛。
之前的我是不信的,直到我聽見了傅烙予和他的兄弟們的那番對話。
記得剛和傅烙予在一起,陪他去參加同學聚會時他們班的同學告訴我說傅烙予曾經發誓這輩子就隻愛他的初戀一個人。
在他酒醒後我曾經問過他同學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傅烙予卻告訴我說是他們酒後胡言亂語而已。
傅烙予和兄弟們在外聚餐一夜未歸,淩遲遲等不到我出現之後,給我打過一通電話,他在電話那頭十分生氣地指責:“你人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
“說好的帶蛋糕來,都快零點了,還吹不吹蠟燭了?”
這九年,傅烙予對我說話一直如此。
他總是把自己放在高位,用頤指氣使的語氣和我說話。
之前的跨年其實都是我和傅烙予自己過的,但是從去年開始,我們的紀念日和跨年就變成了他和兄弟們的聚會。
現在我終於明白,顧清清要回來了,傅烙予隻是單純地為了避嫌而已。
可是我記得顧清清在四年前出國結婚去了。
3.
傅烙予是第二天臨近中午才回家的。
許是因為和我置氣,那通電話掛斷之後,他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若是以前,我早就發瘋的到處找他,和他道歉,求他原諒。
但這次,我沒有。
當傅烙予帶著滿身酒氣回到家的時候,我正坐在客廳吃早餐。
剛進門時,他的嘴裏還在哼著小曲,顯然這一夜過的十分愉快。
“你明知道昨天是我們的紀念日,為什麼連蛋糕都沒有?甚至不來都不跟我打一聲招呼。”
“你知不知道兄弟們昨天都怎麼笑我嗎?”
“你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忙歸忙,我的事情你現在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
聽著傅烙予一如既往地頤指氣使的語氣,我頓覺好笑。
他的黑眼圈重的快要掉到腳後跟,想必昨天一夜一定過得十分充實,甚至都沒有想起我。
指責起我的時候卻不曾手軟。
見我沒有抬眸,吃飯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他周遭散發著怒意。
他急匆匆換鞋衝到我的跟前,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怒意,他衝過來一把推走了我麵前的碗衝我吼道:“沈婕敏,你耳朵是聾掉了嗎?我在和你說話,你沒有聽見嗎?”
我皺了皺眉,麵無表情地將碗推了回來,“工作室突然加班忘了,你不是有一群兄弟們陪你嗎?”
“我去和不去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我抬眸睨見了傅烙予左手上戴過戒指的痕跡,從痕跡推斷是在進門前剛摘下來的。
我曾經在顧清清的微博裏看見過,說是心上人特意定製的情侶對戒。
原來顧清清不在的時候,他也遵守著兩人的承諾。
而他答應過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知道早在什麼時候拋到腦後去了。
我一直以為傅烙予是單相思,搬家的時候,我曾經在他的物品裏看見過一本泛黃的相冊。
我以為傅烙予是愛而不得,如今看來並不是。
3.
傅烙予的表情一滯,似乎自知理虧的岔開話題,說酒喝多了胃疼,讓我給他下碗雞湯麵條。
他自從畢業之後選擇創業,為了拿項目應酬很多,胃一直不是很好。
為了照顧他的胃,我特意飛去雲城拜訪了知名中醫,還報班學習了營養師,給他調配了養胃的中藥和茶飲。
傅烙予很喜歡吃我做的飯,他總是感歎能擁有我廚藝這麼好的女友是他的福分。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我從小也是被爸爸媽媽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
能為他做到如此份上,全世界隻他有此殊榮。
換做以前,要是聽見他說這樣的話,我一定立即起身開車出去買菜,為他做一桌子美味的早餐。
但此時我沒有任何動作,隻淡淡的開口:“我吃完就要去工作室了,趕時間,你你自己點個外賣吧。”
“或者找找冰箱裏還有什麼吃的吧。”
傅烙予聽聞徹底怒意上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似是不能接受這句話從我口中說出。
“你讓我自己找東西吃?你瘋了不成?”
“你不知道我不喜歡點外賣嗎?”
是啊,和我在一起之後何時自己下過廚,除了為顧清清。
記得大半年前前顧清清更新過一條動態,照片裏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和傅烙予很像,當時我以為一切隻是巧合。
現在聽到傅烙予親口所言,一切都有了蹤跡。
我想起 半個月前我去工地找客戶溝通設計方案,不小心被從天而降的鋼筋砸傷,腰椎錯位。
傅烙予知道後,隻是淡然吩咐助理。
“找最好的專家給她治療。”
對我,他沒有一句關心,甚至都不曾給我打來一通電話問我病情如何。
他隻是吩咐秘書用自己的名義,安排了一個資曆豐富的專家參與我的會診。
就這樣,我在醫院熬了整整一周,隨後接受手術,矯正了腰椎位置。
住院觀察時,護士問我有沒有可以來陪床的家人。
我的爸媽遠在港城,我隻能給傅烙予打去電話。
我一連打了三通,電話那頭才接聽。
我焦急詢問:“烙予,你能來醫院陪我幾天嗎?”
我的話音未落,傅烙予早已不耐煩地打斷。
“我出差去了,最近沒有時間 。”
而我卻在背景聽到了女孩撒嬌的聲音。
隨著電話的掛斷,我的心也隨之死去。
我冷冷地笑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個病人?”
傅烙予順著我的話慢慢回憶起了過往。
他抿了抿唇,著急地想要解釋。
“那幾天,我確實是公司事情很多,太忙了。”
“夠了!不要再解釋了。”我皺皺眉,不耐煩地打斷他。
“好了,我不想聽你的任何借口。”
我冷漠的態度,讓傅烙予慌亂不已。
4.
他走到我的跟前坐下,換了副溫柔語氣說道:“昨晚的事情回頭再說,你先隨便給我下碗雞湯餛飩吧。”
雞湯是需要現熬的,而給他吃的餛飩我每次都是現包的。
我厲聲回答:“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做,就泡個泡麵吧。”
“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吃這樣的垃圾食品。!”
麵對這樣怒氣十足地吼叫,我早就麻木了,依舊麵不改色地一動不動。
傅烙予低聲咒罵了兩句,終是氣得摔門離開。
我看著他氣呼呼摔門而出的背影,從這一刻才真切感受到,原來心痛真的是一種具象的感受。
九年的感情,我從最開始被心上人告白的欣喜到如今的失望麻木,突然心生倦怠,下定決心準備放手。
我開始著手整理行李,我拿了兩大隻行李箱裝傅烙予的衣服。
好巧不巧在他衣櫃的最下方,我收拾到了一個木匣子。
裏麵放著一本泛黃的日記本,我打開看了兩眼,是十八歲的傅烙予暗戀的故事。
字字句句都盛滿了愛意。
我將傅烙予的私人物品收拾好之後給他發了條信息。
我告訴他早點回來取行李晚上江城大雨,淋濕了我不負責。
誰料一直到晚上暴雨,傅烙予都沒有給我回一條信息。
即使經過這麼多天的自我修複,在看到曾經深愛的那一刻,我的心還是不受控製的抽痛一下,痛意堵到胸口,悶得我有些難受。
但我還是把堵在喉嚨裏的那句話說了出來。
這一次,我不願意再守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等他回來,也不願意再愛他了。
我累了。
和傅烙予在一起後,除了上班時間外,我整日待在家裏等他,已經很久沒和朋友們聚過了。
我直接約了三兩好友一起看電影吃飯。
我們玩了整整一個下午,晚上簡單吃過飯之後,我們就去了酒吧。
酒過三巡後,她們都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我隻好把想要分手的事說了。
“分手?你們不是說過完九年之癢就準備結婚了嗎?”
朋友的三連問瞬間把我的記憶拉回到大學時期,那個剛和傅烙予認識的秋天。
我因為得了全校第一而被表彰,出大禮堂時天降暴雨,傅烙予主動邀請我共撐一把傘。
命運的齒輪轉動的那一刻,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緊密聯係在了一起......
朋友們的喧鬧聲把我逐漸飄遠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我苦笑道:“他心裏一直有別人,我隻是剛剛知道而已。”
今天下午顧清清更新了一條微博,兩人緊緊貼在一起,雙目對視,眉目含情,好一對壁人。
小姐妹們發出哄堂大笑,以為我在開玩笑。
“你是不是喝醉了在說胡話啊?”
“你那麼喜歡他,怎麼舍得分手?”
是啊,記得當初朋友們無論如何勸說我不要和傅烙予在一起我都聽不進去。
硬是頭鐵答應了他。
周圍的嬉笑聲有些刺耳,帶著三分的醉意,我又打開顧清清的微博看了兩眼。
我沒再解釋,抬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滾燙的辣意一路劃過喉嚨,有惆悵,也有淡然。
頭低下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即使門口燈光昏暗,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來人是傅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