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夕,女友忽然失憶了,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他。
這天,他拿到了一種能夠喚醒失去記憶的藥物,興衝衝的跑去找她。
手剛觸碰到門把手,包廂裏突然傳出幾道熟悉的聲音。
“歲姐,你怎麼想出裝失憶這招的,瞞天過海的也太絕了!顧淩旭肯定想不到,你這次打算玩多久再告訴他真相啊?”
這歡快的哄笑聲讓顧淩旭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蘇禾歲,居然是在裝失憶?!
那他這些日子,為了她的病情流淚到半夜的痛苦,算什麼!
一股寒意從顧淩旭腳底升起,慢慢往周身蔓延著,如墜冰窖。
他死死咬緊牙關,聽到了蘇禾歲那漫不經心的語調。
“再玩一個月吧,我就會回到淩旭身邊,繼續做個深情專一的好女友。”
聽見這話,幾個閨蜜都是一臉詫異的表情。
“一個月夠你玩嗎?你這段時間裏都玩了多少個了!要不幹脆分手得了,一個男朋友都談了七年還不換,咱們圈子裏哪有你這樣長情的?”
“玩個男人偷偷摸摸的,為了不讓顧淩旭生氣還要演出失憶的戲碼,你不嫌累嗎?”
麵對此起彼伏的調侃,蘇禾歲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
“我絕不會和淩旭分手,我愛的隻有他。隻是談了太久有些膩了,床事上,他放不開,我也舍不得,這次,就當是按下暫停鍵出逃放縱一回,等一個月結束,我就會回到他身邊,成為他的唯一。”
“話是這麼說,可顧淩旭那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他要是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忍氣吞聲的,你就不怕他提分手離開嗎?”
“是啊,顧家二少不就玩脫了,女朋友跑出國了,他現在還在追妻,像個瘋子一樣。”
雖然一群人都說得煞有其事,可蘇禾歲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她晃了晃手裏的酒杯,輕笑了一聲。
“他這輩子都隻會是我的人,隻要他還叫顧淩旭,不管是出國還是娶了別人,我都會把他綁回來,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聽到她這篤定的語氣,包廂裏的所有人大叫歲姐牛逼,開起了香檳。
已經麻木的顧淩旭拖著沉重的步伐,踉踉蹌蹌地離開了酒吧。
外麵正下著暴雨。
他卻像感知不到天氣一樣,頹然走進了雨中。
冰冷的雨點打在身上,他那雙不停顫抖的手再握不住,手裏的藥瓶兀然墜地。
看著辛苦求來的、能治療失憶的藥片被衝走,那些沉寂已久的記憶,也被徹底喚醒了。
顧淩旭和蘇禾歲的初見,是在高一的元旦晚會上。
他壓台出場,一曲《愛之夢》驚豔四座。
蘇禾歲對他一見鐘情,一個小女生抱了一大束玫瑰堵在後台,說要追求他。
對這個開學一個月就談了二十多個男朋友,風情萬種的校花,顧淩旭早有耳聞。
他不喜歡蘇禾歲這種玩咖,更因為婚內雙雙出軌、家庭破碎的父母,所以對感情保有高度的潔癖。
麵對她的追求,他置若罔聞、退避三舍。
可她卻像著了魔一樣糾纏著他,不管怎樣被拒絕也不肯放手。
她為他生病時能好好休息不顧一切的拉了全校電閘,在操場上恣意張揚的當著全校師生的麵說喜歡他,為他拒絕所有男生的告白……
一日複一日堅持了三年,顧淩旭依然沒有鬆口。
直到高考畢業後的那個暑假,他被一個太妹堵在巷子裏。
蘇禾歲為了他,和太妹帶來的四五個人打架,身上被刺了四五刀,險些丟了性命。
他在她的病床前哭得泣不成聲,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能為了另一個人連命都不要。
那一刻,他想,就是她了。
兩個人在一起七年,從青蔥校園到步入社會,蘇禾歲待他始終如初。
所有人都說,他這是找到真愛回頭是岸了。
顧淩旭也這樣以為。
直到婚禮前三個月,她在出差時遭遇車禍,被醫生診斷為失憶。
她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他。
他被這個噩耗打擊到險些崩潰,最後還是撐住了。
他想盡辦法,東奔西走求醫問藥,熬夜翻看各種醫學文獻,就是為了讓她早日恢複記憶。
卻不想,這次失憶,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那些支撐著顧淩旭堅持下來的勇氣和決心,都被這場大雨衝散了。
他渾渾噩噩地回到家,翻出所有證件材料,然後去了一趟派出所。
麵對工作人員詢問的眼神,他啞聲開口。
“你好,我想改名。”
翻看材料後,工作人員遞上筆。
顧淩旭抖著手,在上麵簽上了一新一舊兩個名字。
看著那個無人知曉的新名字,他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
從今以後,無論他去哪,在幹什麼。
蘇禾歲都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