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妻女為我準備了生日宴，我激動的上台正要表達謝意時，妻子的白月光卻陰陽怪氣道：

「原來這是為他準備的，看來是我配不上你們的祝福，我這就滾地遠遠的，從你們母女的世界裏徹底消失。」

向來冷淡的妻女都慌了神，為表明心意，紛紛對我惡語相向。

女兒張口喊我叔叔，唾罵我這樣一身油煙氣的家庭煮夫比不過帥氣多金的白月光。

妻子冷臉對我說「秦先生請自重」，抬手吩咐安保將我轟出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等著我發火鬧事。

可我卻不吵不鬧的主動退場。

妻子見我這麼懂事，難得主動跟我解釋：

「孩子還小不懂事，有些虛榮你別怪她，下次生日我們一定好好陪你過。」

可她不知道，我們沒有下一次了，我已經遞交了遠赴無人島科研的申請書。

多年後，當我滿載榮譽而歸時，妻女悔不當初，哭喊著求我回家。

1

「秦恒，歡迎你加入我們團隊，遠航的時間就在五天後，這段時間你好好和家人團聚。」

聽著電話裏導師的回複，我難掩喜悅：

「沒什麼好聚的，我隨時可走。」

電話掛斷後，身後冷不丁傳來妻子宋薇的聲音：

「你要去哪裏？」

我一扭頭，就見宋薇將一塊生日蛋糕推到我麵前。

我沒接，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橫生事端，便隨口含糊過去：

「老王喊我去釣魚。」

以往，宋薇一聽到這，就火冒三丈，大罵我玩物喪誌。

可這次她隻是略微挑眉，便鬆了口：

「這次我允許了，去玩吧，就當是送你的生日禮物了。」

我苦澀一笑，我很清楚，她並不是因為我過生日才妥協，隻是覺得虧待了我，做出的彌補。

我們說話間，宋薇的白月光周晨軒正帶著女兒一起走了出來，聞言，他譏諷道：

「秦恒，像你這樣不賺錢的家庭煮夫，不好好在家伺候老婆孩子，還有臉出去鬼混？」

我一手帶大的女兒，此刻正親昵的摟著他，跟著他一起詆毀我：

「秦叔叔就是個吃軟飯的，啥也不是，根本配不上我這麼優秀的媽媽。」

「周爸爸，你做我真正的爸爸好嗎？」

聞言，我當場冷了臉。

女兒嚇得往周晨軒的懷裏縮了縮，怒視著我。

眼見我就要發火，宋薇急忙拉了拉我的衣袖，勸說道：

「你別生氣，豆豆還小不懂事，等回頭我們好好和她聊聊。」

是啊。

豆豆才五歲，一個連算數都不會的小屁孩，哪裏會這些詞彙，這分明就是大人教她的。

我扭頭看向宋薇，見宋薇對女兒的話，一副默認的態度，我失笑出聲。

原來不光是女兒這樣看待我，她也覺得我圍著家庭轉，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可當初，我和她是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後來，公司改了政策，不允許夫妻共事，我和她之間隻能留一個。

當時我的職位、工資都遠高於她。

是她拿著她生育之苦和我談貢獻，逼得我做出讓步。

我坦然辭職，正當我準備另謀高就時，她又勸說我，孩子還小需要爸爸的陪伴，她一個人可以賺錢養家。

一開始我並不同意，直到孩子連續兩次高燒不退後。

看到縮在我懷裏哭泣的女兒，我妥協選擇了當家庭煮夫，做她的後盾。

可到頭來，我的妻子不認可我的付出，我一手帶大的女兒也嫌棄我。

我心裏像是堵了塊石頭般，膈應的慌。

看著他們才像是一家三口，我不願站在這受人白眼，轉身正要離去時。

周晨軒忽然拉著女兒的手，對她說：

「豆豆，我們來玩一個指到誰，誰就跪下學狗叫、轉圈圈的遊戲好嗎？」

女兒興奮的手舞足蹈，下一秒，周晨軒伸手指向了我。

他開口叫住了我：

「秦恒，你輸了，快跪下學兩聲狗叫，來聽聽。」

我正走著，背上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待到東西滾落在地，我才看清楚，那竟然是個寵物狗戴的項圈。

身後傳來一陣陣笑聲，我扭頭一看，周晨軒那些狐朋狗友們紛紛舉著手機，準備拍下我的糗樣。

而一旁，我的妻子宋薇並未對此進行阻止，反而掩嘴偷笑，一副漠不關己的樣子。

我冷眼看向周晨軒：

「你喜歡學狗叫，可以多叫幾聲。」

話落，現場噤若寒蟬，周晨軒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原本還在拍手叫好的女兒一頓，張口朝我吐了口口水：

「壞叔叔，你敢欺負我爸爸，我打死你！」

宋薇皺眉推搡我：

「胡說什麼呢？行了，你別在這丟人現眼了，趕緊滾回家去！」

看著她們極力維護周晨軒的樣子，我譏諷的笑了笑。

原來她們不是天生冷漠，隻是對我如此。

女兒放聲大哭，撲進宋薇的懷裏：

「媽媽，我不要這個連遊戲都玩不起的爸爸，你們離婚吧，我跟你！」

聞言，我點點頭，對著宋薇道：

「好，我這就去擬定離婚協議書，你記得簽字。」

宋薇一聽就慌了，抱著女兒追上我的步伐：

「你別胡鬧了，豆豆隻是一時氣糊塗了，她最愛的還是你這個爸爸啊。」

「要不是你成天無所事事的，導致女兒在幼兒園裏被人嘲諷她爸爸是廢物，她也不至於這麼迷戀周晨軒。」

說完，她又覺得話重了些，拉著我的手，給了我個台階下：

「好了，不氣了，我們這就回去，給你下碗長壽麵。」

她正要準備和周晨軒道別時，懷裏的女兒頓時哭鬧起來：

「我不走，我要陪爸爸過生日，我哪都不去。」

宋薇頓時為難起來，正要哄著女兒。

我搖搖頭：

「不用了，你們好好陪周晨軒過生日吧！」

宋薇看到我臉上沒了怒氣，以為哄好了。

她空出一隻手，親昵的捏了捏我的臉，又從口袋裏掏出個廉價的串珠手鏈，塞到我手心：

「這是我和豆豆一起做的，送給你當生日禮物，等我明年攢些錢，再給你補個貴重些的。」

說著，宋薇將女兒抱了過去。

我看到女兒和周晨軒擊掌，一副大獲全勝的張狂表情。

我沒在意。

在他們轉身的那一瞬，我直接將珠子丟進了垃圾桶裏。

沒有下一年了。

我馬上就要獻身科研，與她們再也不複相見。

2

我給一個朋友打去電話，詢問離婚事宜。

「老秦，分居兩年就可以起訴離婚了，如果你能讓宋薇簽下離婚協議書，我有辦法讓你立刻生效。」

想到宋薇方才的態度，我深知她是不會簽字的，正在思索辦法時，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家門口。

房門推開，客廳裏還雜亂擺放著沒用完的生日裝飾素材。

我苦笑一聲。

結婚多年，她們總是忘記我的生日。

每次都是在我提醒時，她們才會敷衍的準備禮物，再開口說一句生日快樂。

這一次，我看到宋薇下單了生日氣球，女兒也神神叨叨的說著生日安排。

我還以為她們終於知道了我的委屈，準備給我個驚喜。

為此，我特意翻出之前沒結婚時買的好衣衫，還特意去理發店吹了個發型，滿心歡喜的趕過去。

誰知，這是她們為周晨軒精心準備的生日宴，與我無關。

也是。

在她們母女眼裏，隻有周晨軒這個上市公司的主管，才配得上她們的一番心血。

對於我這個家庭煮夫，連說一句生日快樂，都算是抬舉我了。

我沒去處理這一地狼藉，自顧自收拾了些東西。

結婚的這些年來，我一直緊巴著自己，能省則省，把錢都花在宋薇母女的身上。

屋裏都是她們的東西，花裏胡哨的衣服更是把整個櫃子填滿，隻有一個小抽屜是屬於我的。

我翻出一個破舊的行李箱，上麵還有個口子。

這是宋薇用舊了淘汰給我的，她說我反正也不會出遠門，將就用著。

我將衣服塞進去，又翻出膠布，在裂口上纏上一番，以免半路報廢。

收拾完，我去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待到忙完一切，我這才拿出手機，奢侈的點了份外賣。

我正吃著，就聽到屋外傳來周晨軒的聲音：

「薇薇，你怎麼送了我個電競椅當生日禮物啊，真是破費了呢。」

宋薇巧笑嫣然的聲音，緊跟著傳來：

「也就四千出頭，哪裏貴了。」

聽著，我碗裏的飯菜頓時不香了。

我想買身新衣服，她都拿工資低、開銷大糊弄過去。

如今，卻能隨手拿出大半個月的工資，給周晨軒買電競椅。

愛與不愛，真的太明顯。

周晨軒欣慰道：

「薇薇你對我真好，我上次就順口提了一嘴椅子坐著不舒服，你立馬就給我買新的了。」

女兒甜甜的開口：

「那是，對於爸爸的事情，不光是媽媽，我也很上心呢。」

他們三人說笑著打開了房門，對上我眼神的那一刻，氣氛頓時凝滯。

宋薇尷尬的搓了搓手，扯開話題道：

「都淩晨了，你還沒睡啊。」

往日我睡的早，那是因為我要早起給她們母女做飯。

還要趕著送女兒上幼兒園。

如今我馬上就要離開了，自然沒必要早睡早起的去侍候她們。

我懶得理會，隻顧著埋頭吃飯。

眼前忽的被一個身影籠罩，我抬頭一看，正是周晨軒。

我正要端著碗換個地方吃時，他忽的一抬手，把我的碗都給掀了：

「臭吃軟飯的，一天天就知道揮霍。」

「不賺錢也敢點三四十一份的外賣，不知道宋薇天天熬夜加班賺錢有多辛苦嗎？」

被潑了一身的油漬，我忍無可忍，怒起一拳，直接將周晨軒砸倒在地。

一向淡定的宋薇不淡定了，她張開手臂護在周晨軒麵前，指責我：

「你瘋了？晨軒他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嗎？你幹嘛打人？」

「晨軒說的對，你就該出去工作，體會一下賺錢的辛苦。」

「天天讓你在家享福，養的你不知好歹了。」

女兒更是抱著我的褲腿啃：

「壞人，滾出我的家！」

即便早就死心了，可看著我的家人都在護著別人，還是難免失望。

我深吸一口氣，掏出離婚協議書讓宋薇簽字。

宋薇沒看內容，還以為我這是在向她妥協。

她長歎一口氣，利索的簽下了字：

「隻要你以後不再鬧事了，以後買菜花錢，你可以自己決定，不需要再填寫申請表了。」

聽到這個詞，連周晨軒都愣住了。

宋薇這個人摳唆又謹慎，她生怕我亂花錢。

每次我花銷超過一百時，就要寫申請表，由她這個女主人審批簽字。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提交的次數多了，便會挨她一頓罵。

為了不和她吵架，我能不向她要錢便不要，為此還經常出去兼職賺外快，補貼家用。

這個問題我們爭執了五年，今天她才做出讓步。

而她肯退讓的前提，是我要全心全意的接納周晨軒。

我沉默不語。

她以為我同意了，開心的笑了笑。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簽下的不是申請書，而是離婚協議書。

3

宋薇心情大好，張口便吩咐道：

「去炒兩個菜，蛋糕太膩了，我們都沒吃飽。」

周晨軒也沒再說我打他那一拳的事，他坐在沙發上擺上了譜，對我頤指氣使：

「快去做吧，我今天想吃法餐。」

「再去給我端盆泡腳水來，今天陪了你老婆孩子一天，累的我腿都酸了，你快來給我催催。」

宋薇沒看到我的臉色，笑嗬嗬的指揮我：

「去打盆熱水來，今天的菜我幫你洗了。」

我冷哼一聲：

「你們愛當傭人，自己伺候去，我不奉陪了。」

說著，我進了房間換身衣服，提著破舊的行李箱出了門。

宋薇見狀滿臉的不耐煩，擋在我身前：

「你又要幹嘛？好好的日子，你非不想過了是嗎？」

周晨軒板著臉站起身，拱火道：

「薇薇，既然你老公這麼不歡迎我，那我走好了。」

說完，他又對著女兒說道：

「我好心答應下周陪你去參加家長會，你爸爸非不肯，那我就不去了。」

女兒頓時扯著嗓子大哭，提著玩偶往我身上砸：

「我好不容易說服周爸爸的，你憑什麼不讓，你怎麼不去死啊！」

宋薇更是鐵青著臉：

「秦恒，給晨軒道歉。」

我撇嘴，無視她們的哭鬧：

「你們要給他當狗，別拉上我。」

說完，我扭頭就走。

身後的宋薇氣的紅了臉，砰的一聲將房門關閉：

「滾！滾遠點，再也別回這個家！」

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我笑了笑。

宋薇，如你所願，這一走，便不會再回來了。

得知我無處可去，導師決定收留我幾天。

我局促的敲門，導師和師母一起開了門。

師母看著我破舊的行李箱，眼眶有些紅，強行接過我手裏的東西，邊把我往裏拉：

「這幾天你就好好住下，把這當自己家一樣。」

導師看著我，也沒多問，隻是和我說了些學術上的事，還告訴我，明天有個業內大佬的聚會，他準備帶我去參加。

我感激的連連道謝。

天一亮，我拿著離婚協議書找關係辦理了離婚證，然後又買了身像樣的衣服。

到了傍晚，我和老師一起趕去赴宴。

剛一進餐館，就見女兒氣呼呼地衝到我麵前：

「秦恒，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們？你是不是想破壞我們一家三口的周末聚會！」

被女兒直呼其名，我正要說幾句時，宋薇和周晨軒並肩走來。

周晨軒先我一步嘲諷道：

「你還真是小心眼，我不就是掀了你一份外賣嘛，我賠給你就是了，至於報複我嗎？」

話落，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皺巴巴的錢，數了三張十塊的，直接甩在我臉上。

做完這一切他還覺得不過癮，轉而委屈巴巴的對著宋薇告狀：

「今天他敢尾隨，明天會不會就投毒害我了啊。」

「被他這樣的無業遊民盯上，我還挺害怕的。」

越聽下去，宋薇的臉色越難看，她也不問緣由，直接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無恥！你就這麼賤，非要鬧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寧嗎？」

誰都沒料到宋薇會忽然動手。

導師原本不打算出麵幹涉我的家事，如今沒忍住擋在我麵前，解釋道：

「住手，小秦馬上就要參加工作了，他隻是來和同事們聚會罷了，你別胡鬧了。」

被這麼一阻攔，宋薇這才發現，在我身邊站著的，正是我讀研時期的導師。

聞言，她顧不上憤怒，錯愕的看向我：

「你找工作了？」

見我默認，她徹底沉了臉，張口指責道：

「秦恒，你到底還認不認我這個老婆了？」

「你要出去上班，怎麼不先和我商量呢？」

「再說了，我們都出去上班了，誰來送豆豆上學、輔導她的功課？」

聽著她的控訴，我沒忍住笑了。

原來她也知道，這個家不能沒了我照顧。

可當著外人的麵，她卻忽視我的功勞，對我處處貶低。

女兒還在腳邊不停的抬手打我：

「我不要這樣的廢物照顧我，媽媽你隨便請個保姆，都比他這個垃圾做得好！」

這下，宋薇不吱聲了。

女兒不懂這些，宋薇卻很清楚。

我們就豆豆一個孩子，拚盡全力托舉她。

送她去上國際幼兒園，鋼琴課、舞蹈課等興趣班，也沒給她落下。

宋薇的收入雖然比平常人高，可也隻勉強夠生活開銷。

平時要不是我一邊做兼職補貼家用，女兒連買新衣服的錢都沒有，哪能每天都打扮的像個小公主似的。

我們這邊吵吵鬧鬧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矚目。

有領導聞言走了過來，背著手指責我：

「小秦同誌，你參加封閉式的科研項目，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著老婆孩子呢？」

我一聽頓時有些慌張，生怕被撤了名額，連忙將離婚證掏了出來：

「我和她離婚了，沒什麼好說的。」

宋薇猛地看向我，張大嘴巴，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