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請皇兄賜婚,這次沒有再選林縝。
而是選擇了大我十歲的殘疾王叔陸照塵。
前世,因著幼時的救命恩情,我日日追隨在林縝身後,前程寶物悉數奉上,此生唯他不嫁。
下嫁入侯府後,他說自己身患隱疾不願碰我,我還備受感動,想盡辦法為他尋醫問道。
直到我因體內的慢性毒藥發作而死,才知道他早已兒女雙全。
他連夜將外室和孩子接進侯府,還假意深情:“公主天生寒體,我不忍她膝下無子送終,便將虞氏所生兒女都記在她名下,告慰她在天之靈。”
他表麵為我風光大葬,實則將我的屍骨扔去了亂葬崗。
是陸照塵大捷歸來,兵甲未退,一塊一塊拾起我的殘骨。
......天香樓廂房內,酒友問林縝:
“林兄,日後長公主知道你求取雪蓮,是給虞姑娘解寒毒用的,就不怕她鬧到聖上麵前嗎?”
“說你蠢還真蠢!”
“長公主從小癡戀林兄,他說的話比聖旨還管用,屆時隻需他隨意哄上兩句,虞姑娘入府做貴妾也不是難事。”
林縝不屑輕哼,仰頭喝下一杯酒,“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日後她若是容不下晚晚,我便將她休棄,到時即便她身份再尊貴也是個棄婦,是大周皇室的恥辱。”
透過紗窗,他們的話一字不落傳入耳中。
“太放肆了......”
竹月氣不過,抬腳想將門踢開,被我製止。
她眼尾紅得厲害,全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不怪她生氣,前世因著幼時林縝的救命之恩,我整日粘著他訴說情意,不僅將無數珍寶送給侯府,還舉薦他進崇文院讀書,寧可惹怒皇兄也要為他謀求前程,隻為博君一笑。
確實癡戀了他半生。
如今想來,為了這麼個爛人把自己一生搭進去,還真是愚蠢不堪。
“你是誰呀?”
這時,身後響起一道嬌嬌弱弱的女聲,我挑眉轉身,正好對上虞晚晚帶著水霧的大眼睛。
她看清是我,突然驚呼出聲,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話間夾雜著哭音:“長公主恕罪,民女不是有意衝撞,求您原諒......”
我不禁冷笑,她倒是半點沒變。
前世,虞晚晚每次見到我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我原以為她是膽子小,如今看來就是心機深沉。
她走的每一步都在算計。
我拊掌稱讚:“靖安侯府離天香樓有半個時辰的腳程,虞姑娘身中寒毒,還能健步如飛,不愧是在山中長大的,體力真好。”
聞言,她的動作一滯,眼中的淚水蓄滿,將落未落叫人垂憐。
下一秒廂房門被打開,見到是我,兩個酒友直接跪倒在地,林縝的眼底閃過短暫的驚慌,但瞥到地上的虞晚晚時又很快被掩去。
“晚晚——”
他焦急地將人扶起,仔細查看有沒有受傷,“你不好好地待在侯府休息,出來做什麼?”
虞晚晚還沒開口,眼淚已經一顆接著一顆掉下來,“我害怕,醒來看不到你,還以為你嫌我是累贅不要我了。”
說到這兒,小心翼翼朝我這邊瞟了一眼,“剛剛又得罪了長公主殿下,慕之哥哥,她不會砍我的腦袋吧?”
委屈可憐的模樣讓林縝心疼壞了。
“放心,不會的。”他溫言哄著,一手將人護在身後。
抬頭時神色轉為冷淡,對我微微頷首,“天香樓龍蛇混雜,長公主千金之軀本不該來此,方才晚晚的衝撞亦是無心,長公主一向賢明大度,想必不會和她一個小女子計較。”
我微微勾唇,“本公主去哪裏,是否賢明大度,你們管得著嗎?”
林縝蹙眉,想是不解我為何態度轉變,不似以前般討好他。
可轉念想到什麼,眉頭又舒展了,“我明白了,你特地來此處定是來送雪蓮的。”
他抿起唇,施舍般給了我個燦爛的笑容,而後張開手掌,“多謝阿璃,待我空暇,一同去湖邊泛舟可好?”
竹月忍無可忍,撇嘴啐了一聲。
若換做平日,我定會苛責她幾句,然後湊到林縝身邊將他所要之物一一奉上。
但今日,我麵上毫無波瀾。“泛舟就不必了,本公主看見惡心的東西會吐,至於雪蓮,皇兄已經將它作為此次崇文院歲試魁首的獎勵,你想要啊,想辦法奪魁吧。”
林縝的笑容僵住,一臉不可置信。“長公主開口,聖上豈會不肯?還是說......你故意的?”
我笑笑沒說話。
明白自己被耍了,他咬牙強忍怒意,身後的虞晚晚卻突然暈倒了。
“慕之哥哥,我冷......”
他緊緊抱住她,焦急許諾:“晚晚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接著他不顧眾人目光,抱起她快步離開。
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我笑如泣血,前世林縝明知虞晚晚沒有寒毒,卻借此和我討要雪蓮,那時的我愛他,所以沒有深究。
這次他還想要雪蓮?
想都別想!
毒入肺腑的痛苦還在心頭縈繞不散,我發誓,一定要將所受之苦加以數倍償還回去!
但急不得。
這刀啊,得慢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