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著,又用粗糲長繭的大手重重摩挲掉我臉上的口水。
我腥紅著雙眼,渾身發抖,怒不可遏地罵道:
“李秀芬!劉耀祖!你們不是人!”
“你們會後悔的!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我媽臉色陰沉,隨手拿了根針,狠狠刺進我的大腿,一邊刺一邊罵:
“再叫?!再敢跟我強嘴?!給你找了個好婆家你還不知道感恩?!”
“讀了幾年書,你就真把自己當個人了是吧?!你忘記自己叫什麼了是吧?!”
“劉旺弟!你現在居然敢罵我和你弟弟?!”
“賤皮子賤肉!我看你就是欠揍!”
刺痛感不斷傳來,我痛苦地哭喊,換來的卻是她更重更狠的發泄。
隻要不傷及我的皮相,我弟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
看著遠處越來越暗的天色,
我的肉體逐漸麻木,心也越發絕望。
可我知道,隻要那人出現,一切都會發生變化。
李秀芬和劉耀祖,
一定會付出傷害我的代價!
第二天天剛渾亮,我媽和我弟就來給我鬆綁了,
梳洗打扮,同時交代著待會見到人嘴要甜一點,要乖一點。
我媽還特地往我屁股裏塞了好幾層棉花。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滿意道:
“行!看著就是個能生兒子的好女人樣!”
我全程麻木地配合,就連我弟趁機揩了我幾下油,我都不喊不叫,
乖得就像一個沒有感情,任他們把玩的機器人一樣。
飯桌上,我媽看我一眼,突然往我碗裏夾了一個荷包蛋。
從小到大,我媽隻會煎兩個荷包蛋。
我爸一個,我弟一個。
後來我爸死了,兩個荷包蛋就都歸我弟吃。
可今天......
我媽摸了摸我的頭發,笑道:
“不疼了吧?”
“昨天媽也就是心急了一點!主要啊,還是怕你走錯了路。”
“你說女人嫁人生娃,這可是老祖宗流下來的規矩!怎麼能隨便打破呢?!”
“我可是你親媽,我難道會害你嗎?”
“乖,快吃!待會,你可要好好表現啊!”
我遲緩地眨了眨眼睛,夾起那個荷包蛋放進嘴裏。
沒有味道。
原來小時候饞得流口水,還不能表現出自己想吃的荷包蛋,是沒有味道的。
我苦笑了笑。
眼淚混進嘴裏,又苦又澀。
吃完沒多久,杜家就來人了。
我局促地站在後麵,眼巴巴地抬頭望。
我弟看見了,嘲笑我:
“昨天不還是一副不願意嫁人的死樣子嗎?!怎麼這會兒又盼上了?!”
“女人果真是賤皮子賤肉,不打不行!”
我沒理他,隻是執著地伸長了脖子。
沒有。
怎麼會呢?
我皺緊眉頭,拽著我弟弟的袖子問:
“為什麼杜家的長輩沒來?”
“杜笙呢?”
我弟挑眉,嗤笑道:
“你還知道杜笙?”
“嗬,莫不是你自己也私下打聽過他們家吧!”
“那你昨天還裝模做樣的做什麼?!”
我抿了抿唇,再次問道:
“我記得,杜遠達是他膝下唯一的兒子。”
“這麼重要的事,他為什麼沒來?”
我弟卻滿臉鄙夷,不屑道:
“重要?”
“嗬,要是我是杜笙,生下這麼個傻兒子,我氣都要氣死了!”
“為什麼不來?還不是覺得丟人唄!”
“怎麼?你還覺得人家給你的排場不夠不成?”
我慌張地揪緊了衣角。
不行啊,杜笙沒來,那......
我媽引著媒婆,滿臉討好地走到我麵前:
“這就是我女兒了!”
“您看,這屁股,多大!絕對能生兒子!”
“還有這胸!到時候孩子生下來,奶水絕對是足的呀!”
媒婆睨我一眼,眼裏滿是算計的打量。
半晌,她嗤笑一聲,
當眾把我扭過身去,直接脫下我的褲子,從裏麵掏出許多棉花來。
我媽驚呼一聲,滿臉心虛。
媒婆指著一地的棉花,冷笑道:
“劉家嫂子,你也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玩這弄虛作假的一套?”
我媽賠笑道:
“是是是!”
“是我的不是!看來還真是什麼把戲都逃不過您的火眼金睛啊!”
“主要吧,您說我養這一個閨女也不容易......”
媒婆立馬不耐煩地打斷:
“知道了知道了!”
“每家每戶都這幾句話!說好的,八萬就八萬!”
我媽臉色一喜,連忙應道:
“誒誒!”
說完,那媒婆又把一個看著比我略小些歲數的男人帶到我麵前,笑著說:
“遠達啊!快看!這以後就是你的媳婦了!喜不喜歡?”
眼前這男人看上去雖然已經成年,可眼裏全是稚氣,瞧我一眼,咧開嘴,
嘿嘿一笑,口水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姐姐!漂亮姐姐!”
他拍掌笑道。
那媒婆看見也笑了:
“行!這就是合眼緣了!”
“入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