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送出之後,父皇以我不敬庶母為由,將我軟禁在母後宮中,閉門思過。
我也樂得清閑,索性在宮中住下。
寂靜的宮殿內,我輕輕撫摸著屋內的一桌一椅,眼前浮現的全是母後溫文爾雅的笑容。
書案旁,母後纖細溫暖的手握住我的手,一筆一畫的教會了我的名字。
床榻前,母後輕輕拍著我的背,柔聲為我講畫本子哄我睡覺。
妝台前,母後靈巧的為我綰發,尋了各式各樣的首飾隻為讓我一笑。
而如今,昏暗冰冷的屋內,再也沒有那個愛我的身影了。
我的眼淚砸在覆著灰塵的桌子上,模糊了視線。
“公主別難過了,信已經送出宮去,想必要不了幾日,咱們的處境就會柳暗花明。”
柔伊手法嫻熟地為我擦拭包紮額頭的傷口。
“原想著回了大周,公主能過得輕鬆些,誰承想......”
柔伊低聲歎息,滿臉愁容。
可我絲毫不慌,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
這一晚我睡得並不安穩。
夢中,是我剛被送往北羌極寒之地,衣不蔽體,食不飽腹。
北羌將領為了替那些死去的將士泄憤,冬日裏將我剝得隻剩裏衣,死死地按在冰凍的河水之中。
或是將我用繩子捆綁在馬背身上,在漫山遍野間拖行數百米。
就連北羌隨便一個婢女,都能用鞭子抽我幾下。
畢竟一個戰敗國送來的公主,又有誰會在意?
收到母後難產,和弟弟雙雙殞命消息的時候,我萬念俱灰。
我曾想過逃跑,可下場無一不是被北羌的將士抓住,反反複複被鞭子抽打,被馬蹄踐踏。
直到遇見北羌世子......
我與他見的第一麵,是在懸崖邊。
那時我剛到北羌,因為敵國公主的身份,我沒少受欺負。
那一日我被戰爭中受傷的將士們拖拽到了懸崖,他們想殺我泄憤。
賀蘭寂路過,攔住他們救了我。
後來我問他,為何要出手救一個不相關的人。
他說,戰場刀劍無眼血流成河,或死或傷皆是尋常,為何要以此為由,欺負無關的女子?
女子不該成為戰爭的犧牲品,更不該成為無辜泄憤的工具。
那時的他,尚且是一個不受寵的世子,卻深諳其理。
後來,我與他立下誓約。
他保我不死,送我回大周,拿著我的信物去邊關尋我母族的血親。
我祖父三代戍守邊疆為國效力,手上軍權也不在少數。
我以兵力糧草助他奪得王位,在他成功奪得王位後來大周救我於水火。
以兵馬攻城奪權,助我登上皇位。
......
我被禁足在昭陽殿足足七日。
柔伊端著沾滿灰塵餿了的飯菜悄聲走進來,歎了口氣。
“公主,早知如此,您還不如一直待在北羌,起碼世子能給您送些新鮮吃食來。”
我輕聲笑了笑,“算算日子,他們也該到了。”
忽然,宮門外一陣嘈雜,我理了理衣袖走了出去。
抬眼一看,蕭貴妃閑庭漫步地走進庭院。
“公主禁足這些日子怕是悶壞了,本宮特地來同公主說說話。”
“公主還不知道吧,本宮已有身孕,太醫說了是個男胎,陛下已經下旨冊封本宮為後了,封後大典就在下月初一。”
“公主可要好好養好身子,本宮等著你給本宮磕頭平安恭恭敬敬喚母後的那一天。”
“畢竟你那個死人母後你也無緣再見了,還不如順從本宮,也好少吃些苦頭。”
我自顧自地坐下,端起桌邊的飯菜摔到她腳邊,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總有些人癡心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你的美夢做了這麼多年也該醒了。”
“想當上皇後萬人之上,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登上後位,能不能順利生下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