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說,小將軍中意我。
不然誰家願意養一個無親無故的累贅,還是個小丫頭。
這樣的謠言越彈越激烈,隨著我長大出落的沉魚落雁,那些猜測便愈發的篤定。
我身處內宅都能聽見,更何況顧景平,但他從未否認過。
甚至在我一舞名動京城,不少世家公子上門提親時,他都直接將人打了出去。
看著那些青年才俊,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惜,隻是心中暗自竊喜。
顧景平定然也是喜歡我的。
在他生辰那日,我裝束齊整,特地穿了新裁製的衣裳,細細描了花鈿,等他下朝陪他吃一碗長壽麵。
我特地提前半個月和廚娘學了做菜的手藝,親自將兩碗噴香的麵做好放在桌上。
看著他如冰山一樣的臉隻在我麵前融化,我的心意再也壓抑不住,絮絮吐露心中情思。
顧景平頓時臉色大變,直接撂下碗筷,站起身來扭頭欲走。
我心下受傷,鬼使神差的衝上去從背後緊緊抱住他,將臉埋在他寬闊的脊背上。
“景平,別走,若是我會錯了意,你大可罵我,不要一句話都不說。”
他掙脫我的懷抱,轉過身沉眸望著我,像是在打量一件陌生的物品。
“霓兒,你應當叫我兄長,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人倫綱常?你居然對我起了這般不堪的心思,教書先生教你的女德女戒,你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麼?”
我被厭棄的目光紮得渾身發痛,顫抖的唇瓣不管不顧的說:
“你才不是我的兄長,我們非親非故,我心悅你,你明明也是心悅我的,對不對?”
“不然,不然為何那些世家大族前來提親,你都將他們拒之門外?若你想將我許個好人家,那丞相的庶子應該是我這種孤女能攀上最好的前程了。”
“可你為何連他的拜貼都棄如敝履!”
我已是滿臉淚水,隻是執拗的睜大眼睛,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動搖。
他卻甩了甩袖子,不耐煩的蹙著眉頭,往日的溫情一掃而空。
“顧雲霓,早知今日你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若你情願自甘下賤,那當初還不如到勾欄裏去唱曲賣笑!去那種爛糟的地方多適合你,免得臟了我的眼!”
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在他一字一句中逐漸瓦解崩塌。
我看著身上濃豔花哨的裝扮,自嘲的笑了起來,是呢,多像一個自甘墮落勾引恩客的妓子。
他罵的一點都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