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學會了大度。
再不管不問。
耳邊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一不小心按了接聽鍵。
方邵鳴暴怒的聲音傳來:「祁悅你知道這次的合作對我有多重要嗎?上億的利潤,你別再任性了,趕緊飛過來!立刻馬上!」
我揉了揉疼痛的額角,有氣無力道。
「是你上億的利潤的項目重要,還是我的命重要?昨晚被你秘書潑了一盆冰水我高燒四十多度癱在床上,你有問過嗎?」
「崔媛媛那麼能幹,你怎麼不找她?」
聲音漸弱,卻振聾發聵。
他募地一愣,頓了幾息,才呐呐道:「我......我不知道,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聽著他熟悉的辯解,心裏早已麻木。
電話裏一陣無言的尷尬。
多麼希望他下一句是發自肺腑的關懷,可我又失望了。
隻聽他又說了一句:「祁悅,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後天你飛過來,這邊我先穩住......」
再不想聽他囉嗦,果斷掛了電話。
我閉了閉眼,手背一片濕潤。
打開抽屜,翻出一堆藥,這些都是我入獄前放在家裏的。
藥還沒過期。
愛情卻過了期。
幾片藥劑隨著一杯熱水下肚,腦袋稍微清醒片刻,我蹲在那張泛舊的婚紗照前,凝望許久。
下一瞬,我找來一把鐵錘,用盡了力氣一錘錘砸下去。
相片裏兩人的身影一點點破碎,眼底的淚一滴滴落在手上,掌心一陣濕滑,握錘子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直到婚紗照碎成一片殘渣,我昏然跪地。
一想到我的全部真心都喂了狗,心裏像是被紮了千百刀,醃心般地疼。
腳下被玻璃劃破的傷口,流出一股汩汩的血格外刺目。
方邵鳴,八年青春為你獻祭。
如今,我們完了。
拖著燒得稀裏糊塗的身體,我勉強用了點小米粥,人是鐵飯是鋼,做什麼都不能虧待自己。
幾勺軟糯的稀飯剛咽下去,耳邊就傳來崔媛媛嗲裏嗲氣的聲音。
「這不還有氣嗎?我怎麼聽方總說你快病死了?」
她眉眼精致地坐在我對麵,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氣,我眉眼未抬,專心喝著碗裏的粥。
我的不理會,徹底惹怒了她。
「祁悅,知道方董為什麼舍不得我去嗎?聽說那邊的負責人......好色。」
「隻有你這種被睡爛的破鞋,他才不在乎。」
崔媛媛的話又勾起我的回憶,欣正的負責人的確好色,第一次打交道就對我動手動腳。
那時的方邵鳴氣得漲紅了麵色,一臉心疼地摟著我。
「祁悅,這個客戶我們不做了......以後都不做了。」
我看著他哭得稀裏嘩啦的臉,心軟得一塌糊塗,柔聲安慰他:「我沒事,他答應給我們合同。」
其實他不知道,那人雖然好色卻講幾分義氣,因為欠我老師一個人情,在知道我的身份後,規矩了許多,隻一本正經地談生意。
後麵幾次合作,方邵鳴擔心我受委屈,也私下問我幾次,是否要停止合作?
我果斷搖頭。
再後來,崔媛媛來了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問過。
可是公司的謠言卻越來越多,說我憑著出賣色相和客戶談合作,根本配不上儀表堂堂的方邵鳴。
我那時從未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真是遲鈍得可以。
「崔助,你是沒來得及刷牙嗎?一嘴的臭氣,怎麼說你也是國外回來的洋氣人,衛生習慣還是要有的,熏著別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