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午,舒棠的目光都在放空。
她像一具空殼,對周遭的一切提不起半點興趣。
連街邊最愛的甜品店都懶得多看一眼。
梁子肅察覺到她的異樣,伸手揉亂她的發絲。
「我家的鋼琴家怎麼悶悶不樂?」
「是不是我安排得不夠好?」
寵溺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討好。
想起他總愛這樣揉她的頭發,舒棠忽然明白了什麼。
在他眼裏,她大概永遠都是那個需要照顧的小妹妹。
而不是能攜手一生的愛人。
就像現在,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陪在她身邊。
她搖搖頭,正想找借口回家。
梁子肅卻已經攔下一輛出租車。
報出的地址讓舒棠微微一愣。
麵對她疑惑的眼神,他揚起嘴角。
露出一個自以為完美的笑容。
「你不是一直想認識我的朋友圈子?」
「今天畫廊裏都是熟人,帶你去見見。」
「這樣能讓我們的壽星開心了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讓舒棠怔在原地。
從前每次她想接觸他的圈子。
他總能找出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有時說畫友們太吵鬧,怕她不習慣。
有時又說藝術圈太複雜,想護她周全。
她試探了幾次,便再也不提這件事。
如今她即將離開B市。
他卻因為那點愧疚,那點不安,要帶她去了。
緣分就是這樣諷刺。
她望著窗外斑駁的樹影,沉默不語。
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個被拒絕的場景。
出租車停在山腰的歐式建築前。
推開厚重的畫廊大門,砰的一聲。
滿天的彩帶和禮花飄然落下。
五顏六色的紙片在空中翩翩起舞。
畫家和評論家們蜂擁而出。
此起彼伏的生日祝福聲響徹畫廊。
梁子肅連忙把舒棠護在懷裏。
一邊拂去她發間的彩帶。
一邊驅趕著湊上前的畫友。
「別擠,我家小鋼琴家膽子...」
話音戛然而止。
他在人群中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麵孔。
那張他朝思暮想了七年的臉。
瞬間僵在原地。
程楚優雅地端著香檳走來。
她穿著一襲墨綠色晚禮服。
襯得肌膚越發白.皙動人。
「子肅,剛回國就聽說你要給女朋友過生日。」
「特意來看看。」
「不歡迎嗎?」
她輕啜一口酒,眼神意味深長。
梁子肅的眸子冷了下來。
他環視四周,所有人都避開他的目光。
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就在氣氛凝固之際。
舒棠站了出來,伸出右手。
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
「初次見麵,我是舒棠。」
程楚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緩緩握住她的手。
纖細的手指微微用力。
「程楚,子肅的...老朋友。」
「有人說過嗎,我們長得很像?」
這句話讓梁子肅摟著舒棠的手猛然收緊。
力道大得讓她有些疼。
舒棠卻平靜依舊。
「那我們很有緣分。」
眼看氣氛降至冰點。
畫友們忙著活躍場麵,聊起藝術圈的趣事。
談論著最近的展覽,拍賣會的趣聞。
對這些話題一竅不通的舒棠,隻能安靜地坐著。
像個局外人一樣聽著他們談笑。
梁子肅雖然守在她身邊。
目光卻始終追隨著程楚的身影。
連她端起茶杯的動作都不願錯過。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程楚正站在自己的新作前侃侃而談。
她的氣質出眾,談吐優雅。
讓人移不開視線。
起初,梁子肅還能保持鎮定。
直到程楚舉起酒杯的那一刻。他再也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