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癌症晚期時,將我托孤給了她的青梅竹馬。
竹馬家的兒子秦屹川卻以為他父母的離異是拜我所賜,因此對我恨之入骨。
直到我十八歲時的少女心事被他發現,他也因為醉酒把我給睡了。
之後的每一年,秦毅川都會睡我一次。
而纏綿後的第二天,他便嫌惡地將我踹下床說:“擺正自己的位置,你對我而言隻是一個免費的會所小姐,唯一不同的,是我允許你住在這裏。”
可我這位免費的工具,在偶遇他帶著女人來產檢時,終於決定離開。
……
秦毅川陪蘇黎來醫院產檢的時候,我連拿著聽診器的手都顫抖不已。
我心頭發緊的厲害,最後隻能讓同事檢查,而自己連忙倉皇而逃。
等我從醫院加班回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了。
我沒有開燈,在秦家住了十九年,我清楚這裏的每一處細節和陳設。
走到臥室門前,我剛握住門把手,身後突然一陣火熱襲來。
屬於秦毅川的氣息將我包裹,帶著濃鬱的酒精味,冰冷的吻細碎的落在我脖頸處。
在快要沉淪的那一刻,我忽的想到了白天那件事。
於是我猛然推開他,迅速整理好衣物:“你喝多了。”
一片漆黑裏,秦毅川精準的捏住我的下巴譏諷道:“我不喝多怎麼會想跟你上床?當初你不就是這樣爬上我的床的嗎?怎麼突然變清高了?”
說完,他便強行將我抱到他的房間。
隨後將我壓倒在床上,連前戲都省去,直奔主題而去。
我一時驚慌,隻能抬手抵著他胸口:“哥!”
秦毅川的身體驟然一僵,昏暗的光線下,臉色冷得駭人。
還沒等我說話,他突然推開我,語氣冰冷地命令著:
“蘇黎今天住在你的房間了,你自己出去找地方睡吧。”
“明天早上記得買早餐。”
緊接著,我直接被他推出了門外。
我在秦家的的這十多年裏,哪怕秦毅川心裏再厭惡我,也從來沒有將我趕出過家門。
可如今......
我穿著單薄的裙子,迎麵的陣陣冷風吹的我心頭發涼。
從我五歲踏進秦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對我無比憎惡,他的愛,我是不敢奢求的。
所以相反的,顯得我對他的喜歡就很可笑。
我還清楚的記得十八歲那年,秦毅川發現我偷偷畫的他的肖像和寫的關於他的日記時,那種極度厭惡的表情。
那天我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一字一句地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我的話音落下時,秦屹川眼底也浮上嫌惡。
“溫晚,你一點臉都不要了是嗎?真是和你媽一樣惡心!”
秦毅川說完後,又用一巴掌打斷了我的愛意。
後來那天的爭執到最後是怎麼結束的,我已經不記得了。
我隻記得秦毅川嫌棄地離開後,直到深夜兩點才回家。
我嚇的不行,本能的想要找他解釋。
猶豫半天才敢敲開房門,卻被他一把拽到了床上,醒酒茶撒了一地。
甚至從那以後,秦毅川每年都會睡我一次。
我就這樣沒有名分的和秦毅川又過了六年。
直到這次,秦毅川已經有了女朋友,而且還懷了孩子,我不該再這麼輕賤自己。
我強忍著眼淚在淒冷的街道上走著,無盡的酸澀感終於如漲潮般湧上心頭。
我和秦屹川多年的荒唐,我打算,結束了。
我最終還是沒能給秦毅川買上早飯。
因為吹了一夜的冷風,我直接倒在了早餐店門口。
等我再次醒來時,耳邊是同事小聲的吐槽:
“你一個醫生居然還能高燒引起昏迷,還好有好心人把你送來了。”
“不過溫婉,你手機裏的緊急聯係人到底是誰啊?我給他打這麼多電話都被掛了。”
我沒解釋,和科室請了假後便回家了。
推開家門,秦屹川喂蘇黎吃東西的畫麵正好撞進我眼裏。
看到我後,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讓你去買個早飯,你買的呢?”
哪怕幾個小時過去,他也隻關心沒買回來的早飯,至於我去了哪,毫不關心。
我心底一陣酸澀,但還是忍不住解釋。
“我......”
秦屹川摟著蘇黎離開客廳,聲音很是冷淡。
“真是沒用!和你媽一樣就會裝可憐。”
他的尾音被關門的重響蓋住,我的心也隨之一震。
當年我媽絕症,而我始亂終棄的父親至死不管,她沒辦法才想到青梅竹馬的秦父,沒想到促成了秦毅川的父母離婚。
秦毅川的媽媽撇下年僅八歲的他一走了之,了無音訊。
第二年,我媽病逝,沒想到接踵而至的是秦毅川他媽媽也在他鄉病逝的噩耗,母子倆最後一麵都沒見上。
而之後,秦毅川把這一切歸咎在我身上。
但我這個沒人管的孤兒,最終還是被托付給了秦家。
十幾年來,秦毅川除了睡我的時候,其他時間就像是陌生人。
而在蘇黎出現後,他看我的目光更像極了陌生人。
我強忍著眼淚,拿起筷子夾起快要冷掉的食物,味同嚼蠟般咽下去。
收拾好殘局後,秦屹川在二樓喊我。
“溫晚,把你的房間騰出來,蘇黎喜歡!”
秦屹川皺著眉命令我,語氣算不上好。
“我知道了。”
秦屹川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一句話沒說。
回到臥室後,我看著那一大扇落地窗和各式溫馨精致的裝修,心裏生出一絲恍惚感。
這間房間是整棟別墅麵積最大、采光最好的,以前是秦屹川的臥室。
把我帶回家那天,秦父還親自重新裝修了一番,他捏著我的臉說:
“我們小公主就該住最好的一間房!以後讓你毅川哥哥保護你!”
如今蘇黎的一句喜歡,我就要立馬讓位置。
第二天是周末,我將房間收拾幹淨後,便準備去兼職。
畢竟我想離開的話,欠秦家的這些人情還是要還的。
路過客廳時,我本想安靜的走過去,卻被秦屹川叫住了。
“外麵這麼大的雨,你準備去哪兒?我送你。”
我已經很久沒聽到他說要送我的話了,一時有些怔住。
“今天是跨年,你不是要去約會嗎?”
我垂下眼眸,看向沙發上那精致的首飾盒。
我知道,那是他昨天在拍賣會上拍的一條幾千萬的鑽石項鏈,應該就是為了給蘇黎送新年禮物吧。
還沒等他回答,家裏的門鈴響了起來。
緊接著,妝容精致的蘇黎走了進來,順勢挽住秦屹川的手,語氣嬌俏。
“屹川,讓我猜猜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
果然,一切如我所想。
或許是已經打算離開了,再看到他們親密的舉動時,我並不像從前那樣心痛,隻想著趕緊去辦證件。
然而秦屹川一隻手牽著蘇黎,一隻手拉住了我。
“等著我送你,我倒要看看你想去哪兒鬼混!”
我怔了一下,沒有再拒絕。
“謝謝哥哥。”
這一次,我是真心實意稱呼他為,哥哥。
我跟著秦屹川上了車,看到副駕上已經擺滿了蘇黎的照片。
馬上要到目的地時,蘇黎突然說想去喝城東的奶茶。
看著導航和我要去的地方是反方向,秦屹川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把我趕下了車。
我站在原地看著從我身邊疾馳而去的車身,還濺了我一身泥濘。
雨下的很大,我因為叫不到車隻好徒步走到兼職的地方。
等我兼職結束,遇到了高中同學。
聽到我在這裏兼職,她臉上閃過詫異的表情。
“兼職?你哥不是很有錢嗎?”
猛地提起秦屹川,我下意識扯了個謊。
“我和他又沒有血緣關係,再說也不能總麻煩他。”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你哥哥對你可真是好極了,還記得你當年參加比賽被人汙蔑抄襲,你哥哥在你被叫走談話時來學校給你撐腰!還不讓我們告訴你!”
聽著同學的感歎,我忍不住在心底唏噓。
秦毅川,居然也對我好過嗎?
既然這樣,欠他的就更要還了。
不過對他而言,最好的報答莫過於我離開的消息吧。
回家後,我換掉被雨淋濕的衣服就開始算賬。
這麼多年,我第一次拿出了媽媽的遺產,又聯係了醫院,準備離職申請。
做完這一切後,我如釋重負地躺在床上。
突然,手機震動了幾下。
蘇黎發來了十幾張她和秦屹川親密的照片,和一條消息。
“晚晚,我和你哥哥今晚不回家咯,你懂的哈。”
如果是從前,看見這些照片我會哭得雙眼紅腫。
可現在,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我都懶得去猜。
我看完那些照片後,平靜地回了一句話過去。
“好的,玩得開心。”
第二天他們一回來,我的視線直接被蘇黎脖間那條耀眼的項鏈吸引了。
果然,是拍賣會上的那條。
見我盯著她,蘇黎主動開口:
“昨天和你哥哥去酒店前特意買了很多東西,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說著,她脫下外套上前拉著我。
我搖著頭連番拒絕。
“你客氣什麼?就當是嫂子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聽見嫂子兩個字,我不自覺地抬起頭,一眼就看見了她肩頸處那一大片吻痕。
我沒有再拒絕,隨手接下了她塞給我的禮物。
傍晚的時候,秦屹川要和蘇黎去參加宴會,蘇黎非要拉著我一起去。
宴會上觥籌交錯,迎來送往。
我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呆呆地看著替蘇黎喝下了無數杯酒的秦屹川。
幾個女孩笑著走過來,“不小心”把紅酒潑到了我身上。
麵對她們的不懷好意,我沒說話,隻想著去衛生間清洗一下。
就在我經過秦屹川的時候,身後高高壘起的香檳塔被人碰倒,直直衝著剛走過來的我砸下。
“小心!”
是秦屹川焦急的聲音。
隻是下一秒,他下意識地把蘇黎護在懷中。
砰!!!
一聲巨響,香檳塔轟然倒塌,將來不及反應的我重重砸倒在地。
玻璃碎片四下飛濺,我倒在地上,紅酒和鮮血混在一起很快就染紅了白色禮裙,很是狼狽。
秦屹川看到我滿身是血後本想上前,卻被懷裏嚇哭的蘇黎攔住了。
僅一秒,秦屹川就再次作出了決定。
“你送她去醫院。”
他把我交代給一旁的保鏢後,一把抱起蘇黎離開了。
直到兩個人消失在視線裏,我才從滿是憐憫的視線裏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等我處理好傷口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秦屹川還沒有回來。
一片漆黑裏,我躺在床上望著頭頂天花板的輪廓發呆。
身上各處傳來的火辣辣痛感讓我難以成眠。
輾轉到三點,我才微微眯上眼。
突然,房門被推開了。
秦屹川腳步踉蹌地走到床邊,俯下身把我圈在懷裏。
一隻手撥開我的睡衣,一隻手抬起我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我被嚇得渾身一震,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秦屹川啞著嗓子,混雜著灼熱的呼吸聲:“蘇黎......”
一霎那,我如置冰窖。
撲麵而來的酒氣讓我瞬間明白了此刻的處境。
我以為這是秦屹川醉酒後來找我的習慣,結果人家這是喝醉酒把我認成蘇黎了。
就這一下失神,秦屹川雙手漸漸往下,我語氣慌亂地推開他。
“你認錯人了,我是溫晚!”
可秦屹川許是醉得厲害,並沒離開,反而吻愈來愈凶,輕輕啃噬著我的唇。
我幾乎快喘不過來氣,傷口處掀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痛。
“好疼,我的傷口好疼......”
不知是不是我的呼喚的呼喊產生了作用,總之秦屹川身子微微一僵,鬆開了鉗製著我的雙手後,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下午,我剛走出房間就看見了一臉冷意的秦屹川。
“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弄到你房間的?”
我剛要解釋,卻看見他又擰起眉。
“你還真是和當年一樣惡心。”
看到他一臉篤定,我把那句湧到嘴邊的“是你醉了”咽了下去。
當年明明是他一夜瘋狂,最終卻是我誠心勾引買了單。
見我乖乖垂下眼簾,秦屹川突然開口:“蘇黎最近要在音樂節表演鋼琴,你不是也會嗎?要一起嗎?”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畢竟自己離開後還需花銷,如今賺些錢也是可以的。
於是我答應了。
一個星期後,我和蘇黎的鋼琴表演同時在市中心舉辦。
蘇黎似乎是學鋼琴十幾年,第一次在音樂節表演,因而秦屹川格外上心。
他直接包下市中心幾百個平方的大廳給了她,還動用了各種手段宣傳。
所以音樂節那天,來的人許多是社會名流和音樂大拿。
而被安排在側廳的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十來個平方的房間逼仄到人都挪不開身,壓根沒有人進來。
但好在,我也是真的有實力。
可遙遙看著遠處的熱鬧場景,我眼裏還是忍不住滿是失落黯然。
本以為秦屹川是好意,原來隻是拿我襯托他的心上人。
就在這時,手機傳來一條新聞。
#婦產科醫生溫晚疑似抄襲鋼琴譜#的話題突然登頂熱搜,引起廣泛熱議。
眼見已經有人找到了這裏,我迅速飛奔著回家,想要拿出鋼琴譜自證。
一路上,我都在回憶當初自擬鋼琴譜時的場景。
那一年我十八歲,第一次被秦屹川睡。
整天懷著少女心事的我,用了一年時間譜寫出這愛恨交織的鋼琴譜。
如今我已經決定放下他,才會把這個譜子彈出來。
卻不想竟成了一道指向我的汙點。
到家後,我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卻沒有找到任何鋼琴譜的影子。
而熱搜最近更新裏,蘇黎的臉就出現在視頻裏。
直播畫麵上,蘇黎滿臉嚴肅地拿出了一份鋼琴譜,向眾多記者和鏡頭展示著。
“我和抄襲事件中的溫晚相熟,她年紀還小又是熟人,所以我不怪她。”
隨著這條熱搜登頂的同時,另一條熱搜慢慢被頂了上來。
#秦氏總裁宣布婚期,新娘竟是鋼琴家蘇黎#
話題下,視頻自動播放起來。
秦屹川捧著一束鮮花,半跪在地上為蘇黎帶上鑽戒,隨後摟著她在眾人麵前宣布了婚期。
一時間,下麵的評論紛紛。
“好甜好甜!磕死我了嗚嗚嗚嗚!”
“聽說秦屹川是溫晚的哥哥吧,現在溫晚和蘇黎同陷抄襲風波,秦屹川這個行為不就更加坐實抄襲的是溫晚了?”
“什麼哥哥啊?好像就是沒有血緣關係,又舔著臉來在人家家的孤兒!”
我一臉麻木看著罵我的評論,直到那條說祝我戶口本隻有一頁時,我終於忍不住顫抖起來。
臨近傍晚的時候,秦屹川終於回來了。
我攔住他顫抖的問出:“那個譜子,是你拿給她的嗎?”
“是我。”
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承認了。
“為什麼?”
沉默了幾秒,秦屹川才開口。
“那麼惡心的鋼琴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什麼樣的背景下做出來的!”
說完,他直接回了房間。
我走進衛生間,看著鏡中那張哭得眼睛紅腫的臉,突然認不清秦屹川了。
我在衛生間裏跌坐了許久,最終還是敲響了秦屹川的房門。
“後天,你能抽出一個小時陪我過生日嗎?”
“我不去!”
或許是怕我做什麼惡心的事,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我連忙解釋道:
“你放心,我我不是要澄清這件事,這個無所謂的黑鍋我背就背了。”
我隻想,和你最後告個別。
我漸漸地看著秦屹川,最終他點了點頭。
到了生日這天之後,我從早等到晚都沒有等到秦屹川。
眼看著快要到起飛時間,我拿起手機打去電話。
電話被接通後是蘇黎的聲音。
“屹川在洗澡呢,他不方便接電話。”
她的語氣裏帶著曖昧不明的意味,聽得我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還是問出了口。
“那他還要多久?我可以等他出來。”
手機裏傳來一陣嗤笑聲。
“溫晚,你是想圍觀全程是嗎?他都在洗澡了,你說接下來我們還要幹什麼?”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怎麼還這麼不知廉恥的纏著他啊?”
羞辱完我後,蘇黎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從盒子裏拿出蠟燭,蛋糕上的奶油都已經化了。
“24”也插得歪歪扭扭的。
點燃蠟燭後,我在心裏默念。
我的生日願望不再是希望和秦毅川永遠糾纏下去,而是希望他的餘生再無我。
說完,我吹滅了蠟燭。
隨後,我清理好自己存在的所有痕跡,隻留下了兩樣東西。
一份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產,還秦家這些年的恩情。
一份是三年前秦父去世前留下的離婚協議書,來證明我媽的清白。
秦毅川的父母早在他兩歲時就離婚了,隻是一直沒有公開。
做完這一切後,我拿著行李箱離開了。
機場的登機口前,我回憶著這些年的過往。
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溫晚,你把你媽惡心遺產給我是什麼意思?”
“還有這離婚協議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