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陸澤循的白月光替他擋了酒。
所有人都看向我,期待我所有反應。
可我卻隻是舉起酒杯敬了敬壽星,又轉過頭敬陸澤循和他的白月光。
“反正氣氛都到這兒了,不如我們離婚你娶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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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著一袋子蛋糕和去菜市場買回來的菜,在包裏費了好一番功夫翻出來家門鑰匙,打開門之後,屋裏漆黑一片。
陸澤循又不在。
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開了燈,我把一兜子菜放在客廳的小圓餐桌上,就見到那玻璃杯底下壓著一張紙條。
陸澤循龍飛鳳舞的字體挺好認。
「今晚有事,不用留飯。」
我看著冷冰冰的八個字,忽然就覺得一陣煩躁湧上心頭,把那張從日曆上撕下來的紙條團吧團吧扔進了垃圾桶裏。
大概是我的力氣有些大,紅色的塑料垃圾桶在瓷磚地上來回晃悠了幾圈,最終還是沒倒下去。
我把買來的菜一股腦都放在冰箱裏,看著那袋新鮮掛麵愣神,終究還是抓了出來然後又給自己洗了些小青菜。
蹲下身去擰液化氣罐閥門,再起身想點火卻發現怎麼也點不著,我隻能費了力氣把那笨重的液化氣罐拖出來,發現早就空了。
早就過了下班點,我現在打電話讓人送煤氣罐幾乎是不現實的事情。
我就那麼呆楞地站在原地,看著那灰色的空了的液化氣罐子發呆。
客廳裏傳來急促又像催命符一般的電話鈴,我被嚇了一跳,皺著眉頭走出去看著那部放在玄關櫃子上的紅色座機。
我不接,它就接著響。
後來座機不響了輪到被我放在電話機旁邊的BP機開始響,我拿起來看,是陸澤循讓我給他回個電話。
我沒動,BP機的尋呼消息又鑽了進來,我終於拿起一旁的電話給他回了過去。
隻響了兩聲,那邊就接了,比陸澤循聲音更早進來的,是噪雜的背景音,我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叫白薇喝酒。
“今天白薇生日,她想請你一起來慶祝。”
我看著日曆上顯示的數字,冷笑一聲:“她不是一個月前才過完生日?”
陸澤循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今天是她農曆生日。”
我還沒說話那邊就有人搶了他手裏的電話聽筒,然後鑽進我耳朵裏的是一個甜膩到讓我覺得比街尾那間糕點鋪子裏賣的奶油生日蛋糕還膩的女聲。
“江筠姐,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來。”
“不用了,我很累。”
我話還沒說完,陸澤循就搶過手機聽筒對著我劈頭蓋臉一頓質問:
“江筠,你拿什麼喬,薇薇好心請你來陪她一起過生日而已,你犯得著對她發脾氣嗎!她甚至都哭了!”
我沒說話,聽筒那邊的嘈雜聲依舊繼續,我聽見白薇斷斷續續的啜泣聲,還夾雜著陸澤循和其他人安慰她的聲音。
牆上掛鐘走針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裏清晰可聞,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又冷淡。
“可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陸澤循,我說了,我很累,我不想去,不是所有人都要跟你一樣一天24個小時都得圍著你前女友轉的,我沒有任何義務和你一樣去討她開心。”
說完,我把聽筒狠狠摔在電話機上。
然後深吸一口氣,換了鞋關了燈,拿著鑰匙和錢包下樓去小攤子上吃麵。
回到家的時候,我接到了我媽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她語重心長地跟我交代,今天是我的生日,讓我記得吃長壽麵。
我和她寒暄幾句之後掛了電話,我就這麼倒在實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正對著沙發的那台電視機裏傳來李瑞英播新聞的聲音。
今天是不是白薇的農曆生日我不清楚,但今天是我的生日。
但這也不是陸澤循第一次為了白薇丟下我。
上個月,我闌尾炎犯了要做手術,手術之前醫生找家屬,原本在我身邊的陸澤循轉眼就不見了。
直到晚上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被綠色塑料網兜兜著的輸液瓶發呆,麻藥勁過去了我的傷口依舊隱隱作痛。
陸澤循這才提著幾個蘋果進了病房,他身上那件棕色皮夾克還帶著寒意,我無意間瞥見他裏頭那件白色襯衣的衣領上有一抹紅色的唇膏印。
直到我出院才知道,我做手術的那天,白薇呼了他,他急匆匆去找白薇。
可那天白薇僅僅隻是擦破了皮而已,而我卻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所以那天大病初愈的我歇斯底裏地質問他和白薇的關係,他隻是冷冷地看著我,說他和白薇之間隻是朋友,說我沒事找事。
他摔門就走,那扇紅色的木質大門上掛著的雞毛撣子被震落在地。
然後,我和他之間就開始了長達半個月的冷戰。
昨天他說他今天會準時從廠子裏回來陪我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知道,他在給我遞台階。
所以我今天早早下了班,繞了個原路去菜市場買了很多菜。
結果推開門看到的就是他留下的那張紙條,而他拋下我去見他的前女友。
我早該明白的,隻要白薇一句話,陸澤循就可以拋下一切去找她。
我也問過陸澤循為什麼會對白薇這麼好,他說,他和白薇是從小在一個家屬院裏長大的朋友,她一個人跑來投奔他們這群兄弟,自然要多照顧她一些。
可是陸澤循這番話裏到底摻著多少真心,隻有他自己知道。
我分明是陸澤循的老婆,可卻像個見不得人的小三。
陸澤循難道不知道我很期待今天嗎?他知道的。
自從上個月他說給白薇過生日起,我幾乎每一天都在明示暗示他,今天是我的生日。
陸澤循每一次聽見都會極其敷衍地跟我說一句知道了。
所以當我聽見他說會陪我一起吃飯的時候,比起欣喜,我心裏更多一些的是感動。
我覺得好像一直以來我一頭熱的愛情終於得到了回音,我在這段婚姻和愛情裏終於得到了正向的反饋。
似乎陸澤循好像真的開始願意把我放在他的心上。
有的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對於陸澤循毫無保留、隨叫隨到的愛給的太多、太滿,才會讓他不珍惜。
可後來我想,不是的,白薇在他的心裏永遠占據著不可取代的地位。
所以當我今天看見桌上那張紙條的時候,一直被我的自欺欺人掩蓋著的真相終於被揭開。
我胸口一直鬱結著的那口氣突然就鬆了,我突然就不明白這些年來我到底在堅持什麼。
睡得迷迷糊糊間,我感受到一隻帶著涼意的手搭在我的腰上,隨後是一陣清新的薄荷香鑽進我的鼻腔。
我翻了個身不著痕跡地避開了陸澤循要把我拉進懷裏的手。
我實在不願意被他和白薇那點晦氣的事兒擾亂我的睡眠。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陸澤循端著一碗麵從廚房裏出來,他把麵條放在那張小圓桌上,然後抬頭看我。
“醒了?趕緊洗漱,然後來吃早餐。”
很奇怪,我沒有想象之中的激動和高興。
等我洗漱完畢坐下時,陸澤循端著煎好的雞蛋放在我的麵前。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內心難免會有所心軟,畢竟我愛了他那麼多年,一頭熱了那麼多年,似乎,他真的對我有所回報。
說不觸動,倒顯得很假了。
“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吃那個市裏新開的那家肯德基吧。”
我夾麵條的動作一滯抬起頭看他:“你不是說,那東西貴麼?”
陸澤循的微笑僵在臉上,片刻後又緩和了些:“你之前不是說想去吃吃看嗎?”
我沒說話,隻是把碗裏最後一筷子麵條吃掉。
我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受,總之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高興。
“等你下班了我去接你,你今天別騎車去廠裏了。”
和陸澤循在一起六年,這樣的承諾他做了無數次,然而每一次都會因為白薇變成空話。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期望了。
畢竟不抱著期望,才不會失望。
陸澤循大概也察覺到了我的興致缺缺,他以為我是生了病,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額頭,我心裏有些煩悶,不著痕跡地避開,起身端著碗去廚房。
“我沒生病。”
他似乎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我下樓的時候看著停在樓道口的那輛黑色的二八大杠和陸澤循那輛紅黑相間的摩托車猶豫了半晌,還是開了自行車車鎖,一腳蹬了出去。
臨下班的時候我收了算盤和記賬本,BP機裏是尋呼台跟我說,陸澤循讓我給他回個電話。
我還是拿著辦公桌上那個黑色的電話機給他回了過去。
隻響了幾聲,陸澤循就接了電話,他的語氣裏帶著歉意,他讓我自己過去,他會在六點準時到。
我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在自行車棚裏把那輛二八大杠推出來的時候,我無比慶幸早上的決定。
我在快餐店裏坐到夕陽西下,看著門口那個掛鐘的時針慢慢指向7,陸澤循依舊沒能出現,我終於起身去點了餐。
也許是早就沒了期待,我這一頓飯反而吃得輕鬆。
洋快餐有的時候吃一吃,也挺好。
我推著車一個人沿著江城的河沿走回去,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回到家屬區的時候,鄰居吳姐攔下了我。
“小江啊,你可得把你們家小陸看緊點兒。我閨女今晚上從廠裏醫院下班的時候,見到他帶著一個女的去包紮傷口。”
我心裏一緊,即便吳姐不說完剩下的話,我也能猜到,陸澤循又去找了白薇。
“我閨女說,他們要再晚點去,那傷口就該愈合了。兩人舉止親密,那女的還鑽到小陸懷裏哭呢,平常我都沒見小陸那麼對你。你可得看緊點兒啊,省得被人鑽了空子。”
一陣風卷起我的衣擺,我跟吳姐道了謝,推著車往家屬院裏走。
我不難過,也不憤怒,相反,我的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向來都是這樣,隻要是白薇的一句話,陸澤循就可以拋下一切。
在陸澤循的心裏,白薇永遠排在第一位。
我推著車,看著身邊拿著沙包和橡皮筋兒往前跑的三兩成群的小孩子們,聽他們嘻嘻哈哈,很奇怪,我一點也不難過了。
我鎖了車,上了樓,回到家,我平靜地洗漱、關燈,上床睡覺。
不再想那些讓人煩心的事,我的入睡困難好像也消失了。
半夜,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我知道,陸澤循回來了。
我實在沒有那個心思去搭理他,索性翻了個身繼續裝睡。
可陸澤循卻頗有些不依不饒,他在我的麵前停下,就那麼看著我。
盡管我閉著眼裝睡,可他那道明晃晃的眼神倒讓我如芒在背。
陸澤循大半夜發瘋的原因,大抵是他踏進家門那一刻,沒有看到如往常一樣坐在客廳裏等他的我,和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
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等待他的是我歇斯底裏的爭吵和質問。
有的隻是一個黑漆漆又空蕩蕩的客廳,和緊閉的臥室門。
我想,陸澤循應該會慶幸的吧,畢竟從前麵對我的爭吵和質問時,他眼底的厭煩和嫌棄幾乎要滿溢而出。
好像我的歇斯底裏隻是一出跳梁小醜的獨角戲。
一開始,陸澤循還會向我解釋他和白薇隻是從未越界的普通朋友,可久而久之,他就懶得解釋了。
冷眼看著我發脾氣,然後像沒事人一般,轉身離開,任由我一個人消化掉所有的情緒。
而現在,這一切對我來說,早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了。
“阿筠?”
見我沒有反應,陸澤循才轉身離開,片刻後,我聽見臥室外頭廁所門關上的聲音,我才又重新進入夢鄉。
第二天按掉床頭櫃上的鬧鈴時,陸澤循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我有些煩躁地拉開他的胳膊下床。
直到我出門,陸澤循仍舊沒有醒。
反正今天也沒有再做飯的打算,我索性就和幾個同事在外麵吃了飯才回去。
可今天,陸澤循卻罕見地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按著遙控器換台。
我看著那台彩色電視機在他一刻不停地換台中,畫麵開始有雪花閃爍,我隻是皺了皺眉,然後問他:
“你今天回來這麼早?”
我換了鞋,但也沒看他。
“今天領導沒應酬,不需要我去開車。”
陸澤循放下了手裏的遙控器,終於放過了那台電視機,轉頭看向我。
我隻是點了點頭,沒說話,轉身就要往次臥去。
“阿筠!”
陸澤循叫住了我,從兜裏掏出一塊女士手表來遞給我,
“你的生日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昨天的事......”
我一把拿過陸澤循手上的手表,然後無所謂地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打斷了陸澤循的話:
“謝謝,很好看,我很喜歡。”
我朝他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
我剛轉身要走,卻被陸澤循抓住了手腕:
“阿筠,昨天對不起,我失約了,但我可以跟你解釋。”
陸澤循的眼神裏都帶著些焦急,“我已經在路上了,但是BP機臨時收到了薇薇的尋呼,我撥過去才知道她那個前男友又去糾纏她,我怕她一個人出事,作為朋友,我就趕過去了。”
我從他的手裏把自己的手腕抽出來: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白薇那個前男友確實很難纏,你說過的,他還有暴力傾向,於情於理你去是對的。”
我沒有漏掉陸澤循眼裏的震驚和不解,我實在不想跟他繼續虛與委蛇下去,拍了拍他的手:“行了,我今天真的有點累了,我先去洗漱。”
“阿筠!”
陸澤循又把我叫住,我轉頭不解地看著他。
“我還沒吃飯。”
他倒有些委屈,可我卻隻覺得厭煩。
我轉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間還早,我從包裏掏出幾張花花綠綠的兩元一元甚至還有五角兩角的紙幣塞進陸澤循手裏。
“我回來的時候外頭的麵攤還沒收攤,你現在過去買碗麵吃還來得及。要真收攤兒了,你就去外頭買點吃,隨便你騎你那摩托去還是騎那二八大杠去,都行,反正自行車鑰匙在櫃子上。”
說完我也不理他,拿著包就進了次臥。
關上門時,我似乎看到陸澤循眼裏一閃而過的慌亂。
我和陸澤循似乎又開始了一場冷戰。
但好像,是我單方麵的冷戰。
如果換作往常,我是受不了和陸澤循冷戰的,必然是要想方設法結束這場冷戰,可是現在,我卻沒有了那樣的想法。
和陸澤循冷戰的這些天,我幾乎都住在了次臥,在陸澤循好幾次半夜進門將我抱回床上之後,我就學會了把門反鎖。
陸澤循問過我,我隻是漫不經心地回答他,想要好好睡個覺而已。
我也總是掐著點起床,不再給陸澤循做早飯,也不再每天追著問陸澤循會不會回家,更不會每天準時下班給陸澤循做晚飯。
不再圍繞著陸澤循轉的日子,我多了很多的時間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
陸澤循的胃不好,我就變著法兒地給陸澤循做飯,可他在家裏吃飯的日子卻屈指可數。
常常是我做了一桌子菜之後,他臨時告訴我領導有應酬他得陪著,我隻能將這一桌桌吃不完的菜倒進垃圾桶。
陸澤循最近看著我欲言又止,大概他是想問,為什麼沒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他了。
可我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分給他,思考他為什麼突然之間像良心發現一樣,我要把多餘的時間分出來學習,提升自己。
90年代,遍地都是機遇。
前些天廠子裏常常有外國投資者來,廠長和書記花了大價錢找了個翻譯,那時候我和主任跟在廠長身後,主任跟我說,現在會外語的都是人才。
主任開玩笑問我:“小江,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去學學外語?”
我突然才發現,我好像荒廢了很多時間。
在此之前,我人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照顧好陸澤循,為他洗手作羹湯,給他生一個孩子。
生活的重心除了陸澤循,似乎就沒有別的了。
甚至我也思考過,如果陸澤循需要我做全職太太,那我也可以放棄我的事業,照顧好我們的小家庭。
似乎,這就是我的人生幸事。
可是現在,當我幡然醒悟之時,再回過頭去看,卻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似乎一事無成。
一味地為了這段得不到回應的感情付出,得到陸澤循一點點如同施舍一般的回報我就感到滿足。
在我未來的人生規劃裏,全都和陸澤循有關,可他卻從未想過和我有一個家。
而我,工作這些年,卻始終沒能再往上爬一爬。
回過頭看,我似乎已經不太能了解當初那個一頭熱地全身心投入這段感情的自己了。
我為什麼不能趁著現在做出改變呢?
於是我趁熱打鐵,買了很多的外語書還有很多外語磁帶。
每天下班之後,我也隻是隨便在外麵飯館裏隨便吃點,回了家就鑽到次臥裏去學習,然後直接在次臥睡下。
隻是最近,我和陸澤循的角色仿佛顛倒了過來。
準時回家的是他,晚上敲門給我送果盤的也是他,給我做飯的也是他。
和陸澤循在一起這麼些年,我好像第一次知道,他是一個會做飯的,隻是因為我無條件地包容他,給他最好的,所以他才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一切。
可是現在,不願意吃飯的那個人,倒成了我。
陸澤循每天敲門的次數太頻繁,後來我索性站在次臥門口冷著臉讓他別打擾我,陸澤循才能稍微消停一會兒。
不過老話說的一點也沒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陸澤循在家裏老老實實了幾天之後,又開始早出晚歸。
想來是在我這裏碰的壁太多,他又想起了白薇的溫柔鄉吧。
不過這樣也好,沒人打擾我學習,陸澤循不在,連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下了班在菜市場買水果的時候遇到我和陸澤循的共友,她看著我手上的紅色塑料袋裏的蘋果皺起了眉頭。
“你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買水果給陸澤循?白薇那個女人都要登堂入室了。”
我一頭霧水,被她一路拽著才看到陪著白薇買菜的陸澤循。
我就那麼站在他們身後,聽著他們倆「打情罵俏」地買菜。
“一會兒去買條鯽魚吧,你給我熬個湯?”
白薇笑著把一把小蔥遞給老板,等著老板約秤,語氣熟稔地仿佛和陸澤循是一家人。
菜攤老板將掛了秤砣的秤遞給白薇看:“姑娘,一共二兩,不多不少。”
白薇沒說話,隻是轉過頭去看陸澤循,陸澤循也沒動作,隻是盯著菜攤老板攤位上的白菜發呆。
直到白薇伸出手來戳了戳他,他才回過神來從褲兜裏掏出幾個一分錢的硬幣遞給菜攤老板。
他拎著裝了小蔥的綠色塑料袋轉過身來,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我。
我和他的視線相對,白薇卻挽上了他的胳膊。
我的視線又落在白薇的手上,陸澤循仿佛觸電一般甩開白薇的手。
我笑了笑沒說話,轉身就要走,卻被陸澤循叫住。
“江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