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意氣,強撼皇權
廣仙樓掌櫃回家取了銀錢交給紀王,又是賠禮道歉,又是感恩戴德的。
好話說了一大堆,總算是把這尊大佛請走了。
想起文經山還被關押在大牢,還不知要受多少折磨,最後還要被流放,他隻慶幸自己還能從牢裏撿回一條命。
葉瀟聲從順天府回到將軍府,江秋情就立馬湊了上來。
“如何?案件審得可還順利?”
葉瀟聲看著她一臉著急等待答案的模樣,伸起手來揉揉太陽穴,“這次可算是真正把紀王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罷,我們也不怕他!”江秋情平靜地說道。
葉瀟聲笑出了聲,“可你昨天還說擔心他來找麻煩,怎麼今日就不怕了?”
江秋情眼珠轉了轉,用了一個自己聽著都覺得虛偽的語氣回答,“昨天是我得罪他,自然是怕的,可今天得罪他的是將軍,有將軍陪著一起,自然就不怕了。”
葉瀟聲楞了神,原來她竟然是這樣想的。
一家人拉著一起下水,好一個有禍同當!
“你還沒告訴我呢,那說書先生可有說實情?”
“沒有!他隻認罪,不辯解。”
江秋情聽到這個消息,沒有半點驚訝,昨天就看出來他是個硬氣的,沒有說出隱情也在意料之中。
“判了處死?”
“判了流放。”
流放還是葉瀟聲爭取來的結果,若是今日他不去,文經山肯定難逃一死。
江秋情猜到了這個結局,隻是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昨天那個狐妖的故事,心裏總是隱隱不安。
葉瀟聲看她不說話了,凝著眉頭,不知在思索什麼,“怎麼了?在想什麼?”
江秋情飄飛的思緒被他的話帶了回來,“沒有想什麼,將軍餓了嗎?我讓廚房提前準備了點心,我去端過來。”
江秋情站了起來,走出去,神色不變,雙手卻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紀王府!
是時候該出手了!
紀王橫行霸道已久,可惜他是皇帝的哥哥,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隨意動手。
即便皇帝自己都看不慣他,這麼多年也沒有辦法控製住他。
醉香閣雖然出手狠辣,但卻不可隨意殺人。
她們把那些大奸大惡之徒從暗地裏推出來,把陰溝裏發爛發臭的老鼠蛀蟲消滅掉,也要講究一個時機成熟。
江秋情一想到這就恨得咬牙,要是能夠不管不顧地出手,紀王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心裏越來越氣,腳下不覺就踩得用力了些。
葉瀟聲看著她遠出的背影,腳下的水都踩得濺到裙擺了,心裏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
深夜,紀王回到王府,他整日在外流連,回到家依舊不乏美人伴在身側。
一個貌美膚白的女子笑語盈盈地走上來,為紀王寬去外衣。
“王爺回來了,奴家來服侍您。”
女子輕聲細語,又如山澗泉水般清靈,煞是好聽。
紀王看著她也笑了起來,伸手就在她白嫩的臉蛋上捏了一把,“還是你乖巧懂事啊!本王就知道平日裏沒有白疼你。”
女子輕嗤了一聲,假裝生氣道:“王爺天天都去外麵,每日都深更半夜才回來,到底是疼奴家,還是疼外麵那些人呀?”
紀王哈哈笑了起來,男子就喜歡看著女子為自己爭風吃醋。
“你要這樣說的話,可就錯了,今日本王可不是去花天酒地,而是去懲罰了一個不識好歹的賤民去了,呸!無恥之徒,還敢跟本王較量!”
女子坐在紀王腿上,拿出手帕擦了擦紀王的脖子上的汗珠,“是誰這麼不長眼啊,竟然敢得罪王爺?”
紀王一手搭在女子的肩上,一手環繞在她腰間,“一個不自量力的書生,你說這人就是賤,好好地在廣仙樓當他的說書先生不好嗎,竟然妄圖行刺本王,簡直可笑!”
懷裏的人突然一顫,手帕掉落下來。
紀王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女子回過神來,笑了笑,重新拾起手帕。
“奴家聽到王爺遇刺,一時間害怕,王爺你可有受傷?”
紀王得意地笑起來,“本王哪會受傷?倒是那行刺的人,不把他折磨死了,本王可不會輕易放過他。”
女子神色淡定,站了起來,後退半步,“水燒好了,奴家去為王爺泡杯茶來。”
“還是你體貼啊,去吧!”
女子微笑著退到屋外,把門重新關上,轉過身時,臉色忽然大變。
原本就白嫩的臉,忽然間變得煞白,血色全無,口脂都掩蓋不了慘白的嘴唇。
她往偏房走去,腳下卻如同踩了浮萍一樣,一輕一重,身子冷似掉進了冰窟。
旁邊的丫鬟察覺到了她的不適,攙扶著她,“聶姨娘,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讓大夫來瞧瞧?”
聶英努力調整好情緒,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樣,“不必了,我沒事!”
雖然她嘴上說著沒事,但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丫鬟有些擔心,卻又不敢再說下去。
這位聶姨娘新入府不久,就得到紀王的盛寵,夜夜留宿。
她奉命伺候聶姨娘,一直擔心伺候不好紀王的寵妾,會被責罰。
好在聶姨娘本性不壞,平日裏也體貼下人。
下人們私底下也偷偷議論過,聶姨娘人長得漂亮,脾氣又好,遲早是要當王妃的。
畢竟前王妃被紀王休了之後,王妃之位空缺已久。
隻是不知她來曆,不知道家勢如何,不過,紀王府的女人多的是不知道來曆的。
丫鬟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聶英,替她把茶泡好,交給她端到紀王房間。
聶英進門前,深吸一口氣,整理了自己的妝容,用力咬了下嘴唇,讓唇色紅潤起來,才接過茶盞,笑語盈盈地推門進來。
“王爺,茶泡好了。”
紀王抬眸,似乎有些不高興,“怎麼去了那麼久,本王都等急了。”
聶英依舊笑著,“原是奴家手笨,怕泡得不好,要等泡好了才能給王爺嘗嘗呢。”
紀王聽完立馬笑了,端起茶盞一飲而盡,“也就你這張巧嘴會說話,要換作別人,早就挨打了。”
“挨打?王爺可舍得?”
聶英眼睛裏流光婉轉,我見猶憐,如此可人的美人,誰舍得打?
紀王放下了茶盞,一手將聶英攬入懷中,不顧房間尚有旁人在場,將身壓了上去。
房間裏的下人見狀,紛紛退了下去。
夜色氤氳,萬籟俱寂,樹上的枝頭掛著幾片尚未凋落的枯葉,風吹過,搖搖欲墜,飄飄乎凋零落入塵土。
寂靜中,似乎有人喊了一聲,但是聲音極小,聽不清楚他說什麼,很快就沒了動靜。
紀王房間,剛剛春情旖旎纏綿悱惻,轉眼之間卻是血染白衣,腥味衝鼻。
聶英眼神堅毅,眼裏充滿了狠意,手上緊握著一隻穿雲箭,血水順著箭頭往下滴。
紀王躺在床上,捂著胸口上的傷口,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你你,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