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代妻賠罪

江秋情和阮媛媛從二樓往下看。

地上躺著的人一席白衣，蓄了一把不大不小的胡子，正是剛剛在堂前說書的先生。

方才還在堂前妙語連珠，頃刻間已經被人踩在腳下，狼狽不堪。

紀王眯著眼睛看他，“你是誰的人，活得不耐煩了，敢來擾了本王雅興？”

說書先生咬了咬沾了血跡的嘴唇，閉著眼睛，轉過頭去，並不看他。

一個隨從扇了他一巴掌，把他的頭扇過來，對著紀王。

“紀王殿下問話，你敢不回答！”

說書先生“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水，然後繼續沉默。

廣仙樓掌櫃知道他是個硬骨頭，連忙上來給紀王賠禮道歉。

“不知王爺到此，竟然讓王爺受此驚嚇，小的罪該萬死，萬望王爺恕罪恕罪。”

紀王瞥了他一眼，對於他這副卑躬屈膝的模樣似乎很受用。

“這人是你請來的說書先生？可曾調查過來曆？什麼人都敢用，今日要是在這裏的不是本王，而是陛下，你就是株連九族之罪！”

一聽到株連九族，掌櫃的嚇得跪倒在地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與他也並不相熟，前幾日他暈倒在小店門口，我看他可憐就把他扶進來，又看他一個讀書人幹不了重活，才讓他當了說書先生的，前幾天都說得好好的，可能是今日突發惡疾，無意衝撞王爺，小的這就把他帶下去看大夫，不讓他這裏擾了王爺雅興了。”

掌櫃的話說得體麵，一籮筐話說得別人都插不進嘴。

說罷就拉起說書先生的手，準備把他帶走。

可擒著說書先生的隨從卻不打算放手。

“行刺本王，還想一走了之？”

紀王威嚴地看著掌櫃的，“你若是不替他開罪，本王還想放過你，可如今本王懷疑你跟他是一夥的，你們聯合起來謀害本王。”

“冤枉啊，王爺，小的哪敢啊？”

這時一直緘口不言的說書先生開口了，“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跟掌櫃的沒有關係！”

紀王已經沒有興致再跟他們糾纏下去，“有沒有關係本王說了算，把他們帶回王府，嚴刑拷打，就不信他們不認罪。”

隨從們立即從地上拖起說書先生和掌櫃的，兩人雙雙被擒，無法反抗。

“慢著！”

江秋情在二樓原本打算默默看著並不出手，直到她聽見紀王要把人帶回王府，這不能不管。

阮媛媛知道紀王身份後，已經不敢作聲，紀王這個人位高權重不說，還蠻不講理，橫行霸道，不可輕易得罪。

但是她沒有想到江秋情會突然出聲製止。

“秋情姐姐，那可是紀王，我們得罪不起。”

阮媛媛拉了拉江秋情的衣袖，低聲提醒她，可江秋情就跟沒有聽到一般，氣咻咻地走下樓。

“京城的治安該由順天府負責，王爺府上又不是公堂，要把他們帶去做甚？”

江秋情看了看躺倒在地上的兩個人，紀王狠毒跋扈，他們要是被抓進紀王府，隻有被紀王虐殺以泄怒火一條死路。

“你是哪家的無知女子，敢來管本王的事？”

紀王的話帶著不容挑釁的怒威，他從未見過哪家的女子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自己唱反調。

江秋情沒有被他的語氣嚇到，語氣平和地開口，“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的府邸並不能設立私獄，這是陛下的旨意，如果把他們抓到王爺府上關押審問，這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裏嗎？”

這話說得誅心，紀王瞬間吃癟，漲紅了臉，“你大膽，這兩個人剛剛要行刺本王，整個酒樓的人全看見了，難道還要本王放過他們不成？”

“此番鬧了這麼大動靜，順天府的人馬上就會到，王爺要是不放心可以讓順天府尹仔細審問。”

江秋情話音剛落，陳柴就從門外踏進來。

“下官來遲，殿下恕罪。”

陳柴本來在茶館裏喝茶，衙役來跟他通報紀王遇刺時，他嚇得茶都顧不上喝，立馬就趕來，連官袍都來不及換。

陳柴的出現，江秋情並不意外，但是在他身後進來的，一襲黑袍鑲銀絲，威武霸氣難直視，不是葉瀟聲又是誰？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王爺，這裏的事情交給陳大人處理吧，你還請先回府，想必陳大人會公正斷案，還王爺一個公道。”

“是是是，葉將軍說得極是。”陳柴點頭哈腰，就差把腰折下去了。

紀王眼見形勢不妙，終於鬆口，“行，這兩個人就讓陳柴帶走，本王會親自看著你審問。”

紀王停頓了一會，眼神落在江秋情身上，“剛剛這個女人對本王無禮，衝撞了本王，本王絕不能姑息。”

“王爺。”葉瀟聲擋在江秋情麵前，打斷紀王的話。

“末將代內子向王爺賠罪。”

紀王忽然一愣，“內……內子？她她是你夫人？”

“正是，明媒正娶，三書六聘。”

葉瀟聲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重，仿佛在守護自己的東西，不讓其他人眼饞。

“既然是你的夫人，你帶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如此無禮，像什麼話！”

若是尋常女子，紀王一定要狠狠教訓她一頓不可，但是葉瀟聲的夫人，他要給幾分薄麵。

京城裏誰人不知葉瀟聲麵黑心更黑，他倒也不是怕了葉瀟聲，隻是有些人不到必要的時候不可撕破臉。

紀王甩了甩袖子，領著一大幫隨從，走出酒樓。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倒是讓酒樓裏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陳柴讓人把廣仙樓掌櫃和說書先生帶回順天府。

又對著葉瀟聲欠了欠身，“還好在路上遇到葉將軍，紀王殿下火氣不小，要不是看在將軍的麵子，還不知道要鬧到幾時呢。”

葉瀟聲讓月隱盯著紀王，今日月隱匆匆來報，說紀王在廣仙樓遇刺，而且江秋情剛好和紀王在同一家酒樓。

葉瀟聲立馬就趕來，沒有想到半路遇上同樣趕來的陳柴，便一起過來了。

阮媛媛剛剛躲在二樓不敢下來，看見紀王走了才放心下樓。

“秋情姐姐，你剛剛可嚇死我了，好在紀王沒有再為難你，快讓我看看你有沒有事。”說罷，拉起了江秋情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江秋情笑了笑，“膽小鬼，我怎麼可能會有事？”

葉瀟聲臉色一沉，一把拉回江秋情的手，“該回去了。”

又轉頭對阮媛媛說，“阮府離此處不近，阮小姐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家人擔心。”

“你！”阮媛媛生氣地想懟他，可一看到他的臉色又不敢說話，隻能硬生生把話憋回去。

“那秋情姐姐，我下次再來看你。”

江秋情點了點頭，“好，馬車就在外麵，你回去路上小心。”

陳柴也帶著人回順天府。

原本的人群裏隻剩下葉瀟聲和江秋情。

江秋情和阮媛媛來的時候坐的是一輛馬車，如今送阮媛媛回阮府，江秋情也無馬車可用。

葉瀟聲是騎馬來的，可是剛剛太著急忘了係馬繩，那馬竟然跟著陳柴的馬跑了。

眼下，兩人隻能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