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兩敗俱傷，送別貓兒

禦花園。

“玥貴人，這貓兒嘴裏的綠豆糕是豆沙餡的，與無貴人這碟子沒餡的，應該不是同出一處。”黃太醫用手撥開被貓兒咬碎的綠豆糕，看到豆沙的餡料，又拿起地上的一塊綠豆糕掰開，對柒玥說道。

黃太醫的話音一落，柒玥心裏就突的咯噔一下，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豆沙餡？那不是清心堂最喜歡的口味？”還不等柒玥反應過來，就聽見無貴人開了口，說完就捂住了嘴巴，好似剛剛那隻是無意之言。

“無貴人當真消息靈通，”柒玥狠狠的瞪了無貴人一眼，“連清心堂喜歡什麼口味的綠豆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是不是平時沒少打聽清心堂的事情？”

“沒有，我沒有，玥貴人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無貴人不停的搖頭，剛剛才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淚眼朦朧的看向皇上，“皇上，嬪妾知道宮裏的規矩，怎麼會隨便打聽清心堂的事情呢？”

“那你怎麼知道清心堂喜歡豆沙餡的綠豆糕？”玄燁問無貴人的同時，摟著她的胳膊也放了下來。

他私心裏覺得這事不可能和玥兒有關係，若是當真是玥兒做的，那貓兒豈不是死不瞑目？貓兒在他心裏有一定的位置，也是因為那貓兒是玥兒留給他的。

“嬪妾，”皇上放開了摟住她的胳膊，無貴人心裏一陣心急，卻不能表現出來，隻是踉蹌了一下，又站穩了，“嬪妾不過是今日讓夏荷去禦膳房要一碟子綠豆糕，夏荷見禦膳房有一碟子豆沙餡的綠豆糕便想要，卻被嬤嬤諷刺了一番，說豆沙餡的綠豆糕做法本就繁瑣，清心堂的玥貴人最喜歡，緊著清心堂的用，其他人得等著，夏荷沒辦法就端了一碟子無餡的回來。”

說著，無貴人還指了指地上的四塊無餡綠豆糕，好讓皇上看的更清楚。

“豆沙餡的綠豆糕難不成是清心堂專用的不成！”玄燁看向柒玥的眼神冷了幾分。

向來合宮口味不同，又不是每個宮裏都有小廚房，所以禦膳房的做食眾口難調，這些各色點心便成了各宮的爭搶。

永和宮喜歡吃芙蓉糕，那品相好的的芙蓉糕自是緊著永和宮來；

翊坤宮喜歡千層酥，去禦膳房端的從來都是剛出鍋的；

儲秀宮喜歡桂花糕……

其實綠豆糕當真是一款平民點心，不僅宮裏，城內，就是城外的茶館也是隨意就能吃上的。

再加上，皇上的愛貓喜歡吃綠豆糕，其他妃嬪也不喜歡和畜生搶食，又有精致的糕點，也就沒人喜歡綠豆糕，更不會要禦膳房做綠豆糕。

禦膳房做的綠豆糕，也就乾清宮，承乾宮會要，其他的不過是些宮女太監嬤嬤的要吃，實在沒人如無貴人這般，將清心堂的事情上綱上線。

“嬪妾的吃食是按照份例從禦膳房取的，就是用的多了也是拿了自己的月例銀子補了上去，”柒玥心下也難受起來，“難不成皇上還要認為嬪妾吃碟子綠豆糕也要問問其他宮裏有沒有人用，沒人用了，嬪妾再取嗎？”

“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玄燁冷哼一聲，“既然禦膳房的豆沙餡綠豆糕都去清心堂了，那麼清心堂的嫌疑也是最大的了。”

“皇上，”柒玥本來以為皇上隻是酸自己幾句，沒想到卻是這樣認為，心中驟然一沉，“嬪妾不是說了，嬪妾做不到來禦花園給貓兒下毒，再回到清心堂等禦花園的宮女來傳話吧？”

“玥貴人莫不是以為這貓兒吃東西和人吃東西一樣？”無貴人瞥了柒玥一眼，心中不無得意的說道，“通常呢，貓兒會含著吃食跑到一個它認為安全的地方，才飽餐一頓。”

“你的意思是，這貓兒在清心堂得了一塊有毒的綠豆糕，然後跑到了禦花園才開始吃？然後就中毒死了？”柒玥狠狠的看著無貴人，就差再撲上去打她一次，“你的想法可真新鮮，貓兒在我清心堂數日，還從不曾叼了吃的離開呢。”

“我隻是這麼隨口一說，玥貴人何必如此恨恨的看著我，”無貴人撇了撇嘴巴，“再說了，這下毒也不一定非要親自動手啊，要宮人是留幹嘛的？”

無貴人的話音一落，其他人的眼睛紛紛看向了跟在柒玥身邊的芷兮身上。

“你這話什麼意思？”柒玥心中更是大驚，難不成安佳氏無七看自己不好對付，要把這個事情推到芷兮身上不成，說著，柒玥將芷兮擋在自己身後，“芷兮和我從來都是在一處的，這事不是我做的，自然也不是她做的！”

“什麼天天在一起，我前幾日還看到她一個人去了重華宮呢。”無貴人小聲的嘀咕著，卻又聲音不小正好被皇上聽見。

“芷兮？”玄燁疑惑的看向柒玥身後的芷兮，眼神意味不明，“朕怎麼記得是叫落兮來著？”

“嗬，與落貴人的衝撞了，前幾日就改了名兒，”柒玥有些苦笑，“皇上已經多日不進清心堂了，自然不知道。”

“咳咳，”玄燁有些不自然，“這幾日朕有些忙，待這事處理完了，就去清心堂看你。”

“不急，”柒玥搖了搖頭，“皇上的事情要緊。”

皇上連著三日去了無貴人那裏，然後去了落貴人那裏一日，就又去了無貴人處，如何不忙？

“……””被柒玥拒絕，玄燁的臉色又有些難堪，隻得轉頭看向別處。

“咦？那是什麼？”

皇上這一隨意看不要緊，就看到了無貴人腳邊不遠處的一團子東西。

“這裏怎麼會有一塊手帕？”無貴人踢了踢腳邊，看著那團不明物半晌才認出來。

無貴人麵上不顯，心裏卻樂的快要忍不住裂嘴笑，這帕子怎麼會那麼巧就被皇上看到了，簡直是天助我也！

手帕？

無貴人的話音一落，某人的臉色就變了。

無貴人蹲下將帕子從雪地裏拿起，甩了甩上麵的臟雪，兩手打開帕子，上麵一片枯葉的繡樣，展露在眾人麵前。

“皇上，嬪妾若是記得不錯，玥貴人身邊的落兮，哦，不，是芷兮姑娘用的帕子，都是一片枯葉為記號呢。”

“你，過來，”玄燁臉色悠的冷了幾分，“朕記得你平日裏身上總是隨身帶著綠豆糕，今日可帶了？”

被皇上點了，芷兮隻能出來，聽皇上這麼一問，便伸手去摸索袖子，從暗袋裏抽出來一塊手帕。

“皇上，今日奴婢沒有準備綠豆糕。”

柒玥瞥了一眼芷兮的帕子，隨即臉色也是大變，正要說話，被無貴人搶了先。

“咦？”無貴人上前從芷兮的手裏抽走了帕子，“這帕子是新的，還沒用過呢，怎麼這麼巧就換了一個新的帕子？舊帕子呢？是沾了毒藥不敢用了嗎？還是來了禦花園喂了貓兒毒糕點，回去的時候慌慌張張的丟了沒發現？”

“奴婢沒有，”芷兮一聽無貴人如此咄咄逼人，慌的跪了下來，“無貴人你不要胡說！”

“那你的帕子呢？”柒玥也是疑惑，可不問出來，就可能如了無貴人的意，“你的帕子怎麼會掉在了禦花園？”

要說是芷兮來禦花園害了貓兒，她怎麼都不會信，芷兮平時對待貓兒也是喜歡的很。

“小主，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芷兮急忙跪爬著到了柒玥麵前，急的哭了起來，“奴婢的帕子前兩日丟了沒找到，便換了新的帕子，哪裏想到，會……”

“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情的，”無貴人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問向皇上，“皇上，你說呢？清心堂的豆沙餡綠豆糕，芷兮姑娘的手帕，嬪妾認為，除了芷兮，不會是別人來害這個貓兒了，隻是不知道是芷兮自作主張，還是有人指使了！”

“安佳氏無七，你再胡說，我饒不了你！”柒玥被無貴人氣的不顧皇上在場，朝著無貴人喊了起來。

“你是如何饒不了她？”玄燁冷冷的厲聲問道，“怎麼，難道這出現在禦花園，平日裏用來包綠豆糕的手帕，還說明不了什麼嗎？”

“皇上，”柒玥朝著玄燁跪了下來，“皇上一定要相信嬪妾，嬪妾沒有要害貓兒，也不會指使芷兮來害貓兒。前兩日嬪妾剛從禦花園經過，可能是那時候掉了的。這一定是別人撿了芷兮的手帕，來陷害嬪妾的。”

芷兮是她的人，她不能不護，再說，承認芷兮害了貓兒，和承認是她自己害了貓兒，有什麼區別？

“陷害？”玄燁冷笑一聲，“朕還沒有下命令說是芷兮呢，你這又說是別人陷害？先前說是無貴人，這又要說是誰陷害你？”

“皇上，”柒玥還想說是無貴人，此時也說出口了，“皇上真的不是嬪妾，那貓兒……”

柒玥抬頭看了看四周，這些事她本來打算皇上去了清心堂的時候再說的，如今為了芷兮，為了撇清她們的關係，她隻能硬著頭皮爬到皇上跟前拉了他的衣擺說道。

“皇上，那貓兒是嬪妾十幾年前留給皇上的，就是為了嬪妾自己，嬪妾也萬萬不會害了貓兒或是指使人來害貓兒的。”

玄燁聽了柒玥的話愣在了那兒，隨即才反應過來，嘴角上揚的差點抑製不住心底的喜悅，“你，你想起來了？”

“不敢隱瞞皇上，”柒玥搖了搖頭，“嬪妾還是想不起來是怎麼回事，前幾日，嬪妾去慈寧宮的時候，太皇太後告訴嬪妾的，皇上，嬪妾雖然沒有想起來，可是既然知道這貓兒的來曆，那就算為了皇上恩寵嬪妾，嬪妾也不會害了貓兒的。”

聽到柒玥的話，玄燁臉上的喜悅之色，慢慢的沒了，心底一陣歎息，隻得抬手扶起了柒玥，“你起來吧，朕相信你。”

“皇上，那這帕子？”無貴人眼見著皇上要相信了柒玥，連忙出聲提醒了皇上。

“這帕子是芷兮的，”玄燁淡淡的看向芷兮，“朕還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害了貓兒，可同樣的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你和此事沒有關係，芷兮你丟了帕子，惹起了這事，先杖責二十吧，待事情查明再重新責罰。”

“皇上，不……”柒玥想要替芷兮求情，被皇上攔住了。

“朕打芷兮跟貓兒的死沒有關係，”玄燁拍了拍柒玥的手，不願放過芷兮，“她今日能隨意丟了自己的帕子，明日就能看管不住你的帕子，除了帕子還有可能丟了別的東西。”

玄燁的話，說的柒玥啞口無言，別說後宮裏，就是宮外各府各宅，也不會要一個連東西都看顧不好的丫頭。

畢竟，這帕子牽扯到死了一隻貓兒，事兒不大，若是這帕子牽扯到男女私私相綬上，或者人命官司上，那就是大大的弊事了！

“堵了嘴巴，拖下去！”怕芷兮胡說牽扯到柒玥，玄燁果斷的下了令。

立刻就有人拿了東西堵住了芷兮的嘴巴，拖了芷兮下去。

柒玥看著無貴人，恨不得上前去打她，最好打殘打死！

“皇上，此事嬪妾堅決認定跟嬪妾沒有關係，跟芷兮沒有關係，更和清心堂沒有關係，嬪妾這兩日都沒有從禦膳房傳綠豆糕，皇上可以派人去禦膳房問詢，還希望皇上也派人細細查了那毒藥的來曆。”

“皇上，”無貴人輕聲喚著，走到了皇上的身邊，“既然玥貴人都這樣說了，那就細細的查了吧。”

柒玥也驚訝於無貴人的轉變，可心底卻一點都不放鬆了，剛剛無貴人就妥協了一次，向自己道歉，結果卻拖了她下手，害的她給這個賤人道歉，這一次她這般順著自己說話，是不是還有別的圈套？

“黃太醫，”玄燁點了點頭，看向還低頭等在那兒的黃太醫，“可查出來是什麼毒藥了沒？”

“回皇上的話，是砒霜。”黃太醫歎了口氣，他說了綠豆糕豆沙餡之後，他們就爭執起來，沒了他說的餘地。

“小平子，”皇上聽了吩咐下去。“帶人去禦膳房和太醫院看看有什麼線索，黃太醫你也跟去瞧瞧吧。”

“是，奴才這就去。”陳青平應了，帶了黃太醫告退離開。

一時間禦花園隻剩下皇上和柒玥、無貴人並禦花園的幾個宮女。無貴人是一個人出來的，並沒有帶宮女。

柒玥沒有說話，走到了貓兒身邊，貓兒還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好似缺了溫暖。

柒玥扯下身上芷兮給她披的披風，將貓兒包裹起來，然後抱在了懷裏。

“皇上和無貴人在這裏等著吧，嬪妾就不奉陪了。”柒玥語氣淡淡的，抱著貓兒就要離開。

“你帶著它去哪兒？”玄燁追問了一句，“要好好安葬了它才不枉陪著朕這些年。”

“嬪妾也不知道將它埋在哪兒，”柒玥搖了搖頭，有些迷茫，卻有些傷感，“或許埋在嬪妾的清心堂吧，讓嬪妾陪著它，好彌補這些年缺失的陪伴吧。”

“埋在禦花園吧，”玄燁提議道，他想到了他初次見到玥兒和貓兒的那個亭子，“朕第一次見它就是在禦花園，它又死在了禦花園，它跟禦花園有緣，就埋在禦花園吧。”

“好吧。”柒玥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四周想著找一個好的地方來埋。

“朕陪你一起去。”玄燁兩步走到柒玥身邊，從柒玥懷裏將貓兒接了過來。

“嗯。”柒玥應了，隨著皇上往某個方向走去。

“皇上，嬪妾也去吧。”無貴人眼見著要落單，也開口求道。

“不用了，”沒想到玄燁搖了搖頭拒絕了，“你在這裏等小平子他們回來，朕和玥兒兩人去。”

“是。”

沒有皇上的同意，無貴人隻能縮回腳站在了原地，禦花園幾個犯了錯的宮女也停步不敢跟去。

玄燁抱著貓兒，帶著柒玥往那個亭子走去，一路上想著心事。

到了那個亭子，玄燁停了下來，柒玥抬頭去看，原來是忘憂亭。

忘憂亭是禦花園裏一個不太出挑的亭子，比不過萬春亭個浮碧亭等幾個大亭子，不大，簡陋，還又偏僻。

甚至，忘憂亭附近都沒有什麼好看的花草樹木，以至於很少有人來過。反正，柒玥來了禦花園數次，的確沒來過這忘憂亭。

“為什麼埋在這裏？”柒玥問了之後才覺得可笑，是不是埋在哪裏都要問為什麼？那豈不是一直為什麼下去。

柒玥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歎息著走向了亭子的旁邊，找到了一處踢開了雪，露出下麵的泥土出來。

“朕第一次見你和它，就是在這個亭子，”玄燁微微回憶道，帶了幾許苦澀，“也許你已經忘記了，可是朕一直都記得。”

柒玥猛然想起，姐姐生皇八女那日，皇上隨了她去了當時還是“芳景殿”的清心堂，也曾經問她還能不能記得綠豆糕，可她卻一點也沒想起來，後來皇上便也沒有再提起來這事。

想來，跟太後說的差不多吧。

“皇上，嬪妾，”柒玥咬了咬牙，將自己的秘密告訴給了她，“嬪妾八歲那年生了場大病，以前的事情都沒有記得。”

所以，她不是故意忘記那些和皇上和綠豆糕的事情，而是她通通都沒有記起。

“你生了場大病？然後就忘了八歲以前的事情？”玄燁驚訝的看著柒玥。

“是，阿瑪和額娘說，我是那場病，把腦子給燒壞了，許多事情都沒記住。”柒玥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你和太皇太後再怎麼和嬪妾說，嬪妾都想不起來一點，”

“那朕錯怪你了，”玄燁上前摟住柒玥，歎了口氣，“你進宮以後，朕很多次在想，是不是朕和綠豆糕都不重要，所以你才記不住，原來……唉。”

“皇上，”柒玥伸手也摟住了皇上，“忘記了也不要緊，幸好還是遇見了你和綠豆糕，隻是嬪妾很難過，綠豆糕就這樣……”

“它已經這樣了，你也別傷心了，”皇上拍了拍柒玥的後背安慰道，“其實，你不知道，綠豆糕陪著朕快十四年了，它壽命也就這一兩年了，黃太醫早就和朕說了讓朕有心理準備，沒敢告訴你罷了。”

“可是，嬪妾寧願它壽終，而不是被人毒死。”柒玥眼眶紅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好了，你放心，朕一定查清楚這事。咱們先把它埋了吧。”玄燁將柒玥凍紅的雙手握起來，“你快凍壞了，就讓他們弄吧。”

玄燁柒玥兩人從那邊到這亭子裏，一路上也有碰到服侍的宮女和太監，沒有指示，便隻敢遠遠的跟著。

玄燁隨手示意一下，就有宮人上前來，依著指示，在柒玥踢過雪的地方，挖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挖出了一個坑。

柒玥和玄燁二人用柒玥的披風細細將貓兒綠豆糕裹好，放了進去，這次沒用宮人動手，柒玥自己拿了鐵鍬將土掩蓋上去。

“皇上。”

“嗯？”

“嬪妾想在這上麵種些東西，唔，種綠豆不好看，而且綠豆是一年期的，不如種顆果樹吧，就種桃樹吧，嬪妾喜歡吃桃子，想必綠豆糕不會介意，而且，以後結了桃子，這裏也就熱鬧了，綠豆糕就不孤單了。”

“好，就依你。”玄燁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旁邊的宮人，“聽見玥貴人說的沒有？”

“是，奴婢（奴才）聽見了。”

“辦不好就等著杖責。”

玄燁交代好事情後，便帶著柒玥回到了無貴人站的地方，陳青平辦事快，已經帶人回來了。

“皇上。”陳青平迎了上來。

“查出來了？”玄燁挑了挑眉毛。

“是，奴才先去查了太醫院，三個月內，隻廚房一個嬤嬤領了三次砒霜，每次是少量的，說是廚房老鼠多，用來毒老鼠的，奴才便翻了翻以前的，發現這個嬤嬤也領過，很是有規律，一月一次，最近的一次便是昨天。”

“然後呢？”玄燁嗯了一聲，表示聽見了。

“奴才又去了禦膳房，到了那裏發現禦膳房亂了套了，一問才知道，那個嬤嬤上吊了。奴才又問了些許人才知道，說是魚湯混了砒霜放在牆角鼠洞跟前是毒老鼠的，這幾年都是這樣做的。誰知道一個宮女偷了綠豆糕躲在牆角吃的時候不小心把綠豆糕落在了碗裏，怕毒沒敢拿出來，卻被皇上的貓兒吃了。嬤嬤怕連累家人便上吊了，好在救了下來，那個小宮女也跳河了救上來就沒氣了。”

“確定細細查了？沒有別的問題？”玄燁追問了一句。

“是，奴才細細查了，的確是這樣。”陳青平說道。

玄燁看了過來，柒玥便明白，皇上是想等自己說話呢，柒玥瞥了無貴人一眼，便看到了她得意上揚的嘴角，心裏明白，那小宮女就是她安排的。

隻是，她不明白，安佳氏無七明明是來誣陷她的，為何還留了後手，將事情推到禦膳房一個小宮女身上。

柒玥知道，這事就到了這裏吧，再糾纏下去，吃虧的是她。

“皇上，就這樣吧，嬪妾累了，要回去了。”柒玥便妥協了。

“好，朕陪你一起走。”

無貴人看著柒玥他們離開，沒有氣急敗壞，反而開心起來。

佟佳氏柒玥，這一次是你輸了，別忘了，你的芷兮還挨了二十杖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