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夢裏喊的誰名字?
“是的,結婚了,”
“什麼時候?我不知道,”逾業垂著睫毛,細細地看著她。
霍楠移開視線,看著不遠處的花園,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年前,決定的有些倉促,當時沒有辦婚禮,很多同學都不知道,”
逾業的心裏一時間有太多的疑問,為什麼不辦婚禮?為什麼決定的有些倉促?可是他沒有問。
“我還記得,大學時代的你曾經說過你是個不折不扣的不婚主義者。”他臉上露出一絲慘敗的笑容。
“那都是曆史了,”她看著前方,無聲無息笑了,笑容在麵孔上一點點漾開。
都是曆史了嗎?和我相關的回憶呢,也全部變成曆史了?逾業的聲音沒有任何異樣起伏。
她從未想過竟然逾業會反問自己這麼一句。
相關的回憶?有值得刻骨銘心記著的必要麼?從你拒絕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我們再次見麵能做到假裝不在乎已經很艱難了。
在霍楠心裏,鼓足勇氣說出自己心意卻被一句,我隻是把你當做學妹拒絕,還有牢牢守住那段一個人自以為的喜歡的必要麼?
她默默地喜歡他喜歡了那麼久。
霍楠感覺談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我想起醫生快要查房了,我得回去了。”她轉頭對逾業說:“我先走一步了。”
“等下,這是我的號碼,”他迅速把自己的號碼寫在一張紙上,塞進她的口袋,“我會聯係你,不要當做陌生電話拒接。”
她匆匆忙忙剛到病房門口就被盧瑾淵喊住,“你去哪裏了,我正要出去找你,打你電話也沒接。”
她心不在焉,沒聽清,隻“唔”了一聲,停了一下,覺察出自己有點心神不寧,收斂思緒,“什麼?你剛說什麼了?”
“我說你去哪裏了,打你電話也沒人接,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剛散步去了,在小花園,”
“怎麼去的這樣久?”
“遇見大學時候的師兄了,說了幾句話耽誤了時間。”
“師兄?”
“……嗯。”她自顧自的走進病房。
站在原地的盧瑾淵終於皺起了眉頭,他看著她的背影,隱約覺察到微妙的變化,也對,他似乎從來沒過問霍楠的既往情史。
她與他在一起的第一次,實在生澀的過分又緊張的過分。
他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睡著,盧瑾淵走過去,把她隨手扔在沙發裏的外套折好,忽然從裏麵掉落了一張紙條。
他彎腰撿起,然後攥在了手心走了出去。
回到車裏,盧瑾淵點了一根煙,一根煙抽完,車子裏已經滿是煙味。他翻著自己的大衣兜,從兜裏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將內車燈打開,在燈下把紙展平。
上麵是一個號碼。其他上麵都沒有。
盧瑾淵盯著那破爛的紙看了一會,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這串號碼的背後是誰?她口中的那個師兄麼?
她和那個師兄又是什麼關係?才會回來的時候那麼失魂落魄。盧瑾淵歎了口氣,將紙丟在煙灰缸裏。
盧瑾淵在車庫裏停好車,回了她的病房。
大概是時隔多年重新遇見逾業,霍楠睡得很不踏實。她做了一個夢,一個斷斷續續的夢,夢裏奇奇怪怪地出現很多東西,大學時期所有的心事似乎都一點點被揭開。
盧瑾淵剛想檢查一下她額頭的溫度,彎腰到她身邊的時候,霍楠忽然纏過來抱住他胳膊,低聲嘟噥了兩個字。
他原本以為她是喊自己,笑了笑,還算受用。她又嘟噥了一次,盧瑾淵細細聽,臉上片刻之前的笑意瞬間消失。
他站在窗前,從衣服兜裏摸到煙盒,點燃一支,在黑暗慢慢吸完了。
霍楠睡得不舒服,掙紮著醒過來的時候一看桌角的鬧鐘,淩晨三點多。
她透著迷蒙的煙霧,看著盧瑾淵半眯的眼睛裏,神色不明。
霍楠揉了揉頭發,在黑暗中坐起身。
深夜的醫院靜到出奇。
她忽然有些不安,“你怎麼還沒睡?”
“你夢裏喊的是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