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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楠瓜

第4章

關係不好

“我不想去。”她臉上沒了笑。

閻烈對她這個態度一點也不意外。

結婚之前,他就知道,易安這個姑娘耳根子硬,不容易聽進去別人勸的話。

特別是在家庭關係這一方麵。

平日小事隨便你怎麼說,都無所謂。

但是心裏一旦認定一件事兒,再想讓她改變就難如上青天。

易安說,我和老頭關係差不是一天兩天了,是十好幾年了。

一句話,多少心酸過往。

他知道一些,比如易安是在她九歲那年才被接回來的。

但是在回到易家之前的日子,在哪生活,怎麼生活,誰養活她?

這些,閻烈不知道,她也不願意提。

家務事,不好勸。

閻烈也沒想過怎麼勸她,隻是覺得既然是生日聚會,老爺子親自打電話給他了,自然是想讓女兒回去的。

但是又張不開這個口,電話隻能打到自己這。

琢磨了一會兒,按著她的手背說:“好歹也是你爸,知道你倆關係不親。

但是。

多少是生日宴會。

人多,你作為女兒不去,別人怎麼想?”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罵我不孝順或者白眼狼,我無所謂。”

“你爸有所謂,他一把年紀了,隻想家裏關係和諧點,有問題麼?”

易安心裏沒來由的煩躁,隻要一提起這些,她就覺得難受。

生硬說道:“有問題,他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就是有問題。”

閻烈看出來她不高興了,笑了,聲音更溫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我知道你向來做事最有考量,想問題又周全大方。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生日麼?

不是。

你就在老爺子生日這天,稍微,就稍微態度好一點。

行麼?”

易安不說話,扯著他的睡衣衣領子,轉頭看著一邊,賭氣似的,有點惱怒:“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不行麼。”

她說完,眼睛裏迅速蒙上了一層霧氣。

“又委屈了?小哭包喲。”他心裏也不好受,要是別的事情,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他也不願意看她不高興勉強她做不高興的事情。

但是畢竟是長輩的生日宴會,畢竟那老人還是她爸,親爸。

雙手捧著她的臉頰,稍微使了力,把她的臉蛋挪到自己眼跟前。

先是靜默了幾秒。

他才開口,“爸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如以前好了。”

“可是他上次罵我的時候,中氣十足。”她甕聲甕氣的鼻音忍都忍不住。

閻烈歎氣:“老爺子脾氣來得快,但心裏還是記掛著你,每隔幾天就打電話給我,問我,你這段時間忙不忙,有沒有人為難你?”

她靜默幾秒:“你騙人吧,老頭還會問我好不好?是鐘叔打的吧。”

鐘叔是易父的秘書,在他身邊二十年了。

比起父親,或許易安有話更願意和這位叔叔說。

“你怎麼這麼聰明啊。”

她慢慢低下頭,笑笑,自嘲:“他就算和我見麵,也沒幾句話要和我說,怎麼還會私下打電話關心我啊?

至於為難?

他那寶貝兒子不找我麻煩,還有人會害我啊?”

易安和易寧同父異母。

易父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易寧的母親。

再說的簡單點,易寧才是易家名正言順的長子。

在易寧心裏,易安那個媽就是提不上台麵的小三,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始作俑者,至於易安,那就是更臟的東西。

他瞧不起她。

打心眼地厭惡易安。

他對她忍無可忍的爆發點在於母親的死。

易寧覺得,要不是那年,易安的媽忽然回來,自己親媽也不會離開易家。

這些事情,幾句話根本說不清楚,這些年,積怨已久。

易安的媽死了,他這些恨意無法擺脫,隻能繼續施加在易安的身上。

她笑不出來了,看看閻烈,“你問過我一個女孩為什麼打架那麼厲害是不是?

那都是被易寧訓練出來的。

我剛回到易家的時候,他隻要看見我,輕則拳打腳踢,重則恨不得直接掐死我。”

易寧比易安大六歲。

易安剛回到易家的時候,易寧已經進了部隊,愣頭青的年齡,動起手來就沒輕沒重。

閻烈聽著,臉色漸漸冷下去。

剛把易安找回來的時候,易父怕兩個孩子見麵,特地讓人小心看顧著,千萬別起衝突。

可是沒想到,他那天臨時接到上級的命令,歸隊之後,家裏兩個人遇上了。

易寧氣勢洶洶,扯著小姑娘的衣領子就從屋裏拽到了院子裏。

大冬天的。

易安就穿著睡衣站在那,她瘦的厲害,一米六的個子隻有七十幾斤,一雙眼睛卻黑漆漆的。

看得易寧心裏更不是滋味。

別人都說這個死丫頭那雙眼睛和他最像。

現在一看。

真難受,糟心的厲害。

一腳踹出去,本來以為她會躲,結果這是個死心眼的,躲都不躲,就站在那,安安靜靜受著。

他是為了嚇唬她,這一腳當然用足力氣了。

結果一腳揣在她心窩子了。

易安摔在地上,半天起不來,憋得臉都紫了。

易媽媽半夜聽到動靜,從屋子慌慌張張出來,一看姑娘躺在地上,大發雷霆,背著小姑娘就喊警衛員。

因為這一腳,易安在醫院趟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她身體不好,醫生說,這樣瘦是因為營養不良。

可笑麼?

這個年代了營養不良。

易媽媽是大學教授,說話都溫聲細語的,請了假,專門陪在易安的身邊,那幾年,因為易媽媽在,易寧對易安都好了不少。

就算當麵冷嘲熱諷,但起碼不動手動腳了。

閻烈當然不知道這些,要是她自己不說,外人誰能知道易家那個院子裏的事情呢。

她不喜歡說。

很少說。

她說不想講這些不高興的,一想就睡不著覺。

閻烈心酸的厲害,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想安慰,但是卻什麼話又都說不出來。

最後隻說了一句,“安安,你太要強。”

有時候咬著後槽牙都不服軟,讓人氣得難受。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不想記得,但是又偏偏記得清楚,真煩人。”,她開口,有輕微鼻音,聲線中還帶著幾分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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