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鬧起了蝗災,莊稼地裏顆粒無收,還禍不單行,引發了瘟疫。
我和裴淵也忙活起來,每日配藥煎藥,收治災民。
這一日,裴淵風塵仆仆從外麵歸來,告訴我:
“娘子,盛京傳來消息,說南安王和郡主的婚期不知何故延遲了,原本預期的大婚開倉放糧,也延期了,百姓怨聲載道。”
時移世易,聽到有關淩硯青的一切,我的內心已經毫無波瀾。
風煙俱淨的一天,瘟疫終於結束了。
大街小巷都掛了爆竹除疫,一片欣欣向榮。
我破天荒上街采買了些肉,打算給自己和夫君做一頓大餐犒勞。
回來小院時,卻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從沒有想過,會在這裏再次見到淩硯青。
淩硯青一身便服,如林中孤立的鶴,眉眼依然凜若寒霜,遙遙望我。
“瑤娘,我找你找的好苦。”
四目相對,許是我看錯,他眼底竟浮起閃爍。
“我已查明真相,是那侍女自己與家丁私通,才拿避火圖冤枉了你,本王已命人將她亂棍打死,丟進了亂葬崗,還你一個清白。”
他並沒有查到,那侍女為什麼冤枉我,又為何偏偏畫的是我的畫像。
我輕笑著搖了搖頭。
“所以呢,遲來的真相,還有意義嗎?”
這時,我注意到他身後的小小少年,三年未見,雲暮已經長高了一個頭。
雲暮的語調中難掩欣喜。
“母親!父王解開了誤會,已經決定接你回去了,想必你在這裏也過夠了粗茶淡飯的日子吧,我們來接你來了!”
淩硯青也勾起唇角,“是啊,瑤娘,三年未見,雲暮他......很想念你。”
我退卻了幾步,答得果斷。
“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如王爺所見,我在這裏過得很好,也有了自己的家,我夫君馬上就要回來了。”
聞言,淩硯青父子雙雙一愣,隨即是雲暮的嗤笑。
“娘親,你就別嘴硬了,當年你因為通奸被父王休棄,人盡皆知,誰還會要你這個棄婦?”
心中狠狠一痛。
我的親生兒子,就這樣揭開了我三年未愈的傷口。
淩硯青並未察覺到我的變化,眼尾微紅。
“如今誤會都已解開了,跟我回去吧。瑤娘,當年的誓言,我從未忘記。”
我並不知道他和郡主之間發生了什麼,亦無心去管,轉身想要關門謝客。
“我累了,要休息了。一會天黑路滑,王爺和世子還是早些離開吧。”
他急急地拽住我的衣袖,“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
淩硯青緩和了語氣,沉聲道:
“其實......京城時疫蔓延,我帶雲暮南下避避風頭,看這裏瘟疫已散,是想在你這兒借住兩日。”
他目光炯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會介意吧?”
為了避疫南下,自然是借口。除了雲州,明明還有很多地方可去。
然而我一介草民,他若強行留下,我沒有絲毫辦法。
我漠然置之,“茅屋簡陋,王爺請自便。”
淩硯青眉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就在他帶雲暮步入堂屋時,裴淵回來了。
“娘子,家裏來客人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淩硯青父子原本明媚的臉同時黑沉了下去,聲線顫抖。
“沈瑤,你竟真的背著本王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