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等我反應過來時，拳頭已經砸在秦浩臉上。

「啊！」

秦浩的痛呼和蘇沐的尖叫同時響起。

「顧丞，你瘋了！」蘇沐一把拽開我，彎腰抱住秦浩，把他護在懷裏。

而我本就沒什麼力氣，被她輕而易舉推倒，摔在地上時，打翻了桌麵的玻璃飯盒。

玻璃碎了滿地，食物撒在我身上，飛濺的玻璃碎片紮得臉頰生疼。

可這點痛跟心碎相比，不值一提。

我隻看到蘇沐護著秦浩，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愧色，緊接著又冷眼看我。

「是你先動的手，顧丞，給秦浩道歉！」

嗬。

明明心痛的快喘不過氣來，聽完她的話卻莫名想笑。

我從地上爬起來，平靜的看著擁在一起的兩人：「如果我不道歉呢？」

「那就分手！」蘇沐毫不猶豫，她仰頭直視我，「你今天必須跟秦浩道歉，否則就給我滾！」

這一刻，看著她認真的神情，我忽然就釋懷了。

看向被蘇沐護著的秦浩，我勾唇笑了下：「我不會道歉的，但確實該謝謝你，讓我看清年來都沒看清的人。」

蘇沐麵色僵住，她咬住唇：「你什麼意思？」

我也看向她，看得很認真，像當初說「我愛你」那樣認真。

「分手吧。」

權衡利弊，及時止損。

話音剛落，我看見她那張漂亮的臉瞬間破碎，紅唇開開合合。

我轉身就走了，她說的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走出病房前，我聽到她怒喊：「分手就分手，你算什麼東西值得我這樣！有種別再來找我，你的愛是垃圾，你也是！」

我沒再回頭，出院的那一刻，仿佛卸下了萬斤重擔，渾身輕鬆。

回淺月灣住了三天，簽證手續辦好，和父母告別後，飛向大洋彼岸。

本以為此去遙遙無期，沒想到會在機場遇到蘇沐。

僅三天，她消瘦了許多，仿佛風吹就倒。

在對上我視線的那一刻忽然哭了。

「顧丞，我不想吵了，給你機會，快點來哄我！隻要一句話，我就原諒你。」

5

我和蘇沐三年來極少爭吵，偶爾幾次鬧紅臉，都以我服軟低頭結束。

矛盾不過夜，是我對待戀情的原則。

可目前已經過去三個夜晚，沒等來我主動服軟，她著急了嗎？

我拖著行李箱，單手插兜立她跟前，神情沒有半點鬆動。

播報提醒我的航班即將起飛。

「跟你談後悔死了。」我說，「跟你一起後讓我明白了人生穀底是什麼意思。」

聽完我的話，蘇沐帶著些許傲慢的表情寸寸破裂。

她不可置信看著我。

似乎不能理解我為什麼突然不哄她了。

「顧丞你差不多行了，一點小事你至於蹬鼻子上臉嗎？我知道讓你不開心了，這次我服軟行不行？別作了好嗎？」

她上前兩步，不管不顧拽起我手腕：「走，跟我回去，就算吵架也不用拿出國這種事急我，你又不能真出國。」

噢，原來她以為，我出國隻是逼她服軟的借口。

她還是不信，我是真的要和她分。

隻是今天的我和除夕那晚不同，身體健朗，不是她能隨便拽走的。

蘇沐用盡力氣也扯不動我，急得紅了眼。

「你到底還想怎麼樣！我錯了好嗎！我給你道歉行不行！顧丞，你再這樣我真不要你了。」

她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我抽回手，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麵把她拉黑刪除。

「已刪，你我至此，終身不遇。」

在她錯愣無助的目光中，我拉著行李走進檢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