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爸極度節儉。 見我媽買了新內褲，不合身。 他就偷拿去我的牛雜店裏當抹布。

我並不知道， 轉頭就被人舉報賠了0萬塊。

我爸推卸責任：【現在的年輕人沒窮過！我這是省錢啊！怎麼可以拿這做文章？】

我媽氣哭了：【我們家！還有你自己！遲早被你這毛病害死！】

沒想到，我媽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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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啥都好。

就是為人太節儉。

到了變態的程度。

我們家因為他這個毛病吃了數不清多少虧了。

這不，就昨天，

我從牛雜店打完烊回家。

肚子有點空，我爸就給我炒了個肉粒炒米粉。

當晚我就肚子疼的叫了120。

我媽急的狠狠盤問我爸：「你到底給女兒吃了什麼！哪來的豬肉糜，我記得冰箱沒有啊？」

我爸眼神躲閃：「冰箱不是剩了點包子嗎？肉餡的，丟了可惜了。」

我媽聽後簡直要瘋了：

「那包子發黴了！我不是包好叫你出門丟掉嗎？你怎麼又撿回來，還把裏麵的餡掏出來給女兒吃了？」

「發黴了會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醫院裏的人紛紛側目。

我爸還嘴硬：「可能是清茉她自己吃了別的不幹淨的東西呢？」

我媽胸口劇烈起伏，一副覺得爸爸不可理喻的模樣：「醫生都說了是真菌性食物中毒，那包子都長黴了，分明就是你那包子餡惹的禍！你還狡辯！」

我爸還想反駁。

我長歎了一口氣。

累了一天回到家，沒想到還是沒躲過我爸的“暗算”。

「爸，算我求你了，消停點吧。」

「明天我還要去店裏忙呢。」

「你別吵了。」

我爸卻不依不饒：「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也在怪我！」

「你這麼晚回家，我好心好意幫你炒個粉怕你餓肚子，現在你倒好！怪我害了你是吧？」

「真是白養你這麼大了，你跟白眼狼有什麼區別？」

我媽一向是講道理的，她扯開我爸：

「你別想怪清茉！你別擱這道德綁架，怎麼？要吃你的毒東西才算是對得起你這個當爸的是吧？你就是這麼愛護孩子的？淨糟蹋她！」

「你就是死心眼，我們家又不是吃不起飯，為什麼一定要摳搜這摳搜那的？」

「你什麼時候能改改那變態節儉的臭毛病！」

這話一出，

我爸立馬炸了。

罵他過度節儉簡直是觸犯了他的逆鱗。

我爸像被引爆的火藥，突然就把手裏的水杯摔了。

「好啊！什麼都怪我！你們兩母女是想逼死我是不是！」

「我東省西省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砰！

清脆的玻璃聲響散落一地。

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

路過的護士過來勸：「誒！病人家屬請不要吵鬧。」

「還有啊，你們讓一下他，這是公共場所，有啥回家關上門再說。」

我頭都大了，又是這樣。

隻要說不過我們，

最後我爸總會用摔東西來泄憤。

仿佛破壞了東西就能讓我們後悔。

我爸不要臉，我媽可是要的。

我媽連忙對護士道聲歉。

又拉著我爸哄：「行了行了，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你也別吵了。」

見我媽先服軟，我爸這才樂意。

然後他又好像恩賜似的，挺直了背部，語氣驕傲的對我們說：「我節儉啊，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俗話說：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

「以後你們就會知道，我現在的舉動有多英明！到時感謝我都來不及！」

感不感謝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幾乎要恨死他了。

2.

第二天早上，

我爸媽先去店裏幫忙。

我要在醫院打完點滴才能離開。

與此同時我媽給我拍了個視頻發來：

「茉茉，媽和你爸到店了，逐漸來客人了，別擔心，我們會幫你看好店的！」

還露出我爸在店門口稱重外帶牛雜的身影。

以前他們也來過我店裏幫忙，沒出過什麼問題。

頓時我的心放下一半。

打完吊瓶，我離開醫院。

出租車上，我的右眼瘋狂在跳。

有言：【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心裏刹那有種不好的預感。

煎熬著終於到達牛雜店。

「誒茉茉，來了呀！」一踏進門就看見我媽勤快的收拾著桌子。

她臉上有笑容：「現在端午假期，客流量大，生意不錯呢。」

環視一周，看起來店裏沒什麼問題。

心裏鬆一口氣，抬腳向廚房走去。

突然門口我爸那邊爆發一聲女人的驚呼：「我去！你這個是內褲嗎！」

霎時間，我腦袋一麻，心裏“咯噔”一下。

什麼內褲？

我店裏怎麼可能會有內褲？

我爸的話緊接其後，語氣有點虛：「什麼......什麼內褲？」

那個女生語氣很肯定：「這條白色的不就是內褲嗎？別以為都是白色的就可以混過去，我都看到蕾絲邊了！」

「你們店真牛啊！居然拿內褲當抹布？」

然後女生鄙夷的朝店內打量了幾下：「剛剛那碗牛雜我不要了，退錢！」

「惡心死了，不知道裏麵加了什麼料。」

我爸聞言不樂意了：「退什麼錢！退退退！你都拿走吃過了還退什麼退？」

電光火石間，就已經發展成這個地步。

我連忙走過去，先是安撫女生：「不好意思啊美女，是我們店裏衛生疏忽了。」

「您那份牛雜我給你賠償3倍價格，實在不好意思啊。」

轉頭看到那條內褲靜靜的躺在砧板旁邊，上麵還沾了油漬。

我爸還在手起刀落把牛雜切小塊呢。

聽到這話，我爸像是火藥桶炸了：「3倍價格！林清茉，你說什麼！你錢是大風刮來的嗎？憑什麼賠她3倍！」

我很著急，勸我爸：「爸你別鬧，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問題！」

我真的很怕他又在這搗亂，企圖推他：「爸，你先進去，有啥事我們晚點再說。」

但他刀也放下了，衝出來女生麵前：

「是內褲又怎麼樣！我告訴你，這是我老婆試過不合適的內褲，還是新的！我也沒用來包牛雜啥的，怎麼就不幹淨了！」

「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不懂什麼叫節儉，這新內褲當一下抹布怎麼了？」

我真的要崩潰了：「爸！你別說了，算我求你了！」

這動靜太大。

店裏堂食的客人對我爸剛說的話也聽的很清楚。

議論聲四起。

【什麼啊？老板，你家用用過的內褲當抹布？】

【不是吧老板，我都是熟客了，第一次知道你們家拿內褲當抹布。惡不惡心啊？】

【老公，我不想吃了。走吧。膈應死了。】

有一個走，就有第二個。

我家是先付款後用餐的。

有幾個客人沒吃完就走了。

還有的嚷嚷著要我賠償：【不是啊，老板，你這衛生，我不吃了！把飯錢退我！還有精神損失費。】

【賠錢！老板，不然我叫電視台的人過來報道你！】

我媽剛放了臟碗進廚房。

一出來就見到這場景：「這是咋了，怎麼人都走了？」

我腦袋簡直要炸掉了：「媽，爸他偷偷拿了你的內褲來做抹布。」

「什麼！他腦子被驢踢了吧！」

「啊呀，怎麼一天都不讓人省心。這可怎麼辦啊？」

我媽臉瞬間皺起來，哆嗦著有點手足無措。

打起精神，我快速吩咐我媽：「你先安撫下要賠償的食客，協商下賠償，問下3倍能不能接受。」

「我先去處理門口那女生。」

這瞞是瞞不住了，隻得先道歉賠錢，再談整改。

我媽連連點頭：「好好，你快去。」

我連忙又跑去門口。

我爸和那個女生簡直吵的天昏地暗。

女生叉著腰說：「你還好意思說，你都知道那是試穿過的內褲！」

「這是吃飯的店！不是賣衣服的！」

這次我直接強硬的推開我爸：「爸！你進去！這裏我來談！」

那女生被我爸氣的七竅生煙，火冒三丈：「你個死老頭，自己做錯還有理了！」

而後冷笑一聲：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事兒就是你自作主張幹的，我告訴你，這店遲早被你連累死！」

「你個老頑固，等著吧，你會遭報應的！」

我爸原本已經妥協往裏走了。

這下卻是一個箭步衝回來，我攔都攔不住。

他直接一個巴掌呼到那女生臉上：「你個小女生！說什麼屁話呢！我可不會害了咱家！」

「爸！你瘋了吧！」我一把拉回他，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夠了！你到底要闖禍到什麼時候！」我氣的尖叫。

3.

我爸倒是責怪起我來了。

曾經和善的爸爸不複，唯剩現在猙獰的麵孔：「怎麼！你也在怪爸爸？」

「我是你老子！林清茉！」

「你爸小時候可是隻有番薯白粥吃，現在不就一條內褲嗎，就要死要活的！」

「你反了天了！」

我不想跟他吵，轉頭想繼續跟那個女生談。

但那女生聽著電話就扭頭走遠了。

我以為她不追究這事兒了，店裏還一團亂，我也就沒追上去。

走進店裏，我打算去安撫下沒走的客人。

不曾想，

那女生居然很快殺了回來。

還帶著一幫穿製服的人：「就是這家店！他們拿用過的內褲當抹布！」

轉眼就領著那幫人去看那條內褲。

頓時一群人，臉上神色各異。

「你們好，我們是市場監管局的工作人員。接到舉報，你們這裏有食品安全問題。」

原來那女生不是走了——而是去舉報了。

我全身血液刹那間直衝腳底。

渾身冰冷。

完了。

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我的店要完了。

內褲啊，那可是一條穿過的內褲。

可想而知它出現在食品店裏的炸裂程度。

工作人員麵露難色：「你們這是，用過的內褲嗎？」

我們三人支支吾吾。

那女生搶答：「就是用過的，肯定沒洗過，按照那老男人的尿性。而且是那男人親口說的！」

「你們要是不信，大可以拿去檢驗，肯定能確定是穿過的內褲！」

不再多說，工作人員立馬開展對店鋪的各處衛生檢查。

好家夥，不查不知道。

一查嚇一跳。

整體衛生過關。

但——廚房櫃子裏找出了幾條舊內褲。

一查監控，又是我爸今早帶過來的！

工作人員都震驚了：「你們這是牛雜店還是內褲店啊？」

我一眼就看出是我爸的四角內褲。

感情他來店裏幫忙一趟，

還“好心”的想給我省下以後的抹布錢。

本就心如死水，看到這，硬是激起了些許波瀾。

我爸真是好樣的！

接下來的發展毫無懸念——閉店整頓，並且等待處罰下來。

不僅如此，還給店裏的幾個顧客賠了錢道了歉。

可以說，今天算是白幹了。

我們一家人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回去後我對我爸一句話都不說。

冷戰了足足一個星期。

終於，處罰下來了——要賠償十萬塊。

4.

看到內容的瞬間，我傻眼了。

10萬？

我要幹多少個日夜才掙得回來這10萬？

就一早上，這錢就被我爸敗走了。

這時外麵傳來關門聲——是我爸回來了。

我聽到我爸在外麵對我媽說：「看我買了啥好東西回來？1塊一斤的番茄！」

我媽翻了翻袋子：「全都是爛的！林青平你不要老是貪小便宜行不行！」

「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爸不以為意：「這有啥，削掉爛的不就能吃了？」

「今晚就吃番茄炒蛋吧。」

我猛的打開房門，衝到他們麵前。

看到那一袋子爛靡靡的番茄，情緒瞬間爆發了。

我一手就將番茄揮到地上，軟爛的番茄瞬間破裂，流出汁水。

「番茄番茄！是不是遲早有一天把我們吃死你才會罷休啊爸！」

「我們家是很窮嗎，為什麼一定要買那些爛水果吃，為什麼一定要留著發黴的食物吃！」

「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

我爸看著滿地的番茄汁，怒氣肉眼可見：

「那你發什麼瘋！林清茉！」

我掏出行政處罰決定書，狠狠的摔在他身上：

「你現在滿意了？我被你害死了！」

我爸驚疑的拿起來看，片刻後驚叫：「10萬！」

我媽也緊張的湊過去看清楚：「什麼！店鋪要賠償10萬！」

心口又急又氣，腦子裏亂成一團——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不是就因為我沒有防備吃下那一碗炒米粉開始，

一切就錯了。

我忍不住質問：「我就不該吃你做的東西是不是，爸？就因為我沒防住你一次，吃了你的炒粉，才讓你有機會往我店裏塞內褲。」

「爸你說，你是不是要逼得我以後都不吃你的東西才開心？」

我越說越崩潰，他是我爸啊！

但我卻要時時防著他，否則就會害了自己。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我咆哮到聲音都沙啞。

吼得我爸都愣住了。

片刻後他連連擺手，麵色慌張又帶點怨恨：「不是的，清茉，都怪那個臭女人，怪她多嘴！我用個內褲咋了，又不是塞她嘴裏。」

我尖叫著，激動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夠了！夠了！你還在怪別人！你自己難道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那是內褲啊爸！我一個食品店你給我塞內褲進來，不知道食品店最敏感食品安全問題嗎？」

「如果你自己開飯店你也會這樣做嗎？」

「還是說，你覺得店不是你開的，所以你就可以隨意滿足你的想法，因為後果都會有我這個女兒承擔？」

我爸被我接二連三的質問震住了，語氣終於有些愧疚：

「不是，清茉，爸不是故意的，下次，爸下次會注意的。」

「而且他不是說賠償完閉店整頓，到時還有機會重新開業嗎？」

「你別那麼絕望，閨女。」

他有點手足無措，抬手走近我。

我後退一步遠離他：「不是故意？下次會注意？」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爸？」

「你這毛病一輩子都改不了的。」

「對啊，不是故意，拿了這麼多條內褲去店裏，全都是不小心拿的。」

越說越來氣，我抓起桌麵上他的水杯就往地上摔。

——砰！

「說這話你自己信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