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懷孕後,我將男友青梅竹馬偽造的癌症診斷書交給他。
可他隻是冷笑一聲:“沒人會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五年的感情,他棄之不顧。
決意要和他的青梅竹馬結婚。
“我和她結婚,不過是了卻她最後一個心願!”
“不出三個月她就死了,到時候娶你不一樣嗎!”
陳寬,我最後一個心願,就是此生和你不再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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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檢結束,我走出檢查室時遇見了男友。
正當我想開口,一個女孩走到他身邊挽住胳膊:“走吧陳哥,接下來還有很多檢查要做呢。”
我對她並不陌生,陳寬的青梅竹馬嚴莉。
她手上拿著婚檢單,上麵有好幾項已經打勾。
嚴莉輕挑的目光上下掃過我之後,緩緩開口:“曉曉姐,到時候我和陳哥的婚禮你可要來參加哦。”
我淡淡回應:“一定。”
男友皺著眉:“別在這鬧,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他對我垂目而視,語氣冷漠。
我和陳寬相戀五年,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時候,他的青梅竹馬卻拿著自己身患癌症的診斷書出現。
她說自己隻剩三個月的時間。
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和陳寬結婚。
我原以為這種荒謬的要求,陳寬不可能答應。
可陳寬卻怒斥我對將死之人沒有一絲憐憫。
對我日益冷淡,而對嚴莉卻是百般寵愛。
而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嚴莉和男友按部就班準備結婚前的各項準備。
我反而成了那個局外人。
我喉嚨幹澀,看著他說道:“我不太舒服,來檢查一下。”
我並沒有說自己已經懷孕,想著不讓男友有心理負擔。
反正隻有嚴莉隻剩三個月生命。
聞言陳寬眉頭一動,貼近了一些:“怎麼了?”
但嚴莉卻痛呼起來,死死抓住陳寬的手:“陳哥,我突然不太舒服,咱們快點做完檢查回去吧。”
可她麵色紅潤,絲毫沒有病重之人的模樣。
陳寬連忙將肩頭借給嚴莉,一臉擔憂地答道:“好。”
隨即扭頭對我吩咐:“你向來身體都很好,想必也沒什麼事,自己回去吧。”
兩人離開前,嚴莉扭頭朝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檢查室的護士走出門外,遞給我B超單:“小姐,怎麼你來產檢老公也不陪你一起?”
順著我的視線,她看到嚴莉:“咦,這女孩好眼熟。”
我強忍著心痛從她手裏接過B超單,聞言有些不解。
醫院人多,一個護士怎麼會對嚴莉有什麼印象。
但接著護士像是想起什麼,眼前一亮:“啊,她不是那個想讓醫生給她開假證斷書那個嗎!”
什麼?
我心中震動,抓住護士的雙臂:“你說什麼?假證明?”
護士點點頭:“對啊,當時我上夜班,看到她在醫生辦公室說想要一個癌症的假證明。”
她十分無語,搖著頭說道:“醫生當然沒同意,她還在辦公室鬧來著。”
“我當時就奇怪怎麼會有人故意咒自己,所以有些印象。”
也就是說,嚴莉根本就沒有病。
不止沒有病,她還要和陳寬結婚。
而自己竟然出於可笑的同情心,同意這種荒唐的事。
我思緒一片混亂。
回到家,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張B超單出神。
手邊還有一張嚴莉的體檢報告——她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我拜托醫院的朋友再三確認,嚴莉的身體比大部分人都要好,根本不是像她說的那樣隻有三個月可活!
閉上雙眼,我像是被抽走渾身的力氣癱倒在沙發上。
良久,大門打開。
“陳曉曉,你幹什麼了!”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嚴莉她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你還上趕著刺激她!”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無情!”
他聲音裏藏不住的慍怒像鋒利的鋼刃,割的我生疼。
哪怕隻是關心我為什麼去醫院也好呢。
哪怕對我有嚴莉的萬分之一上心呢。
我不過是將嚴莉的體檢報告發給她,想讓她自己承認其實她沒有患病罷了。
我有些喘不過氣來,睜開眼想說出真相,卻對上他厭惡的眼神,瞬間失去所有解釋的欲望。
見我沒有反應,他繼續說道:“我和她結婚,不過是了卻她最後一個心願!”
“不出三個月她就死了,到時候娶你不一樣嗎!”
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嚴莉就是想騙陳寬結婚,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再想後悔就沒那麼簡單了!
我將那份體檢報告丟到他麵前。
胸腔內心臟劇烈跳動著,喉嚨像吞了刀片一般火辣:“你被嚴莉騙了!她根本就沒病!”
2.
我盯著陳寬,想從他臉上找到震驚。
一陣疼痛傳來,他緊緊抓著我的手腕:“你跟我耍什麼小性子!”
“哪有人會咒自己得癌症的!”
他停頓了一下:“你不惜和我撒這種謊,也要和她爭嗎!”
他冰冷的眸子死死盯著我,像黑暗角落中捕獵的毒蛇。
“陳曉曉,你真自私!”
憤怒在心中肆意蔓延。
自私?
要不是真的喜歡陳寬,我怎麼會在意和他結婚的是誰。
我甚至為了不讓他分心,隱瞞了自己懷孕的消息。
他不會不知道,孩子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親密的人最懂得往你哪捅刀子最痛。
那個嫌棄的眼神和冷冰冰的話語,讓我不禁懷疑起這是當初那個紅著臉和我告白的男孩嗎。
彼時的我剛剛畢業,因為母親的病情放棄了讀研的想法早早進入社會打工。
和陳寬的認識也是因為孩子。
那時的他還不是如今光鮮亮麗的陳總,隻是一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小陳。
那一天,媽媽的病突然惡化暈倒在大街,我抱著她慌亂招呼車輛。
恰巧一位孕婦也即將生產,我在媽媽和孕婦中間團團轉,不知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陳寬騎著他那輛破舊的摩托車出現了。
老舊的引擎聲發出嘶啞的轟鳴,他向我伸出手,猶如神聖的救贖。
將我們送到醫院後,我不斷向他道謝,而他隻是害羞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擺手:“那麼緊急的情況,誰都會幫一把的!”
不求回報的幫助,下意識的舉動。
我對這個靦腆的男孩,心頭微顫。
醒過來的母親和成功生產的孕婦雙雙向他道謝。
也是從這天,陳寬迎來了自己的新生。
陳寬的父母幾乎對他不管不顧。
我媽媽當場告訴他:“好孩子,以後你就是我兒子!”
媽媽對陳寬非常滿意,對他視如己出。
得知陳寬經常有一頓沒一頓,媽媽就親自給他送飯。
得知他經常沒地方住,就幫他租房子。
甚至陳寬做生意的第一筆本錢,還是媽媽砸鍋賣鐵,抵押了自己唯一的一套房子給他的。
可以說,陳寬能有今天。
就是因為媽媽對他不計回報的付出。
媽媽也不止一次將我和他拉到身前,撮合我們:“媽媽這輩子就想看你們修成正果!”
“到時候生個大胖小子!我就幫你們帶小孩享清福咯!”
嚴莉出現之前,一切都穩步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一聲電話鈴聲打破客廳的沉寂,也將我從回憶中叫醒。
手腕上殘留的疼痛提醒著我,眼前的人不再是那個騎破舊摩托,害羞時臉紅的男孩了。
我將電話接起,沒等我開口。
“陳女士嗎!你媽媽的病情惡化了,麻煩你趕緊來一趟醫院!”
呼吸陡然一滯,我衝向門前。
陳寬見我著急,提出送我一起去醫院。
生死攸關,我沒有拒絕。
但他的手機也在下一刻響起,他陰沉著臉接起,下一刻又是溫和的應答:“好,我下來。”
掛了電話,他先我一步出門:“嚴莉在樓下,等會我再送你。”
我心頭一緊:“陳寬!媽現在很危險!”
情況危急,哪能在這種時候浪費時間,我恨不得飛奔到媽媽身邊。
可陳寬自顧自說著:“不差這點時間。”
一手替他改命的媽媽如今生死不知,陳寬卻被嚴莉的一通電話絆住。
我不禁問自己,這個人真的是陳寬嗎。
沒有時間悲傷,我趕緊下樓。
大不了自己先去醫院。
小區樓下,嚴莉身穿白色長裙靠在名貴的跑車邊上,手中拿著一個精致便當盒。
她拿著筷子夾菜喂給陳寬。
陳寬笑著接受喂食,輕輕摸過嚴莉的臉:“難為你費心,知道我還沒吃飯。”
眼看這一幕,我強忍著惡心從兩人身後穿過。
嚴莉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陳姐吃飯了嗎,要不要也吃一口?”
3.
我假裝沒聽到,繼續向前走去。
但嚴莉追上前來,擋住我:“姐姐!是我不好整天黏著陳哥!你別生氣!”
接著她擺出一副柔弱的模樣:“可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
而陳寬緩緩靠近她說道:“莉莉不用給她道歉。”
他輕輕撫上嚴莉的發絲:“是她不識好歹。”
接著扭頭對我說道:“還不快走!”
我撥開兩人,用僅存的理性開口:“我還有急事。”
也許是著急,也許是想報複。
我撥開兩人的力度沒有控製,嚴莉一時沒有站穩向後倒去,陳寬反應過來拉住她。
好在沒人受傷,隻是陳寬的黑色西裝長褲上沾上灰塵。
他輕拍褲腳,帶著怒氣:“你怎麼回事!沒長眼睛嗎!”
他怒吼出聲,像是小孩的最喜歡的玩具被碰倒。
相戀多年,陳寬從沒有如此激動過。
“我說了我有急事。”
“等等!”
他將嚴莉扶穩,前後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說道:“道歉。”
道歉?
可攔住我去路的是她。
嚴莉擺擺手:“沒事啦,陳寬哥,是我擋路了。”
但陳寬並沒有收斂:“我讓你道歉,你沒聽見嗎?”
手機一陣震動,是醫院打來的。
再抬頭,眼眶中充斥著水霧的我對上陳寬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眸子。
我朝嚴莉低下了頭。
“對不起。”
說罷我穿過兩人,幾乎是逃開的姿態。
眼淚不受控製落下。
狼狽異常。
趕到醫院時,媽媽正在搶救。
我看著搶救室內醫生進進出出,氣氛肅穆。
我跌坐在地掩麵而哭,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自己腳下空空蕩蕩,忘記穿鞋子了。
“陳女士。”
醫生喊了我一聲,我立馬起身:“我媽媽怎麼樣了!”
醫生說本來媽媽不久前剛做了心臟手術,病情逐漸穩定。
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下午突然惡化。
現在已經轉入ICU,我一顆心沉入了穀底。
明明之前已經穩定的病情,為什麼會突然惡化呢。
這個時候,我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拿起手機一看。
各大新聞媒體爭先報道著陳寬和嚴莉被拍到在醫院進行婚檢。
而隨後,陳寬發布消息——兩人已經訂婚,擇日舉行婚禮。
想必讓媽媽病情突然失控的導火索就是這個。
但一般來說媽媽都不關注這些新聞,為什麼能看到這些信息?
媽媽一直以來都希望我和陳寬能結婚,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
如果沒有嚴莉的事情,現在也許我和陳寬已經結婚了。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我再ICU病床內緊緊握住媽媽的手。
心電圖上下跳動著,媽媽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看著我說道:“小陳...電話...”
我趕忙回答:“媽媽你想和陳寬打電話是嗎!好!你等等!”
慌亂中我撥通陳寬的手機號碼,心中不斷祈禱著陳寬接起電話。
隻要他能接起電話,穩定住媽媽的病情。
所有發生的一切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手機內傳來嘟嘟聲,一聲兩聲...
始終沒人接電話。
我一遍又一遍給陳寬打著電話,終於再被掛斷無數次之後,電話接通。
“我很忙,不要打擾我!”
電話那頭,我聽見嚴莉的嬌笑聲,強忍著心中各種情緒,我緩緩開口:“陳寬,媽媽她病情惡化,想和你說說話。”
“求你了,就給我五分鐘!”
可陳寬隻是冷笑:“陳曉曉,媽媽不久前剛做完手術,病情剛剛穩定!”
“你用她的生命開玩笑!我真是看錯你了!”
這個時候嚴莉朝著陳寬喊道:“陳哥快來!打BOSS了!”
媽媽命懸一線之際,陳寬和嚴莉在打遊戲。
我拿著被掛斷電話的手機愣神,突然病房內慌亂起來。
我心臟漏了一拍,察覺到了什麼,趕緊跟上。
剛到門口,我隻看到心電圖上不再起伏,成了一條直線。
我瞬間感覺呼吸困難,天旋地轉。
4.
我木訥地坐在長椅上,嚴莉用陳寬的手機給我發來消息。
上麵是陳寬和她專心打著遊戲的照片。
我感到一陣反胃。
我發去分手的消息,隨後拉黑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
接下來幾天,我專心處理著媽媽的葬禮。
葬禮除了我,沒有人參加。
從我記事時候起,媽媽總是在工作,根本沒有任何朋友。
原本她不必這麼累,但為了我和陳寬,她硬生生累壞了自己的身體。
本就心臟不好的她,留下了惡化的病根。
她的世界太小了,隻裝得下我和陳寬。
我突然意識到,我是她留在這世上最後的見證了。
在我和陳寬提分手後,他一直換著號碼給我電話,在電話第三次響起後,我終於忍無可忍接了。
“陳曉曉,你長本事了,敢掛我電話?”
“有話就說。”
我口氣冷淡,惜字如金。
“你什麼態度!耍小脾氣還沒耍夠嗎!”
我聲音冷淡地可怕:“要點臉吧陳寬。”
“你和嚴莉拉拉扯扯也就算了,媽媽死前想和你打個電話都被你拒絕了。”
“你後悔也沒用了,陳寬。”
電話那頭是長時間的沉默。
“你說什麼?”
“你把話說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