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生病以後性情大變,原本溫文爾雅的他變得性格暴躁,愛惹事生非。
每天我不光要拚命賺錢給他治病,還要在他惹禍以後去善後。
三個月的時間,我累得骨瘦如柴,好幾次差點因為過勞而休克。
我堅信他總會好起來的,直到某一天,我接到了一個五星級酒店附近的跑腿單子。
趕到現場的時候碰巧遇到男友摟著美女從酒店裏麵走出來。
“江少,你那個小女朋友為了給你治病可夠拚的,你還要裝多久?”
男友甩了甩手中邁巴赫的鑰匙:“這是我對她的考驗,完成考驗以後我會好好補償她的。”
心灰意冷後我撥通了一個電話:“上次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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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冷風中站了半小時了,那輛邁巴赫早已沒了蹤影。
電話響起了,接通以後便是顧客劈頭蓋臉的責罵。
我努力忍著淚水不停道歉,然而送到以後還是收到了一條差評。
這一天白幹了。
默默關掉手機,我麻木地走在街上,腦海中不停回憶半個小時前看到的一切。
原來江以凜的生病是裝的,窮也是裝的。
從前吃個炸串都要掂量一下的他,住的是五星級酒店,開的是豪車。
他身邊女伴背的奢侈品包包,我連想都不敢想。
所以,這三個月的時間,我像個小醜一樣被他耍團團轉。
不知道走了多久,江以凜突然給我打來了微信語音。
我咬著牙掛掉,他立馬又打了過來。
反複幾次以後,我調整好情緒,決定跟他攤牌。
語音接通,我還沒說話就聽到他極其驚恐道:“寧安,我闖禍了!”
我沒說話,他顫抖的聲音豁然拔高了幾分:“我殺人了!”
那一刻,我心頭一緊,腦子裏仿佛有東西嗡的一下炸開了。
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清醒,心裏篤定江以凜是裝的。
深吸一口氣,我努力按住翻湧的情緒:“你在哪?我來找你。”
2.
十幾分鐘後我到達了江以凜指定的ktv包間。
裏麵靜悄悄的,桌子上還擺了不少已經開過的啤酒。
江以凜不知道從哪裏衝了出來,一把握住我的手,神情驚恐至極:“寧安,你終於來了!”
他指了指一個陰暗的角落,顫聲道:“我就用酒瓶子砸了一下,他就死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那裏確實躺了一個人,身下還有一大灘紅色的粘稠液體和酒瓶碎片。
乍一看,真的像是死人了。
若是在平時,我一定慌了神,而此刻我聞著空氣中淡淡的糖漿味都懶得拆穿他拙劣的謊言。
其實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從前的江以凜是一個很斯文的人,不抽煙不喝酒,說話時眼神中透著一種清澈天真,
生病後,他交了許多狐朋狗友,時不時就出去喝酒唱k,一喝多就鬧事打人。
這幾個月來,我幫他賠了將近一萬的醫藥費。
而我自己生病卻是強撐著,生怕多花一分錢。
或許是看我實在拿不出錢了,江以凜終於收斂了一些,但又喜歡上了捉弄人。
每次我匆忙趕到現場,等待我的永遠是他和狐朋狗友的嘲笑。
那時候我總是強行忍著淚水,在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江以凜是生病了才那樣的。
他從前對我很好,隻要病好了,一切都會變好。
然而事實告訴我,我這三個月來吃的苦,全都是源於一場考驗。
在我為了金錢卑躬屈膝,透支身體健康的時候,江以凜站在雲端上以戲謔的姿態俯視著一切。
見我沒說話,江以凜急了,語無倫次的對我解釋。
他將我的手捏的通紅:“寧安,怎麼辦?我不想坐牢!”
指甲掐緊了掌心,我看著他麵無表情道:“所以呢?你是想讓我幫你坐牢?”
他的眼睛亮了,一抹笑意一閃而過:“你願意嗎?等你出來以後,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我沒有說話,直勾勾盯著他。
不出意外的話,包廂外一定藏了很多人,隻要我同意,那些人立馬會衝進來嘲諷我。
江以凜則會得意洋洋地跟別人炫耀,他把我訓的有多好。
“你說話啊!”江以凜拽了拽我的袖子。
我閉了閉眼,甩開他的手後退了一大步:“有意思嗎?江以凜。”
他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眼淚不知不覺流了滿臉,我紅著眼啞聲道:“這麼戲耍我有意思嗎?”
3.
江以凜沉默了一下,整個人立馬鬆弛了,對我笑了笑:“你倒是聰明了一回。”
“真是罕見啊!”趴在裝死的人也站了起來,看著我笑的放肆。
這時候一群人陸陸續續走進了包間,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打趣。
見我哭的狼狽,又喲喲喲的開始起哄。
江以凜隨手遞了張紙巾給我,語氣柔和下來:“好了,別哭了,不就開個玩笑嗎?”
說著他伸手想要抱我。
我想也沒想,抬手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江以凜,我們分手吧!”
空氣瞬間變得安靜,江以凜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後怒氣衝衝地瞪著我:“沈寧安,你發什麼神經!不都跟你道歉了嗎?”
我抹去眼淚,拿出在酒店外錄下來的視頻:“我拚命掙錢給你治病,而你在幹什麼?摟著別的女人冷眼旁觀我的窘迫?”
“所以你的考驗是什麼?考驗我對你的真心或者忠誠?還是看我是否是撈女?我不是你們富人的消遣玩意!”
我氣的渾身顫抖,視線有些發灰。
從昨天到今天,醫院、房東、還有之前被江以凜打破頭的人都在催我給錢。
我失眠了一整夜,但還是強撐著去上班了,下班以後又忙不迭地跑腿掙錢。
本來我還能抗,但是魔幻的現實給了我一耳光,導致我已經要撐不下去了。
江以凜注意到了我的異樣,伸手要來拉我:“寧安,你聽我解釋......”
說話時,他眉頭微蹙,眼眶微紅,委屈巴巴。
這是他惹我生氣以後道歉的慣用手段,從前百試百靈,現在我隻想吐!
我避開他,靠著牆冷冷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把這段時間花的錢還給我!”
其他人默默離開了,江以凜看著我神情有些無措,嘴唇翕動了好幾下,卻一句解釋的話也沒說出來。
證據確鑿,他沒得解釋。
半晌,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歎了口氣:“我確實騙了你,我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所以我會好好補償你的,你就別生氣了。”
我不想再看到他,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他一路跟著走到馬路上,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將一張黑金色的卡塞了過來:“裏麵有八十萬,算是我的小補償。”
“你要是把這事兒揭過去,好好跟我在一起,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他的聲音平緩,語氣卻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高傲感,看向我的目光也充滿了自信。
仿佛我一定會順著這個台階下了,跟他冰釋前嫌,然後繼續供他消遣。
我氣極反笑,正要說話,一輛卡宴便在我們身邊停了下來。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美豔精致的臉,看著江以凜笑盈盈輕喚:“阿凜。”
我看著那個女人,身子一顫。
是她......
4.
女人名叫趙如清,是我大學的同班同學。
也是霸淩了我整整四年的人。
她家境優渥,時常用人脈搶奪屬於我的東西。
獎學金、貧困生補助、保研資格......
帶著一群人將我堵在廁所毆打,把口香糖黏在我的頭發上,用打火機燒我的手指......
那四年簡直是我人生中的至暗時刻,甚至一度患上了抑鬱症差點自殺。
直到我後來遇到了江以凜。
他像是我人生中的一抹光,給予了我為數不多的溫暖。
江以凜說自己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一直被人欺負。
他鼓勵我不要放棄對美好的期望。
我心疼他和我一樣有著支離破碎的過去,於是在過去的幾個月裏,我們兩個人就像是受傷的獸一樣依偎取暖,在平凡的日子裏許下真摯的承諾。
他說永遠不會騙我,會永遠對我好。
直到這一刻,我終於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傻。
他們分明是認識的!
趙如清下車以後親昵地挽住江以凜的胳膊,滿眼戲謔的打量我一眼以後笑道:“阿凜,這麼快就玩脫了?”
不等我們說話,她又自顧自道:“你看我都說過,像沈寧安這種又窮又缺愛的人,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像一條狗一樣乖乖聽話。”
“閉嘴!”我嘶聲瞪著她。
趙如清嗤笑一聲,變本加厲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和阿凜是青梅竹馬,他跟你就是玩玩而已,你卻還當真了,真是可笑呢,你是不是還把他當成救贖?你跟你媽一樣賤......”
“你沒資格提我媽!”
我氣紅了眼,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了過去!
江以凜抓住我的手甩開,皺眉斥責:“好了!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嗎!你有完沒完!”
他又偏頭看向趙如清語氣明顯柔和了一些:“你也別說了。”
我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看著眼前的兩個惡魔,我咬緊了唇,努力不讓眼淚更加洶湧。
江以凜盯著我蒼白的臉色,煩躁的嘖了一聲:“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我們就揭過去好不好?”
我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一把將那張黑金色的卡抽了過來。
“我不想再看到了你了!”
“寧安......”
“滾!”
江以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沒追上來。
回到家以後我開始收拾東西。
我撕碎了跟江以凜所有的合照
將有關他的所有東西一件一件扔進垃圾袋打包扔了出去。
看著原本擁擠的空間變得寬敞了一些,原本包裹住我情緒的繭終於破開了。
蒙在被子裏,我哭了許久,淩晨時才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我感覺有人從身後抱住了我,動作輕柔地撫摸我的頭發。
我猛然驚醒,轉過頭去便對上了江以凜愧疚的眸子。
“滾出去!”我怒吼著用力將他推開。
他下意識蹙眉,不過神情很快又軟和下來:“寧安,你就別跟我鬧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我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隻覺得胃裏一陣抽痛,很想吐。
其實在幾天前,我的心中已經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那天是周末,我在送外賣的時候被一輛車撞了一下,不過還好我躲得快,隻受了輕傷。
趙如清從車上下來以後,看到是我,當著交警的麵狠狠地甩了我一耳光。
她說我身上的破爛弄臟了她的車。
打完我以後她甩下幾張鈔票揚長而去,進了一家五星級酒店。
那時候我忍著屈辱將錢撿了起來,想著可以買些好吃的給江以凜加餐。
回家以後,江以凜在打遊戲,還埋怨我回家晚,要餓死他。
我沒有將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默默去做了晚餐,結果飯剛做好,江以凜接了個電話就要出去。
我問他去哪裏,他很不耐煩地讓我別多管閑事。
後來他一夜未歸,第二天早上才回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和趙如清身上的一樣。
那時候我莫名就將兩人聯係到了一起,不過後來又想怎麼可能呢?
趙如清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跟江以凜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現在看來,我當時的直覺簡直準的可怕。
“寧安,你說話呀!”
我的沉默讓江以凜不耐煩了,他過來想要抱我,被我狠狠推開。
他又開始道歉:“我知道騙了你是我不對,但是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家很有錢,很多接近我的女生都不是真心的,唯有你是真心的,我也真心喜歡你,所以我們和好不行嗎?”
我攥緊了拳頭,冷聲問:“那趙如清呢?你又怎麼解釋跟她的關係?”
江以凜愣了一下,神情不悅道:“你就非跟她過不去嗎?”
我的掌心掐出了血:“可是她整整霸淩了我四年!”
江以凜煩躁的摸了摸頭發:“你要是沒什麼錯,她好端端的能霸淩你?”
6.
刹那間,仿佛有一把利劍貫穿了我每一根神經,耳鳴聲讓我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眼淚奪眶而出,我氣的臉色蒼白。
“我當然有錯,我錯在不該被生下來,錯在不該和她流著同樣的血,錯在不應該出現在她的麵前!”
江以凜沉默了,顯然他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世。
知道趙如清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半晌,他沉著聲音道:“倒也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媽當小三。”
這一刻,我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聲嘶力竭道:“我媽才是原配!我媽才是!是趙顯那個混蛋貪慕榮華富貴拋棄了我們!”
我可憐的母親陪著趙顯吃了八年的苦,卻抵不過趙如清母親給的一個車鑰匙。
沒離婚的時候,他們就懷上了趙如清,導致我們就差一歲。
現在我母親已經死了,還被貼上了小三的標簽。
“好了好了,你別那麼激動!”江以凜試圖抱住我。
我拚命掙紮,過程中不小心扯掉了他襯衫的扣子,正好看到胸口的位置有一個暗紅的吻痕。
一瞬間,我想到了趙如清的臉,沒忍住直接吐了出來。
江以凜有潔癖,直接當場甩了我一耳光:“你他媽的煩不煩!給你臉了?”
我被打的吐出一口血,捂著臉,目光僵直的盯著地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以凜目光深了深,突然露出玩味的笑,伸手扼住我的脖子:“沈寧安,從小到大,我要什麼就有什麼,沒有人能拒絕我,包括人也一樣。”
說著,他又像從前那樣溫柔地捏了捏我的臉頰:“乖一點,把這件事情揭過去,咱們和從前一樣好好的,我會補償你的。”
我偏頭躲開,沒有說話。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轉身離開了。
我靜靜坐了許久以後才起身收拾殘局,結束後撥通了一個電話:“上次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此刻天剛破曉,電話那頭的聲音如晨曦一般溫和:“當然。”
我攥緊了拳頭,聲音顫抖:“那我們見一麵吧。”
7.
大概在一個月前,有個自稱係統的人找到了我。
他說從我的身世背景以及吃苦能力來看,簡直是天選虐文攻略者。
我開始以為他是精神病患者,直到他給我展示了身為係統的各種能力,我相信了。
畢竟沒有人可以做到在一秒的時間換一副皮囊。
他甚至還提醒了我江以凜並不簡單。
當時我覺得荒謬,現在卻被回旋鏢正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