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了一個安靜的死亡方式,就是有些痛。
割腕之前,我給自己泡了個澡,盡管值班護士反複叮囑傷腿不能碰水,我還是那麼做了。
我想周槿看見我的時候,能幹幹淨淨的。
手腕內傳來的疼痛比膝蓋還要鑽心刺骨,我意識迷離,隻能看著浴缸的水染上一層猩紅。
當初裝修的時候,這個浴缸是因為周槿老抱怨泡澡水冷得快,我花了些時間找這種能反複蓄熱水的。
現在卻被我染紅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走的,反正一陣黑暗過後再睜眼我已經能看見浴缸裏的自己了。
躺在一片淺紅的水裏,臨走時還抿著雙唇。
也許穿牆自由是阿飄的一大技能,反正讓我看見了眷戀在床的周槿和陳舟。
周槿喘氣嗔怪著癱倒在身上的男人:“你可真想得出來,用醫鬧這種借口騙我回來。”
她往身上穿著衣服:“我還要去醫院看向聲川,真是麻煩。”
這聲麻煩我以前聽過很多遍,看來周槿是真的很常說。
陳舟倒是從床上攔腰抱住她,聲音一下下蠱惑著人心:“要不你別去了,我真想跟你膩歪到明年。”
兩人欲望的眼神在黑暗中顯得炯炯有神,若不是電話打斷,接下來發生什麼我都能預料到。
“這個號碼打來好幾次了,你確定不接?”
我看過去,那是劉律師的手機號。
周槿皺皺眉頭,從陳舟的手裏接過來,那頭官方的聲音聽起來像賣保險的。
“周槿女士是嗎?你的未婚夫給您留了一份新年禮物,要求我交到您手上。”
這無疑掃了她的興,不假思索地拒絕了:“我不需要,你丟了吧。”
可劉律師依舊堅持
“不行,向先生交待了,一定要我交到你的手上。”
“向聲川背著我,攢了這麼多錢?”周槿反複翻看著合同,確定受益人確確實實寫著自己的名字。
她當即就簽好了字。
我就站在對麵,她這副激動的模樣是我幻想過,在結婚那天把婚房的房本交給她看的樣子。
可當現實發生時,我卻沒機會在身旁參與。
劉律師盡職盡責:“既然您簽字了,我就帶您去向先生在市中心的婚房看看。”
“我讓向聲川自己帶我去就好,這麼大的驚喜他還瞞著我。”
劉律師堅持帶路,周槿倒是掛著笑給我打電話,可惜我的手機落在浴缸邊,接聽不到了。
“他一直不接電話,那就麻煩劉律師帶路了。”
周槿去婚房的路上都哼著歌,平白無故多了錢和房,隻會讓她高興得拍照發朋友圈。
除了我一直沒接電話之外,這對她來說是一個不錯的年了。
劉律師在門口把鑰匙交給她,才離開。
周槿步子輕快,打量著這座房子,從玄關轉到客廳,再轉身進了廚房,看到臥室的布局不錯,還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還不忘給我打電話,嘴裏嘀咕著
“向聲川,你再不接電話我就要生氣了......”
突兀的鈴聲突然在房裏炸開,周槿錯愕地尋找聲音來源,最後停在浴室門口。
在我看到她的表情之前,先來的是一聲穿透耳膜的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