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開打印社後，張強走在街上，內心忍不住偷笑。剛才講的那些故事，都是自己編的，他自己對藥的實際效果也沒十足把握。不過，師父的配方應該靠譜，他想著。

他一邊琢磨，一邊開始尋找合適的銷售地點。**大力丸的目標客戶是有錢男人，這些人一般都混跡於KTV、夜總會等娛樂場所。**可惜這些地方上午還沒營業，白白等到晚上未免浪費時間。

張強走到步行街，發現這裏人流如織，男女老少熙熙攘攘。他靈機一動，把廣告牌掛在脖子上，站在人群中等著目標客戶出現。打印社的小姑娘果然用心，在KT板上打了兩個孔，又係了一根繩子，方便他直接佩戴。

掛著廣告牌站在街頭，張強感到臉上發燙。行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有些人竊竊私語，有些人甚至指指點點。他畢竟是個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第一次幹這種“拋頭露麵”的事，心裏自然有些發怵。

特別是一些年輕姑娘經過時，那些帶著審視和嘲笑的眼神，讓他更加難為情。不過，他告訴自己：要掙錢，就得忍著。

不久後，一對年輕情侶從街頭走來。男的高高瘦瘦，戴著金絲眼鏡，顯得文質彬彬；女的穿著黃T恤和白短裙，清新靚麗，氣質明媚。忽然，那女孩掙開男友的手，快步走到張強麵前，盯著他看了好久。

“張強？”女孩驚叫一聲，“你怎麼幹起這個來了？”

張強聽到聲音猛地抬頭，定睛一看，眼前的姑娘正是自己高中時的同學，班上的校花林小曼。往事湧上心頭，他想起林小曼曾偷偷給他塞過一張電影票，含蓄地表達過好感。可那時的張強一心隻想著學習，根本沒有談戀愛的念頭，把電影票還給了她，辜負了一份真摯的情誼。

如今在這樣的場合再次見到林小曼，張強一時語塞，臉頓時紅到了耳根。他低下頭，手裏捏緊了帆布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林小曼卻大大方方地把她身邊的男子推到張強麵前，笑著介紹道：“張強，這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男朋友，費俊勇。俊勇，這是我高中同學張強。”

費俊勇抬起下巴，目光透過眼鏡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強，然後優雅地伸出一隻手。張強連忙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隻覺得對方的手柔軟無力，像是女人的手。

“張強，好久不見了。”林小曼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張強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親昵，仿佛身旁的費俊勇根本不存在。

張強不自在地笑了笑，說：“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去吃飯吧。”

林小曼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別走啊，中午不吃飯，你能幹啥？”她的力氣意外地大，張強掙了幾下都沒掙開，隻能無奈地跟著兩人來到一家飯館。

三人坐下後，林小曼點了幾道菜，其中辣椒炒肉和酸菜魚正是張強以前最喜歡吃的菜。時隔多年，她竟然還記得這些細節。她又叫了一箱啤酒，打開三瓶，率先舉起酒杯說道：“來吧張強，為我們久別重逢幹杯！”

張強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心中一陣複雜。旁邊的費俊勇冷冷地抿了一口酒，眼中閃過一絲敵意，卻沒有多說話。

這頓飯的氣氛顯得微妙。林小曼興致高昂，聊著學校的趣事和同學們的現狀，試圖緩解張強的拘謹；張強偶爾回應幾句，但心情多少有些失落——那些昔日的同學如今都即將大學畢業，而他的人生卻早已偏離了正常的軌道。而費俊勇則始終以一種冷漠而審視的眼神觀察著張強，顯然把他當成了潛在的情敵。

“不知張強同學現在在哪裏高就？”費俊勇終於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隱隱的諷刺。

“你剛才沒看見嗎？”林小曼冷冷瞥了他一眼，“真是明知故問！”

費俊勇假裝恍然大悟，緩緩說道：“哦，原來是專業賣大力丸的。”說到“專業”兩個字時，他特意加重了語氣，意味深長。

“賣大力丸怎麼了？”林小曼毫不示弱，語氣堅定，“不偷不搶，靠自己本事賺錢，有什麼丟人的？”

費俊勇冷笑一聲：“他在街上站了一上午都沒賣出一顆藥，有本事你幫他賣一顆試試！”

“試就試！”林小曼一甩馬尾，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我就不信賣不動！”

費俊勇冷哼一聲，丟下一句“你們慢慢玩”，便拂袖而去。張強猶豫了一下，想站起來挽留，卻被林小曼按住：“別管他，他就那脾氣。咱們繼續喝酒！”

酒過三巡，林小曼的臉頰染上了一層紅暈，話也多了起來：“張強，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還好。”張強歎了口氣，“我在裏麵遇到了一位師父，他教了我不少東西......”

他簡單講述了這四年來的經曆，盡量避開那些讓人不快的細節。林小曼靜靜地聽著，臉上表情不斷變化，從緊張到擔憂，從憤怒到釋然。

說到最後，張強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低聲說道：“小曼，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殺吳勇。”

林小曼目光堅定，毫不猶豫地說：“我相信你，張強。”

張強抬頭看著她，眼中隱隱有些濕潤：“你真的相信我？”

“當然相信。”林小曼用力點了點頭，“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信你。你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會殺人？”

這份信任，讓張強心中湧起了一陣暖意。四年來，他遭受了太多懷疑和指責，而林小曼的支持無疑是對他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