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張強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的思緒讓他無眠。夜深人靜，村裏的喧囂早已散去，隻有輕風從窗外吹進，帶著一絲涼意。他看著天花板，眼前浮現出一幕幕過去的畫麵：父母離世時的情景、小時候被劉偉欺負的畫麵，以及如今家裏的一切困頓。張強的內心充滿了困擾和疑惑——自己的生活到底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這些年來，他總是覺得命運沒有待見自己，而每當他努力拚搏時，總有無形的阻力把他拉回原點。

突然，張強翻身坐起，窗外依然是寂靜無聲。無法入睡的他心裏越來越焦急，決定走出房門透透氣，冷靜下來，理清思路。房門悄無聲息地被推開，張強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裏。寒冷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泥土的清香和青草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心情放鬆一點。

月光透過稀疏的樹枝灑在院子裏，張強目光一瞥，突然看到隔壁趙秀英家的燈依然亮著。此時已經深夜，趙秀英為何還未休息？她總是那樣神秘，總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張強心中一陣疑惑，心跳稍微加快了幾分。那個女人，總是喜歡在村裏顯得神秘莫測，而每次有些事情發生，趙秀英總是微妙地存在其中。此時他正想著，不如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懷著好奇心，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院牆旁。院牆並不高，約莫也就一人多高，張強輕盈地攀上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動作仿佛一隻貓，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當他跳進趙秀英的院子時，心中莫名湧起一股緊張感，仿佛進入了一個未知的世界。

院子裏非常安靜，隻有遠處屋內傳來隱隱約約的低語聲。張強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靠近窗戶，彎下身子，聚精會神地傾聽。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仿佛在等待某個秘密的揭開。

從屋內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秀英，你最近見過張強嗎？”

張強心頭猛地一震，耳朵頓時豎起了警覺。原來是趙秀英和劉偉的聲音。劉偉，那個曾經在學校裏欺負過自己的混混，現在怎麼跟趙秀英扯上關係了？張強的心情更加緊張，盯著窗戶，不敢錯過每一個字。

趙秀英的聲音冷冷地傳來：“見過，試探過了，沒看出什麼異樣。”

張強聽得眉頭一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憤怒。那女人竟然這樣說他，究竟在背後搞了什麼事情？

劉偉嗤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甘：“奇怪了，我聽說他們家祖上留下了寶貝啊！”

寶貝？張強心中一緊，難道自己家裏真有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可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趙秀英隨即冷笑：“要真有寶貝，他們家能窮得三間破房子裏啥值錢東西都沒有？就剩幾張破桌椅，連床都快散架了！再說了，你不是把人家屋裏院裏翻了個底朝天嗎？連根金針都沒找到！”

張強這下徹底明白了，原來這些人早就來過家裏翻找過東西。可是他們到底在找什麼？是什麼讓他們如此執著？

“唉，找不到那東西，我怎麼交代啊？”劉偉的語氣充滿了無奈，但其中的焦慮卻不容忽視。

趙秀英冷笑：“誰指使你幹的？找不到還能要你命不成？”

劉偉壓低聲音，語氣更加低沉：“你不懂，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來頭大得很。秀英，你得幫我這一次！”

趙秀英皺了皺眉：“我怎麼幫你？”

劉偉似乎有些焦慮地壓低聲音：“用你的美色去勾引張強，那小子年紀輕輕，肯定受不了誘惑。把他迷得暈頭轉向，自然什麼都說了！”

趙秀英冷冷地吐出一口氣：“呸！劉偉，你倒打得好算盤！不怕我真跟他好了，把你踹了？”

劉偉趕緊陪笑：“哎呦，別鬧，開玩笑呢！你就是天仙我也不舍得給別人！”

張強聽到這裏，怒火頓時升騰起來，心臟仿佛要跳出胸口。他咬緊牙關，暗自發誓：我不會讓你們得逞！你們不怕我，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憤怒！

屋內兩人似乎又開始打鬧了，張強在窗外聽得又氣又笑。他心中不僅有憤怒，還有一絲深深的侮辱感——那些曾經屢次欺壓他的人，竟然聯合在一起，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他。

終於，屋內一片安靜，傳來了鼾聲。張強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退出了院子，跳上牆頭，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回到床上，他躺下來，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剛才聽到的話。他憤怒得幾乎要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冷靜。

在黑暗中，張強閉上眼睛，開始回憶過去的種種。他曾經是個老實的孩子，受過很多人的欺負，尤其是劉偉。那時候的劉偉仗著自己家裏有點錢，總是看不起他，把他當作出氣筒。每次和他對視，張強都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屈辱。可是現在，劉偉不再是那個小混混，他已經變成了社會上的一員，背後還有更強大的力量。

但不管如何，張強決定不再忍氣吞聲了。他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小男孩了，他要為自己爭口氣。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進窗戶，張強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昨夜的情景仍然曆曆在目，他的心情並沒有得到太多的緩解。床頭的鐘表滴答滴答地響著，他盯著表看了許久，終於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門，他不由自主地望向趙秀英家，那邊依舊是靜悄悄的，顯然昨晚的折騰讓她和劉偉還未醒來。

張強收拾好家務，簡單吃了點早飯，便決定去村外的父母墳前。一路上，他默默無言，心中卻湧動著一股莫名的情感。他回憶起十年前父親在礦難中的離世，礦上賠償的五萬塊錢根本不足以覆蓋母親的喪葬費和父親的醫藥費。母親獨自一人帶著他長大，卻因勞累過度積勞成疾，最終在張強入獄的第二年離世。

走到父母的墳前，張強看見荒草叢生，風吹過，草叢輕輕搖曳，顯得格外淒涼。張強跪下來，雙手合十，淚水早已模糊了眼眶。盡管父母早已不在，但他們的離世給張強留下了無盡的痛苦與負罪感。張強低聲道：“爸、媽，兒子不孝，讓你們受苦了！等明年清明，我一定給你們立碑！”

他磕了四個頭，點燃紙錢，風吹著火光漸漸消散。張強的心情略微平靜，心中卻湧起了一股力量，仿佛他找到了一個可以堅持下去的理由。

張強回到家時，依然沒有看到劉偉和趙秀英的身影。他想起昨晚偷聽到的話，不由自主地開始琢磨劉偉背後到底有何人支持。

當他回到村裏小賣部時，王大媽正在忙著整理貨架。看到張強進來，王大媽笑著招呼道：“強子啊，你最近怎麼了？看你瘦了好多，命真是苦啊。”張強苦笑，搖了搖頭：“沒事，王大媽，我挺好的。”

王大媽看了看他，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麼都這麼苦？你父母......”

張強看了看王大媽，輕聲道：“王大媽，謝謝你，總是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