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級台風天。
妻子帶走所有加固門窗的師傅去照顧初戀和他的兒子。
台風吹破窗戶,女兒被卷下樓生命垂危。
即便是麵對女兒的屍體,妻子任不知悔改。
迫不及待的將跟初戀代孕生的孩子推到父親麵前,要求讓他繼承家產。
可後來。
她被騙財,流落街頭,哭著跪地求我複婚。
我隻是冷笑道:“行啊,你讓瑤瑤複活,我就幫你。”
0
「孩子送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行了,要是早點......節哀吧。」
看著眼前渾身血汙,已經辨不出人形的女兒,我呼吸一滯,聲音顫抖:
「怎麼會這樣......我隻是出差了兩天?孩子媽媽呢?為什麼隻有瑤瑤一個人在這?」
說著我慌亂的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兩隻手已經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
主治醫生見我情緒崩潰,有些不忍的過來扶了我一把:
「先生,你冷靜一點......在你來之前我們已經聯係過孩子媽媽了,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
我死死抓住醫生的手腕,順勢跪在地上對著她不住的磕頭哀求:「求求你們,再試試......她還這麼小......」
醫生被抓的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是忍著痛沒有甩開我的手,隻是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幾個人一起合力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她輕輕歎了口氣,紅著眼眶:
「送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她全身都被玻璃紮穿了,又從8樓被卷下來,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家長的,這麼大的台風也敢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家,你看看我們醫院,多少醫生都在用身體頂著那些窗戶,更別說你家還是落地窗了。」
「你知不知道孩子在最後一刻還在問為什麼媽媽不喜歡她!」
看著手機上上百通無法接通的電話。
絕望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
我根本不知道林蘊在哪。
而且我出差時,得知瀘市要麵臨台風,我趕緊打電話安排好了人去家裏加固門窗。
我給師傅打去電話。
氣的渾身發抖,好不容易才將一句話說完整:「不是說是最好的玻璃嗎?為什麼整棟樓就我家被吹爆了?」
對麵靜默一會,似乎在確認我是誰:「沈先生?」
「上周我們確實是要去你家安裝新的門窗的,但是當時你妻子說你們會去麗水灣那邊避風,所以就讓我去加固了那邊的門窗。」
「怎麼了?難道她沒有和你說嗎?我明明記得當時她打電話叫老公,讓對方快點回家,說台風要來了。」
我即將脫口的責難堵在嗓子眼,憋出一長串的咳嗽,眼淚也順勢從眼眶中滾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麵在喂了幾聲沒有回應之後也掛斷了電話。
麗水灣。
那是林蘊給她的初戀蘇城買的房子。
她居然為了蘇城,在18級的台風天,將僅僅4歲的女兒獨自扔在家裏,還帶走了我專門安排的門窗師傅。
鐵質的門把手被我緊緊拽住,發出陣陣滋啦的聲響。
「先生,你放鬆一點!你的手已經出血了!」主治醫生緊張的喊聲讓我渾身一顫。
耳邊傳來急促的報警聲。
我飛快衝入病房內,隻見女兒血肉模糊的胳膊垂在病床邊,胸口再也沒了起伏。
我隻覺得眼前發黑,雙膝一軟,一股鹹腥的液體從嗓子眼湧出,艱難的抬手抹去,才發現滿手都是血漬。
等我再回過神的時候,女兒的屍體已經被白布蓋著。
護士仔細的幫她清理過了,她的麵容雖然還是很可怖,但依稀能看出來以前乖巧可愛的模樣。
她看起來真的很像林蘊。
可能這也是林蘊厭惡她的原因吧。
林蘊現在應該很開心。
束縛住她人生的枷鎖,終於消失了。
02
林蘊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將最後一件衣服塞進行李箱。
她抱著一個和瑤瑤差不多大的孩子,麵色不悅的站在門口。
「你又要出差?一年到頭沒見過你在家呆過幾天,孩子也不帶。」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她被我看的有些發怵,轉身將懷裏的小男孩放下,輕柔的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乖寶在沙發上等姨姨一下哦,我去給你泡點奶粉。」
說著也不看我,徑直走向女兒的房間。
女兒睡前習慣會喝一瓶奶,所以她的房間一直都囤著很多的奶粉。
等林蘊再出來時,皺著眉頭有些不滿的對著我:
「你又把死丫頭送到我爸那去了?除了告狀你還有別的招數嗎?惡心不惡心!」
她一邊說一邊將衝好的奶塞進男孩口中,還小心的捂住他的耳朵,似乎怕他聽到這些不好的詞。
她從來都沒有對瑤瑤這麼溫柔過。
平時不是打就是罵,隻要有一點不順她的心意就會對孩子惡語相向。
我反複咀嚼著她的話,隨後輕笑出聲。
原來一時間承受了太大的打擊真的會讓人失去痛覺。
回來這麼久,她都沒有發現陽台的玻璃已經碎了一地,甚至連滿地的血跡都沒注意到。
心裏像是被無數隻螞蟻撕咬一般,我用力按了按心口:
「瑤瑤死了。」
林蘊先是一愣,隨即嗤笑了一聲。
她將男孩緊緊摟在懷裏:「你要是覺得這種玩笑很有意思,我不介意你說,反正對我而言,她死了更好。」
「她死了我就能拿到全部的股份,還能跟你離婚。」
我點點頭,沒有窗戶的遮擋,廊外的冷風裹挾著水汽吹了進來,讓人遍體生寒。
「那就離婚吧。」
林蘊將喝完的奶瓶放下,頭都沒抬的嘲諷道:「你這是在怪我沒管那丫頭?你不是把她送我爸那去了嗎,有什麼可擔心的。」
「再說了,如果當初不是你和我爸算計好了,我早就和蘇城結婚了,現在你有什麼不服氣的?這不是你自找的嗎?」
當年林蘊和蘇城的戀愛遭到了林老爺子的強烈反對。
甚至不惜用全部家產威脅林蘊分手。
在重壓之下,蘇城率先屈服,和林蘊一番深情訣別後就踏上了去國外的航班。
我作為被林老爺子從孤兒院領養,從小就按照繼承人培養的贅婿,自然順利的和林蘊結了婚。
雖然婚後生活並不幸福,但林蘊至少還願意維持表麵的平靜。
可一切在蘇城回來後就變了。
明明是他拿了林家的天價分手費去國外鍍金,卻和林蘊說是我為了霸占家產逼得他遠走他鄉。
還說我用他們的私密照去威脅他不準將事實告訴她。
聽到這些的林蘊整個人就像是瘋魔了一般,開始無差別的攻擊家裏每一個人,就連她爸也被她逼的躲到郊區的別墅裏,隻偶爾會來將瑤瑤接過去住幾天。
她將所有的事情都歸咎在瑤瑤的出生上,認為隻要沒有她,自己就不會和蘇城變成現在這樣。
即使我跟她解釋了無數次,她依舊不信。
我有些疲倦:「你不是一直都想離婚嗎,現在正如你願有什麼不好?」
「你錯了,現在我可不想離,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林淮序頭上戴了頂綠帽。」
林蘊的話讓我呼吸一滯,以為不會在意的心又泛起一陣密密匝匝的痛感。
淒戾的慘叫聲響讓我回神,這才發現自顧在沙發上玩的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了縮在沙發下睡覺的小貓,正一隻腳踩著它的身體,使勁拽貓的頭。
這是林蘊撿的流浪貓。
她隨手就扔給了瑤瑤,瑤瑤卻一直很寶貝的養著它。
現在這是瑤瑤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從他手裏奪過不斷掙紮的貓:「給我滾開!」
大概是貓掙紮的時候爪子劃傷了他的胳膊,他立馬扯著嗓子放聲哭了起來。
林蘊憤怒的瞪著我,伸手就要搶我懷裏的貓往地上摔,嘴裏還在不住的罵罵咧咧:
「一個畜生也敢傷害我的南南,要是南南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03
小貓剛撿回來的時候,因為太小,根本不會自主進食。
我和瑤瑤一點一點用針管將羊奶推進它的嘴裏,好幾次瑤瑤都被它咬傷。
林蘊作為媽媽,不但沒有著急,反而在一旁冷嘲熱諷。
而麵對蘇城的兒子,她卻傾注了所有的溫柔與愛意。
想到瑤瑤臨死前的話。
我連和她待在同一個空間都覺得窒息。
拎著行李箱出門的時候,林父正顫巍巍的從電梯裏往門口衝。
林蘊隻是輕飄飄的撇了一眼,就立馬掏出手機翻找著台風天還在營業的防疫醫院,她著急給蘇南南打狂犬疫苗。
我被林父拉住。
他在林蘊麵前站定,壓著聲音:「你這是在做什麼!瑤瑤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管這個小雜種?」
林蘊無動於衷,依舊低聲詢問著電話那邊的工作人員,一隻手還在不住地安撫輕拍著蘇南南的後背。
林父氣急,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摔在地上。
「你幹什麼!」林蘊驚呼出聲。
林父一個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因為情緒波動太大,有些體力不支的扶著沙發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我問你前兩天你去哪了?這麼大的台風你把瑤瑤一個人放家裏?」
林蘊撇撇嘴,厭惡的皺起眉:「那怎麼了?她都那麼大了自己在家有什麼問題,再說了我又不是沒給她準備吃的,冰箱裏我不是給她買了很多速凍食品嗎。」
我緊緊攥著拳頭,強忍住一拳揮上去的衝動。
瑤瑤隻比蘇南南大兩個月。
蘇南南台風天害怕,她就能徹夜不眠的陪著,卻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置之不理。
甚至還想讓一個四歲的孩子自己做飯。
林父也被她的態度氣到,抬起手就想再打,卻被她躲了開去。
「有完沒完?打夠了就都滾,我還要給南南做糖醋排骨,他最愛吃我做的了。」
林父聞言老淚縱橫,再也撐不住癱軟在沙發上。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畜生!你現在立馬和我去醫院,給我去求她原諒你!」
說完他立馬拄著拐杖起身,揮手讓幾個保鏢架著不斷掙紮的林蘊就往樓下帶。
一行人趕到太平間的時候,林蘊還在不住的罵罵咧咧,費勁撕扯著禁錮住她的保鏢。
「林淮序!你竟然串通我爸跟你一起演戲,我告訴你,就算死丫頭死了,我也照樣要和蘇城在一起,你就死了讓我愧疚的心吧!」
愧疚?
我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她和蘇城鬼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一個人在家的女兒?
如果我能早點看清她的麵目,放手讓她和蘇城在一起,我的瑤瑤是不是就不會死?
該愧疚的人是我才對。
林父一個拐杖招呼在她身上:「你給我閉嘴,到現在了還不消停!」
「你就給我跪在這!」
瑤瑤蓋著白布的屍體緩緩被推了出來,殯儀館的人早就在外麵等著了。
原本還在吵鬧的林蘊此時也有些愣怔,呆呆的看著。
空氣凝滯了幾分鐘。
她突然尖叫出聲,整個人不可置信的撲向擔架床,阻攔著不讓殯儀館的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