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當夜，老婆和白月光初戀圓房了。

我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整個人如一潭死水。

舔了裴雨南十年，我終於求婚成功。

婚禮儀式剛結束，她卻失蹤了。

我擔心地打了數十通電話，對方接通後很不耐煩：“剛結完婚就要來管我了？顧明軒你怎麼這麼煩人啊！”

直到看見她發了一條朋友圈：

“這一夜，終於圓滿了。”

配圖是一對交疊在一起的腿。

那一刻，我熱烈跳動十年的突然死了。

1

我坐在紅色的喜床上，垂喪著頭又點了支煙。

打開朋友圈，看到裴雨南發了一條新的朋友圈。

我點開照片，瞬時渾身發冷，顫抖著手機都快握不住了。

照片中，是一對交疊在一起的雙腿，那條白細小腿位置上的黑痣和裴雨南腿上的一模一樣。

文案裏“圓滿”兩個字深深刺痛了我的神經。

手機再也握不住掉到地上，我跪倒在地抱頭痛哭，心痛得不能呼吸。

身旁的垃圾桶被撞到，散落了一地的煙頭，婚房被我弄得烏煙瘴氣。

我沉浸在悲傷回憶中無法自拔。

剛認識裴雨南的時候，我剛好十五歲。

那時爸爸是裴家的司機，我才能認識到她。

她長得漂亮，膚白貌美，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大美人。

跟在她身後的男人數不勝數，我也成了其中一個。

十年來，我一直默默跟在裴雨南的身後，在學校裏甘心做她的小弟，任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卻也甘之如飴。

工作後拿到的第一桶金，我就給她買了她喜愛的包包，隻求她能多看我兩眼。

後來，裴家的公司破產，她爸爸跳了樓，她被白月光男友洛城拋棄。

我毫不猶豫地拿出多年積蓄幫她渡過難關，順理成章的，我們在一起了。

那天，我激動地一晚上沒有睡著。

能和她在一起，讓我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

可現實給了我重重一擊。

在我以為夢想成真的那刻，我的妻子，卻在新婚當晚，睡在了別的男人床上。

......

天亮後，裴雨南還沒有回來。

我默默打掃完地上的煙頭，打開了窗戶通風後就去上班了。

到了醫院，科室的同事見我眼底烏青沒什麼精神，打趣道：

“顧醫生，新婚夜也要注意身體，不能操勞過度啊。”

看著捂嘴偷笑的同事投來曖昧的眼神，我隻能扯嘴慘淡一笑。

他們不知道一晚上我根本連裴雨南的影子都沒見著。

熬了一天沒睡，下了班後再累我也不想回家了。

同事們見我反常也沒多問，都勸我早點回家，別讓老婆等急了。

以前和裴雨南同居的時候，我都會盡量提早下班，然後把飯菜都做好等她回來吃飯，今天我特意加班到很晚。

十點，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

裴雨南正在吃著外賣，見到我她有些不高興。

“你怎麼才回來，我都快餓死了。”

“天天就知道加班，聞聞你身上的味道，一股子晦氣。”

我看了眼桌上隻有一份的外賣，沒有說話，轉頭進了客房。

躺在床上，我困倦的閉上眼。

剛睡著，裴雨南又找過來了。

“你什麼意思？甩臉色給我看？”

“顧明軒，你是不是覺得你娶到我了就可以不珍惜了？”

我強撐著眼皮，看了她一眼。

以前我覺得她的眼睛澄澈明亮透著一股天真可愛，可現在我才看清那眼神裏充斥著的是厭惡和不耐煩。

見我沒反應，她氣急敗壞，說話很難聽。

“你是聾了，還是腦子壞了？”

“算了，和你這個木頭人說話就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說完摔門而去。

我仿佛已經習慣了她的謾罵，整個人也麻木了，我甚至再想難道我真的是木頭人嗎？

可我知道我不是，因為木頭人不會傷心。

客廳陽台連通著客房的陽台，我隱約間聽見她哭泣的聲音。

以前麵對她，我從來不會一聲不吭，都是迎著笑臉。

甚至在聊天中永遠不會讓她的話掉到地上，熱情的像公園裏的猴子。

在我這裏她一次都沒有哭過，以前我哪裏舍得她掉眼淚，她隻要一紅眼眶我就會急得不行。

可現在我隻剩下疲憊。

我拉開房門走到客廳，聽到的是她抽泣著在和洛城哭訴。

2

“阿城，我根本就不喜歡那個顧明軒！要不是他幫我還了債，我是不會和他結婚的，我根本不喜歡他，我隻是看他可憐，阿城你相信我嗎？

“他一點不像你溫柔體貼是真心愛著我的，我好想你。”

“好的，你等著我，我馬上就來。”

打開陽台門，她見到坐在沙發上的我嚇了一跳。

“顧明軒你想嚇死我嗎？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我咬了咬牙才冷靜下來，麵無表情說道：

“科室裏有個棘手的案子，想了一天沒有合適的解決方案，我有點累所以沒有說話。”

我語氣不算熱情，可到底說出了一個理由，裴雨南鬆了口氣。

她走到門口，換起了鞋。

“哦，那你慢慢想，我出去一趟。”

她對我一向是這樣的，冷淡如水，連朋友都不如。

她穿好了鞋，在挑搭配的包。

滿櫃子的包都是我給她買的，她選中了去年情人節我給她買的那隻，打算背著它去見她的情人。

我揉了揉直跳的太陽穴：“這麼晚了，你去哪？”

她照著鏡子，謊話張口就來：

“閨蜜小芳喊我去喝酒，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在酒吧喝多了我也不放心，隻能去看看了。”

我心中冷笑，小芳的老公是我科室裏的同事，他們早就請假出去度蜜月去了根本就不在市區。

可我看著她那張刻在記憶裏的臉，還是想再給自己和她一個機會，我嘗試挽留：

“今天是我們新婚第二天，可以不去嗎？我們的新房還沒暖房呢。”

她根本沒有花時間思考，毫不猶豫就拒絕了我：“不行，小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辜負她。”

是，你不能辜負別人，唯獨次次辜負我。

戀愛數年，她從來不願與我單獨出門。

每次喊她出來玩，都是百般不願各種借口推辭，可隻要是洛城再晚她都會出去。

看著她穿著性感亮片包臀裙走出大門，我無力地關上了大門，轉頭看到仍舊擺在餐桌上的外賣盒子。

裴雨南在家從來不收拾，都是我跟在她屁股後麵打掃。

我本想像以前一樣默默清理幹淨，可一抬手把桌上垃圾都掃落在地。

滿地殘渣油汙，我關上了燈，在黑暗中窩在沙發裏，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眼角的淚水無聲滑落，心臟像過了一遍絞肉機，被撕得粉碎。

我珍愛的女孩，似乎和記憶中的那個不一樣了。

我躺在沙發上，放空自己。

五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黑夜，裴雨南找到我。

那天她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全身都被雨打濕了，黑長直的發絲貼在她巴掌大的臉上，一雙黑亮的大眼睛裏盛滿了淚水。

她就那樣無助而又絕望地看著我。

她撲在我懷裏哭泣，說她爸爸跳樓了，我抱著輕輕顫抖的她，心疼得無法呼吸。

不久，她就答應了我告白和我在一起。

我暗自決定，一定要替她撐起頭頂塌下的這片天。

3.

畢業後，我放棄了讀博的機會。

立馬簽了市裏的一所醫院，不停地加班工作。

晚上空了就出去跑滴滴隻為了多賺點錢早日替她還清債務。

而裴雨南從不加班，每天在一家傳媒公司摸魚。

她對我極為冷淡，隻有在收到洛城的消失時才會露出笑臉，順帶著對我態度也好上一些。

仔細想來，她與洛城那時就聯係上了。

......

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隔壁科室的小劉發來一條視頻，視頻裏穿著短裙的裴雨南坐在洛城的腿上，兩個人吻的不可開交，兩張嘴像是粘在了一起。

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可看到的時候還是呼吸不暢。

小劉問我：“這不是你剛結婚的老婆麼，她怎麼在和別人親嘴。”

我沉默了許久沒有回複，默默把視頻保存了下來。

再點進裴雨南的朋友圈，她已把照片刪除，還好我早就保存下來了。

黑夜寂靜，視頻中他們激烈的喘息聲穿透我的耳膜，在我心上重重錘打。

我努力平複心情，撥了通電話過去，被掛斷，再打依舊掛斷。

電話裏嘟嘟的忙音冰冷的與我的心跳同頻。

......

認識裴雨南十年，她從不讓我碰她，僅有的親密接觸也僅限於牽手，昨日婚禮上，她直接讓司儀取消了親吻環節。

她當時和我說是在這麼多人麵前接吻，她害羞。

我還覺得她單純可愛，並沒有察覺不妥。

可是我沒想到，當眾接吻這件事她不僅不害羞反而異常熟練主動。

原來她並不是清純，她隻是不愛我。

一直以來，我以為隻要我為她當牛做馬驅來喝去，隻要我努力堅持付出，總有一天她會喜歡上我。

可是隻要洛城出現，她的選擇就不會是我。

即便是在遭遇巨變時她曾被洛城無情拋棄，她也還是喜歡他。

她在我這守身如玉，卻可以和他做一切親密的事。

我卑微的在她身邊，不奢望她全部的愛，可連最起碼得忠貞她都做不到。

終於我明白，付出不一定有回報這句話是真的存在的。

天邊亮起了魚肚白。

晨曦微光照進黑暗，我想我也該醒了。

4

我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門卻被從外打開了。

洛城抱著醉的不省人事的裴雨南，愣在門口。

我心裏發冷，洛城連我家的密碼都知道。

他想把裴雨南交給我，我沒接反而為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洛城也不客氣，抱著裴雨南輕車熟路地進了主臥。

出來後，他見我沒走又上來交待：

“她喝多了，醒來後可能會有些頭疼，你記得拿冰箱裏的蜂蜜泡水給她喝，水溫不要過高，55度是她最喜歡的溫度。”

我麵無表情看著他，無視他眼神裏的得意和嘲諷，保持著沉默。

“還有，注意她的被子，她習慣不好喜歡踢被子要經常給她蓋。”

“還有——”

“不用說了，你這麼仔細就你來照顧吧，我去上班了。”

我打斷他的話，頭也不回的走了，順便還帶上了門。

走在路上，我回想起來三個月前，裴雨南借著布置婚房的由頭搬進了我們的婚房，而我那時正在國外參加醫學研討活動。

那時，我偶爾也打電話給她，時常能聽到男的聲音。

裴雨南說是她點的外賣到了，外賣小哥在說話，我卻天真的就信了她。

......

下班回到家，洛城還沒走。

他就這麼躺在我的喜床上，裴雨南依偎在他的懷裏，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才是新婚夫婦。

我即便再好脾氣，也見不得這麼侮辱人的畫麵出現。

“起來！”

裴雨南從未聽過我這麼冷的語氣，一下子就火了：“顧明軒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我耐著性子又看著洛城：“你給我起來。”

洛城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不為所動。

裴雨南蹭的從床上跳下來，臉色陰沉。

“顧明軒！洛城是在照顧我，你沒時間照顧我還不準別人照顧我嗎？你就沒把我放心上。”

我沒把她放心上，這麼多年隻有我把她放心上吧，她的眼睛難道是瞎的嗎？

我伸手就要去拉洛城，她擋在我麵前，使勁推了我一把。

我沒料到她會出手，一個沒站穩撞到鋒利的門舌上手臂被劃拉出一道鮮紅的口子。

我瞬間冷靜下來，嗤笑一聲。

裴雨南看到我流血了，終於有了一絲驚慌：“你沒事吧，都怪你先要動手的。”

總是這樣，在裴雨南那裏不管什麼出了事就是我的錯，即便我是受害者。

我不想再看到他們，快速收拾了兩件衣服拿上我的證件就走了。

走之前我又看了眼這套婚房，曾經我多麼興奮的以為有了這套房子，我和裴雨南就算真正成家了。

可笑的是，這個夢想中的家早已被她和她的情人踏足，我這個正牌老公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滂沱大雨澆在我的身上，我渾身濕透，頭發黏在臉上，路過的汽車濺了我一身的泥水，我卻感受不到絲毫。

我想，心死便是這種滋味吧。

5

我在醫院附近一個旅館住下。

想起裴雨南之前對我說的話，她說我是個無趣的人，是個工作機器，一點樂趣都沒有，根本不了解她喜歡什麼。

我記得她喜歡玩社交軟件，喜歡爬山。

躺在床上，我下載了一個經常在她手機裏看到的社交軟件。

注冊好後，我特意去搜了下她的手機號，彈出來的是一個叫“永遠的落雨”的名字。

裏麵有近百個視頻，都是她與洛城牽手爬山的記錄。

每個視頻都以兩人的接吻照片結尾。

每個視頻底下都有同一個賬號評論。

“南南老婆愛你！”

“老婆，和你在一起好快樂！”

翻了幾條基本都是同樣的一些，從三年前開始一直到現在，裴雨南都與洛城有聯係。

三年前的一天，她偶然說她加入了一個登山社團，每個月都會出去進行團建。

有次，我也來了興趣想要加入她們，立馬被她回絕了，她說都是一群女的我去了不太方便。

確實挺不方便的，我去了她怕是就不能和洛城親熱了。

平台上也有許多她吐露的心聲，以文字的形式展現在我的眼前。

“他就是一個司機的兒子，下等人憑什麼肖想我！”

“為什麼離開的是洛城，不是顧明軒，我不要顧明軒陪著我，他像狗皮膏藥一樣讓我覺得惡心。”

“我真可憐，竟然要去求他，我最厭惡的人。”

“明天我就要嫁給他了，為什麼那個人不是你，洛城！”

每一句話都是對我的抨擊不滿，我才知道原來在她的眼裏我一直是個惡人。

我自以為是的付出讓她不屑一顧，覺得惡心。

看完這些，我以為我會憤怒，會情緒崩潰，可我都沒有。

我的心出奇的平靜，就像是局外人在看故事。

我愛了裴雨南十年，為了她我活的像個牛馬甚至有時候連狗都不如。

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能牽動起我的情緒，可現在的我卻毫無波瀾。

十年付出，無人在意，而人生又有多少個十年呢。

是時候該結束了。

我打開手機，給裴雨南發送了一條消息：

【我們離婚吧。】

6

消息發出後，很快裴雨南的電話就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