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都說我嫁不出去,就算我長得如花似玉,但脾氣像虎豹,沒人敢娶。
我滿不在意,隻求與家人安度此生足矣。
後來,來了個被隻小野豬都嚇到哭泣的京城少爺,他卻一口一個喊我娘子喊得親切。
我咬咬牙,為了那幾百兩銀子,終是忍了他窩囊勁。
本想等錢拿到手,我就踹了他離去,未料他卻追我追到了江南,把我囚禁。
01
立春我進山采藥,遇到了個京城少爺。
聽村裏人提過,這少爺長得俊,喜歡鬥蛐蛐。
我瞥了眼被一隻小野豬嚇得癱坐在地,眼眶濕潤的少爺,忽然想到了一詞。
他這模樣,倒像受了欺負的小媳婦,隻不過,欺負他的是一隻豬。
我又瞥了眼隻有我胳膊一半大的小野豬,終是看在那少爺的俊臉份上,拿彈弓打了那豬的屁股。
“小媳......少爺!”
我衝他揮了揮彈弓,看他模樣應該比我弟大不了幾歲,果然是城裏來的,沒見過大風大浪,嬌生慣養。
“你來......找蛐蛐?”
默了半天我隻說了這麼一句,那少爺呆呆的昂起頭,似乎要回過神來。
然而當他看到我時,一下子又瞪大了雙眼,一副失了魂的模樣,倒比剛剛更加嚴重了。
我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連忙直起身子。
村裏人是說我像虎豹,但我也不至於這麼嚇人吧?
我壓了壓草帽,收起了彈弓。
真是嬌氣。
不過我倒管不了他,我事情多著呢。
02
我家住秋月鎮的一個村,然原先我並不是這邊的人。
我家原住江南,後來因為我娘走了、我那青梅竹馬退了親,我才和我爹我阿弟搬到了這裏。
我爹是個秀才,可惜身子不好,常年要藥供養,我給藥鋪送藥,也能給家裏補給。
我爹人善,從不打罵我和我阿弟,但也是因為這樣,才養的我弟越來越無法無天,如今竟然還學人去鬥蛐蛐!
我後槽牙咬的死緊,掄著木棍就往村口趕。
往日跟阿虎偷雞摸狗沒少挨打,如今還學人鬥蛐蛐!
今日讓他上集市賣字畫,才賣了幾副,一轉眼就溜的不知蹤影。
我把木棍捶地砸得咚咚響,薑滿!
——————
村口擠滿了人,都在嚷嚷輸了輸了給錢給錢,我一抬眼,就看到了麵紅耳赤的我阿弟。
阿虎在一旁不知和我阿弟說了什麼,我阿弟頭低的更狠了。
“散了,散了!”
“薑滿!”
我一嗓子吼了過去。
“阿......阿......”
我沒等他叫出那個姐,一棍掄了上去,“今日字畫賣了幾副?”
薑滿把頭一抬,滿臉得意。
“都賣完了!”
我伸出了手,示意他給錢。
薑滿唰得一下把頭低下,聲如蚊蠅。
“一半買了蛐蛐,一半輸給了九爺”。
“什麼!”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那可是爹的買要錢!
我擼起袖子,把牙咬得死緊,“今天,我非扒了你的皮!”
我追著薑滿就打,沒注意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幸災樂禍和一個目瞪口呆的兩個人。
03
“姐,姐別打了,我真錯了!”
薑滿一邊抹眼淚一邊求饒,瞧他可憐的勁,我終是打不下去。
他不過十一二歲,到底也是半大的孩子。
我扔下棍子,把采藥筐讓他背了上去,往日他怕蛇蟲,現在他死也得給我去!
“姐,姐,我和九爺說說,九爺人好,也許......”
“願賭服輸,你難道沒有臉皮?”
我恨鐵不成鋼的又拍了一下他的頭。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動靜,我站起身定睛望去。
立馬拿起彈弓跑出去。
“趙虎!我說過不要再來找阿滿!”
趙虎趕忙把手舉起,“春花姐,不是我找你,是九爺找你”。
“九爺?”
我皺著眉不耐煩的把彈弓拉緊。
“是......我......是我找你!”
趙虎身後走出來一個少年,唇紅齒白,樣子極其漂亮。
隻是,這臉倒像擦了粉,紅的過分了,像春桃。
我緩緩放下弓,眉頭舒展開來,“是你?”
04
“春花姐既然不願要那錢,不如就比一場賽,若春花姐贏了,錢和蟋蟀都還回去”。
阿虎在旁邊插嘴說。
我看了眼旁邊那扭扭捏捏的少年,拎著個籠子,想看又不敢看的瞅我,頓時被氣笑了。
我真這般嚇人?
“你是九爺”?
“他是!”我弟在旁邊和道。
我一記冷眼過去,薑滿嚇得縮了縮頭。
“不不,我叫傅九清,你叫我阿九就行”,少年慌忙擺手,籠子都跌落在地。
“九爺!你寶貝!”阿虎心疼的去拾起,傅九清沒有看他,依舊看著我繼續道。
“姑娘,姑娘你救了我,我,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名諱”。
姑娘?我有些想笑,這麼老道的話他從哪裏聽得的?
“我叫薑盈”。
“阿......阿盈”,少年似乎說出什麼極其不能入耳的詞彙,激得耳朵都紅透。
我一愣,隨著拿彈弓的手一抖。
京城來的少爺,腦子有問題?
阿虎抱著籠子,在旁邊意味深長的瞥了傅九清一眼。
然後又咂著舌看了我一眼。
05
我扯著彈弓打靶子的時候,阿虎在一旁和傅九清嘀嘀咕咕個不停。
一直在說我的事情。
“春花姐,性子野,不過倒也隨她娘了”。
“她娘怎麼了?”傅九清好奇的問。
“她娘啊,也野,就喜歡俊的,看上了薑秀才,轉眼又看上了另一個才俊,家都不要,跑了,你說野不野”!
“哦......”傅九清若有所思,他看著我這邊問阿虎。
“那你說,我俊不俊?”
我拉弓的手一鬆,靶子偏了,我低下了頭。
阿虎咬咬牙,“俊,俊死了!”
我抬起眸,麵向他們二人,然後抬手端起了彈弓。
“趙虎,再讓我聽到你說我家的事,我就打爛你的嘴!”
阿虎嚇得趕忙捂住了嘴。
傅九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裏的彈弓。
“阿盈,我可以用你的嗎?”
我嘴角一抽,把彈弓遞給他,“你可以喊我春花。”
傅九清低頭羞澀一笑沒有言語。
我閉了閉眼,這孩子有病吧。
06
我站在院子裏看滿天的星辰,回想起今天傅九清把錢給我時說的那句話。
什麼阿盈我已經十五歲了,什麼,已經可以議親了。
我頭疼的撞了下門邊,他什麼意思,今日故意輸給我,想讓我給他說親?
可......
我摸起下巴,村子裏的,好像不是像我這樣的十七八沒嫁的,就是像我弟那樣的小娃娃。
我到哪裏給他說親?
“咚!”
後院突然傳來一陣聲響,我放下了手抄起了棍。
哪個不要命,趕爬我家牆?
我小心翼翼的摸過去,然後看清了一個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麼的人影。
個子不高,應該比我高半個頭。
我掂了掂手裏的木棍,應該不用喊我爹,這小菜雞我自己能搞定。
我想著就衝了上去,一棍子掄了上去。
地下那人悶哼一聲,然後捂住了頭。
“阿盈是我,是我!”
借著月光,我看清了那人,不由鬆了木棍。
“傅九清?你......你搞什麼?”
傅九清吸著氣捂著頭從後背挪出了右手,我視線落在了上麵。
是一簇花。
我被驚得差點下巴掉到了地上,然後聽到他繼續道。
“阿盈,你像花一樣美麗!”
我閉上了眼,然後一下把他踹到了地上。
“花!我今天就把你打得跟花一樣好看!”
07
傅夫人從京城千裏迢迢來到了這裏。
她來看看把他兒子打的鼻青臉腫睡在他舅家不起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然後她見到了。
一頂草帽,一個麻布衣,正在院子裏喂著雞。
我看著貴婦人氣勢洶洶倒也不怕,若報官,她兒子爬人家牆在先,有理也是我。
不過,就是今後這日子就難過一點罷了。
“你是薑瑩?”
傅夫人前後左右細細把我打量了一圈,然後坐在了椅子上。
“不錯,是個人才”。
我一愣。
傅夫人拉著我坐下,“你別害怕,我是來求你一件事”。
“我那混世魔王,就勞煩姑娘您調教了!”
傅夫人笑眯眯道。
08
傅夫人愛子心切,不舍得打,但是卻期望有個人能治他。
傅九清從小到大在傅家被寵得無法無天,一個勁的隻知道鬥雞遛狗,好吃懶做,貪玩享樂。
雖然傅家家大業大,但誰也不放心交給這麼一個敗家子手裏。
可又沒有敢管教的,就任他跑到這千裏之外鬥蛐蛐。
好在傅夫人說她發現那魔王竟然迷上了我,一個勁的要見我,見不到我要發瘋,連蛐蛐都不要了,還竟然學人家畫起了畫相,雖然畫得跟狗屎一樣。
然後她打聽了我的身世,和我做了約定。
隻要我把傅九清調教的像個人樣,就給我幾百兩白銀,既可以除了我父親用藥之憂,還能重新回到江南,和我青梅竹馬成親。
我那青梅竹馬與我解了先前婚約,因為我家家窮,他母親不願意,不過如今我也看清,我也隻為我爹的事,為我們家今後的生活。
於是我來到了傅九清住的院子,深吸了一口氣。
他跟我阿弟一樣,不過都是不打不成器,我想,他對我,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孩子氣。
要不了多久就沒了新鮮勁。
然而,是我想簡單了。
09
傅九清是跑來迎我的,他臉上的腫還未消,顯得很滑稽。
“傅九......哎!”
我趕忙擋住他要抱我的動作,用警惕的眼神審視著他。
“你作什麼?”
我語氣充滿敵意。
傅九清緩緩的把手放下,有些失落又有些不解的望著我。
“阿盈,不......娘子,我阿娘說你答應給我做娘子了,為何不能抱?”
那聲娘子喊得我心驚肉跳,我用手指戳開他又想逼近胸膛,卻發現他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
手下的觸感也是很硬,我一遲疑,連忙把手收回。
不過比我弟大了幾歲,怎麼差距如此之大?
我對著手發了會呆。
罷了,我抬眼,看到他用手捂著我剛剛戳的地方,一雙好看的眼睛,裏麵陰暗不明。
我清了清嗓子,不敢看他,“娘子叫可以,抱也......也行”。
傅九清聽了又要貼過來,我嚇得後退兩步。
“停!隻得改了你以前的秉性,聽我的話,才可”。
我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唾沫。
傅九清點了點頭,笑的好看。
“都聽阿盈的。”
我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
10
傅九清很聰明,他學東西很快,隻要他專心。
他去私塾習課,我就在院子裏的躺椅上看日升日落。
真是愜意。
我把手蓋在了眼上,遮蔽落日餘暉。
微風掀起我的衣角,撩撥我的肌膚,叫我微微不適的按住。
一睜眼,傅九清一動不動的站在院門口,直直的看著我,我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
“傅九清,你回來了?先生說你學的如何?”
我別扭的想坐起,傅九清卻快步的走到我麵前,他笑著道。
“先生說我學得很好,阿盈你看,這是我給你畫的像”。
他遞給我,我看到上麵畫的是是一個少女,她戴著草帽,穿著布衣,背著藥簍,迎著晨陽站在那裏。
少女身形輕靈,麵貌清麗,宛如山間流出的清泉,清澈不已,成了精。
“這,是我?”
我有點不敢相信。
傅九清沒有搭我的話,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蹲了下來。
他微微昂頭,眼睛很亮的看著我。
“阿盈,可以嗎?”
我先是一頓,隨後把頭偏了過去。
“阿盈......”
傅九清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咬了下唇,算了!
我彎腰抱了他,他微微起身用胳膊把我環起,我腦子一懵,向後就躲。
未料,傅九清又上了前,把我逼的避無可避,力氣也越來越大,勒得我喘不過氣。
“傅九清......”
我輕聲叫他,他終是不舍的鬆了手,有些意猶未盡。
“阿盈,那現在可以喊娘子......”
“不行!”
我毫不猶豫的拒絕,然後摸了下鼻子,“等以後,等以後”。
傅九清歎了口氣,說了聲好。
11
傅九清倒一直聽話,直有一日阿虎突然出現在院子裏。
阿虎翻牆來找傅九清,慫恿他出去。
他把話說的天花亂墜,傅九清不為所動,於是阿虎拿出來了一個蛐蛐。
“九爺,這可是上等的,你確定不拿去?”
傅九清拿筆的手停在空中,一大團墨滴落到了紙上。
我在一旁靜靜站著,不發一句。
阿虎慫恿傅九清,也是為了自己,因為傅九清有銀子,而且傅九清不計較這些東西。
傅九清放下了筆,然後看向了籠子。
好久,他搖了搖頭,“不行,我娘子會不高興。”
阿虎被氣笑了,他不敢置信的看了傅九清一眼。
“娘子?她他娘的是你哪門子的娘子?你們又沒成親”。
傅九清看了阿虎一眼,沒有搭理。
“走吧九爺,都等你呢!”
他說著上去拽傅九清。
“趙虎,你作什麼?”我從樹後走出,阿虎愣了神。
“春,春花姐”。
我指了下門,趙虎低著頭走出去。
“等等”,我叫住了阿虎。
“那籠子留下”。
12
我買下了阿虎的蛐蛐,送給了傅九清,傅九清接過,然後讓阿虎不要再來找他。
阿虎沒有說話,他黑著臉跑走,我回頭,看到傅九清正看著我。
“我乏了,進屋了!”
我衝他擺擺手,匆忙的離開。
我本以為,阿虎不會再搞什麼事,沒想到他竟然因為懷恨我,開始欺負我阿弟。
我是收到村裏人的消息才知道,當即就往後村趕去。
阿虎雖然鬼點子多,但應該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提著一顆心。
但,但萬一......
“趙虎!”
我看到薑滿被幾個孩子圍在中間,阿虎坐在不遠的樹下悠閑的抖著腿。
“春花,叫你聲姐,真把自己當姐了?”
趙虎站了起來。
“你現在一個人,能拿我們怎麼辦?”
我站著不動,我已經去村裏找人報信,相信不久就會來人。
“我把你這臉打花,看九爺還迷不迷你!”
他拿起了彈弓直指向我。
“住手!”
傅九清跑到了這邊,他不知從哪提的劍,手腕還有點不易察覺的微顫。
“我已經報官了”!
傅九清強裝鎮定,一臉嚴肅的表情,他那樣子,使我沒忍住輕笑出聲。
“放人!”
傅九清繼續道。
阿虎那群人走後,我讓薑滿回了家給爹報個平安。
傅九清站在那依舊提著劍,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他垂下了眸去,滿臉失落。
“阿盈,我是不是很沒用?”
他低聲細語,像受了委屈,他這樣子當真叫人心疼不已。
原本溫室裏的花,能抗風雨倒也不易。
我鬼使神差的抬手,笑著輕柔的捏了下他的臉。
“傅九清,你很好”。
傅九清沉浸在被我捏臉的震驚中,他不可思議的盯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久,他笑了,笑的很是好看。
他輕輕的摸著他的臉,輕輕喚了我一聲,“阿盈......”
我轉過身匆匆離開,腳步聲也蓋不住我的心跳聲。
感覺臉上熱的像燒了炭一般。
13
春去秋來,已經添衣。
傅九清已全然變了個樣子,他日日讀書,我便在旁邊悠閑。
他坐在我旁邊看書,我就坐在一邊吃著點心。
這點心當真好吃,不過也吃不了多久了。
我陷入沉思,傅九清要回京,我也該離開。
“阿盈在想什麼?”
傅九清拿了塊點心遞到我的唇邊,我接過咬了一口又放下,沒有應他的話。
“阿盈,我可不可以也吃一口?”
我沒有看他,隻點點頭。
重拿了塊遞給他,他卻別過,隻看著我。
“怎麼了?”
我不解的看他,隻注意到,傅九清的視線掠過我的眉眼,遊走到唇間,停在了那裏。
我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驚得點心都嗆到了嗓子,起身猛咳不停。
我接過傅九清遞來的水,好不容易才順過氣。
“不行!”
“為什麼,你都是我娘子了”。
傅九清不依。
“你也不說,我們何時成親......”
我啞了聲。
“阿盈,你是不是,在騙我?”
“不是,嗯,這樣,等你中了舉,等你中了舉,我們就成親,就,就可以......”
後麵的話我沒好意思說出口。
傅九清很是開心的笑了,他拉住我的手,“當真?”
我無聲點頭,然後看他更加的用功的坐在了書案前。
傅九清雖然很聰明,但是一時半會還中不了舉,畢竟,他之前貪玩了不少年。
我安慰自己放下心,馬上他就回京了,我也要回江南去。
14
傅九清回了京,不過是去考試。
我沒想過他能中舉,臨走前答應他的承諾。
他叫我等他回來。
送走傅九清後,傅夫人來見了我,她問我可有動心。
我站在那裏愣了許久,終是苦笑了一下,“不會,夫人放心”。
傅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給了我銀子。
數目超出了之前的約定。
我拿著那筆錢回了江南。
薑滿一路上都在問我,我喜不喜歡傅九清,我說他是不是傻的,我怎麼喜歡個孩子。
薑滿刮了我一眼。
“姐,你那青梅竹馬也是比你小了一歲”。
我捏住手心,沒有言語。
15
兩年之間,我在江南盤了個鋪子,辦了茶樓。
日子倒也過得平淡,安寧。
薑滿好學起來,前幾月已進京去拜師。
明明比以前好,但我坐在茶館裏,倒時常開心不起來。
薑滿在時,總說我像丟了魂,然我懶得搭理。
孫柏鬆是我的青梅竹馬,這兩年不間斷得往茶館裏跑,雖然我已經表示是兄妹之情,他依舊揣著明白裝糊塗。
當初也是我娘定的娃娃親,我也說不上多麼喜歡和討厭他。
我娘走後,爹病了,家裏不好過,孫家卻日益見長。
終是他娘鬧得不痛快,我主動解了婚約,也徹底把我爹氣得一病不起。
後來就搬到了秋月鎮,又遇到了,傅九清。
我出神的望著茶杯裏的倒影。
這些日子,我還能夢見傅九清。
可,我不敢去找他,萬一,他已經忘了我,那時不過是他的孩子氣?
萬一,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那我不是自取其辱?
我喝了一口茶,輕輕吸了口氣。
罷了,就這樣吧。
“薑姑娘!薑姑娘不好了!聽說阿滿被個京城來的官扣住了!”
“什麼!”
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