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宴會出來,唐安請她在酒吧喝了第二趴。
兩人醉醺醺地東倒西歪,唐安給程舒叫了計程車,朝她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有什麼事第一時間跟我聯係!”
“好。”程舒上了車。
車內的空調溫度很低,她的臉色很快平靜了下來。
酒精的作用蓋不住她心口碎裂的陣痛,程舒靠在車後座上,情緒點突然悄無聲息地爆發了。
她捂住眼睛,盡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可沒忍住,引得司機等紅綠燈的時候回過身來給她抽了幾張紙。
一直以來,在這段婚姻關係中,她都懦弱得不像話。
今天的對峙,是程舒第一次當麵和沈厭平起平坐,以往的所有時間裏,她永遠是逆來順受的那一方。
五年前,她在林川恩頭也不回飛往國外的時候,毅然決然地陪在了沈厭的身邊。
沈厭被沈家正式承認之前,沒有人知道他會是北城首富沈家的繼承人。
沈家夫人二十多年無出,不想沈家家業落入外子手中,找了人策劃了一場車禍,沈厭命好,活下來,見不得台麵的私生子搖身一變,成了沈家的掌權人。
在他臥床生命垂危的這段日子裏,是程舒不離不棄地照顧。
沈厭欠她一份恩,才會在仍舊放不下林川恩的情況下選擇和程舒結婚,借了程家的勢力,穩坐了繼承人的位置,掃清了身邊的一切障礙。
他沒給任何可能成為威脅的人一點機會,包括從前輔佐他一步一步走上神壇的程家。
程舒下了車,關上門,驀地聞見聽她哭了一路的司機師傅對她說:“姑娘,別難過了啊,咱往前走,千萬別回頭!”
她朝司機揮揮手,走進單元樓裏,餘光瞥見了沈厭。
有生之年,還能輪到沈厭等她,程舒都覺得不可思議。
沈厭走近,沉著一張臉,冷冷地問:“高枕無憂的日子過得太久,你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了麼?”
“我是誰?”程舒抬眸看向了沈厭,“我以為,我是你唯一的妻子。”
“你在威脅我?”沈厭的臉色徹底涼了下來。
程舒:“我沒有。”
“嗬。”沈厭冷笑了一聲,道,“程舒,你該不會以為自己五年前照顧了我幾天,就可以拿著這個讓我一輩子守著你吧?”
“夫妻之間的忠誠,難道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嗎?”
這簡單的一句話,徹底讓沈厭發了怒。
他伸出手,用力地攥住了程舒地手腕,另一隻手把她禁錮在牆角狹小的空間裏。
他身上的氣息危險又冷漠,說出口的話也是字字如冰:“夫妻?程舒,你配提這兩個字?”
她的手腕被沈厭捏得生疼,即便她已經疼得紅了眼,對方還是絲毫沒有要鬆開手的意思。
“當初如果不是你插足,我和林川恩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他加大了手上力度,幾乎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程舒,是你為了錢才爬上了我的床,我既然滿足了你,你就不該得寸進尺,要求其他的!”
嗬。
多可笑啊!
即便早就心中有數,可當他真的把這些話說出了口,程舒還是忍不住疼到了骨子裏。
她喜歡沈厭的時候,他還什麼都沒有。
明明他出車禍躺在床上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現在,他反拿這一點來侮辱她,說她是為了錢!
過了很久,程舒才揚起唇角,露出了一個諷刺又自嘲的笑。
“沈厭,我若是為了沈家夫人的名號,就不會這五年來住在這家偏遠的公寓裏,從未踏進沈家別墅的大門。更不會,五年來心甘情願地做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女人,在你的白月光給我發了你們上床的視頻以後刪掉,而沒有要挾你讓你給我一大筆錢。”
她說這話時,眼底是靜默的失望。
再不像從前,雙眸裏始終有漂亮的光。
他看到,手有微微的鬆動,卻又在幾秒後抓緊。
“住這裏,是離你的實驗室近。進不了沈家別墅,是因為我父親不接受你。至於林川恩,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你不必在我麵前詆毀她。”他整理好思緒,開口道,“別為自己的言行辯解,你知道麼?每一個字我都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