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他捏得生疼,程舒抿著唇,靜靜地望著麵前這個她愛了八年的男人。
他咬牙切齒地向她告誡,陌生得像是深仇雪恨的宿敵。
明明和他同床共枕了五年的人是她!可在他心裏,權衡起來,她隻會連林川恩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程舒紅著眼,已經哭不出來了。
如今的光景,她多流一滴淚,都是在惹他厭煩。
“實驗室的項目結束了,第一批的產品剛出來。我想拿給她試試。”
程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平靜地說出這些話的,或許是她確實真誠,沈厭握緊的手有些許鬆動。
他收回手,麵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給我,我找個時間帶給她。”
“好。”程舒沒再多說。
“休息吧。”沈厭轉身走進衛生間,遲遲沒有水聲,他的手機一直在響。
後來他連澡都沒來得及洗,披上外套又出了門。
程舒起身走到了陽台邊,昏暗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她身形單薄,沈厭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然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忘情地擁吻起來。
程舒顫抖著手,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點開相機,卻怎麼也拿不穩。
樓下的兩人難舍難分,沈厭一把將林川恩橫抱起來,兩人一起上了車。
靜謐的夜裏,黑色的轎車顛簸著,程舒按下結束錄製,突然收到了師兄的消息。
“有時差,晚了幾個小時。生日快樂,舒。”
程舒看著黯淡的手機屏幕,扯著嘴角苦笑出聲。
沈厭早就忘了。
他和別的女人在酒店幹柴烈火不夠,林川恩追到樓下,他就火急火燎地找了出去。
所以他根本不會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也不會記得,是他為他們選的結婚紀念日。
紀念日和她的生日挨在一起,沈厭說,這樣好記。
可是,會忘的人,再怎麼好記,也不會記住。
後來林川恩沒下車,沈厭回到了駕駛座,踩下油門離開。
程舒在陽台的吊椅上坐到了天亮。
沈厭沒有再回來。
她從陽台的吊椅上起身拿包往實驗室趕,路上接到了沈厭的電話。
“明晚有個投資會的晚宴。”
沒等程舒回答,沈厭就掛了電話。
新產品即將麵世,商務上的走動會很頻繁。程舒以為這是沈厭對她還有所需要的挽留方式,卻沒想到,會在晚宴當天看到林川恩大大方方地攬著沈厭的手臂。
“不好意思了,程小姐。”林川恩微微一笑,得體大方,唇角卻是掩蓋不住的譏誚,“今天這個場合可能我比你更適合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女伴。本來阿厭是不想叫你的,但我想,畢竟你是他的妻子,要是今天你不在場,聽到了別的風聲,再誤會就不好了。正好也借今天這個機會,我們正式地見個麵,同時也感謝你這些年把阿厭照顧得這麼好。你放心,我們今天隻是逢場作戲,隻是要稍微委屈你一下了,抱歉咯。”
說是逢場作戲,手卻挑釁似的撫上了沈厭的喉結。
“領帶歪了,我來重新給你係。”
程舒拎著包站在一邊,臉上已經裝不出半點從容了。
沈厭由著她擺弄擺弄自己的領帶,自始至終,眼睛都沒有抬起來看程舒一下。
她是他法律上的太太,卻是他見不得人的妻子,是沈厭攀上高峰之後所認為的最大的恥辱。
程舒就這麼站在原地,任由兩人柔情蜜意地從她身側擦身而過。
林川恩微笑著回過身來,道:“程小姐,人如其,滿盤皆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