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還與我海誓山盟的書生,翌日就迎娶了縣令千金。
我闖去喜堂質問,他卻高高在上施舍我五百兩銀子,叫我遠遠搬走,不要耽誤他做縣令家的贅婿。
“我這般清流讀書人,自然隻有高門千金才配為我妻!”
“如今我有前科狀元做夫子,更有各路官員行方便;你若真對我有情,便不要阻攔我的前程。”
“今日我成親,你且拿著銀子舉家搬離,我們就此一刀兩斷!”
可他不知,那些優待都是我親自吩咐下去的。
而我也不是無權無勢的獵戶之女,而是正隨父皇微服私訪的皇室公主。
聽見街坊們的閑話,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說什麼?”
拎著菜籃子的鄰居麵露疑惑:
“我沒記錯呀,確實是今天。”
“那沈公子成了縣令家的贅婿,禮堂辦在了縣令府上,現在吹鑼打鼓正熱鬧呢!”
來不及與街坊道別,我轉過身跌跌撞撞向縣令府趕去。
不可能!
分明昨日他還抱著我,說要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若負你,便叫諸天神佛降罪於我,縱天打五雷轟下幽冥地府,我也絕無二話!”
沈自清,他怎會昨日與我花前月下談情說愛,今日便與他人喜結連理?!
此時,我心深處還存著自欺欺人的妄念——
或許,是那位街坊記錯了人?
總之......怎麼會是他呢!
直到闖進高掛紅綢喜氣洋洋的縣令府、見到正要拜天地的新人,那本就脆弱的泡影瞬間徹底破碎了。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沈自清穿喜服的模樣。
他身姿筆挺玉立、如勁柏臨風,若是著一身喜服,必定養眼極了。
如今幻想成了真,可新娘卻不是我。
我直直向著他走去,途中順手搶過某個喜桌上的酒盞。
直至來到拜堂的席前,將滿滿酒液用力潑了過去,激起一眾驚叫。
“這是哪裏來的瘋婆子,竟敢大鬧縣令府上的喜堂,不要命了?”
“侍衛!侍衛呢?人都死哪兒去了!”
沈自清與那縣令千金也終於轉過了身,與我相對。
我看向那縣令千金,不由愣了一愣。
她竟沒有戴喜帕,滿頭豔俗的金簪珠翠,壓著一張皺紋堆滿脂粉的臉——這就是縣令那寡居的千金?
看著不僅是寡居,更是寡居多年、比沈自清的年紀大了一輪不止!
此時,她正麵容扭曲地指著我,聲音尖利:
“誰放的這賤民進來?”
“還不趕緊把她給我綁起來!給我治她的罪!本小姐要把她全家都下獄砍頭!!!”
我對她視而不見,隻嘲諷地看向沈自清:
“相識這麼久,還不知沈公子為攀龍附鳳,竟這麼能豁得開。”
“這樣一個無貌無德的老寡婦,也值得你上趕著入贅!”
“怎麼,自詡是未來的狀元郎,卻竟如此廉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