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從最近一周的小區監控來看，她是有計劃地收拾行李離開了。”

言外之意，他們的感情問題隻能自己解決。

周序拖著疲憊回到了家，客廳裏再也沒有一盞為他亮起的落地燈。

家裏和他白天離開前一個樣子，冷清又寂寞。

那些東西什麼時候消失的？周序居然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從某個時候起，他就沒再仔細留意過這個家。

宋卿書當著他的麵把相框收進紙箱，他也熟視無睹。

他麻木地遊蕩著，拉開主臥的抽屜，一條藍寶石項鏈靜靜躺在裏麵。

旁邊還有一條褪色的粉水晶手串。

那是他跑龍套賺到的第一筆錢送給她的禮物。

粉水晶的價格隻有三位數，宋卿書卻戴了很多年。她小心愛護著，磨損的痕跡很淺。

周序後知後覺想起，宋卿書以前也是最喜歡粉色的。

後來她不喜歡了。因為粉色和紅色很接近，都像皮膚燒焦皮開肉綻的顏色。

她比他更害怕看見自己傷痕累累的臉，家裏一切反光的東西她都不敢看。

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拉上窗簾，獨自麵對牆壁發呆。

聞到肉腥味，宋卿書就會嘔吐。她隻能吃素，暴瘦了二十多斤。

地獄般的生活持續了一年，直到他賺夠錢請最好的醫生給她做修複手術。

“周序，我不後悔。”

“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至少你現在還活著。”

她在世上沒有親人了，周序就是她唯一的家人。

他懊悔地打開宋卿書的手機，屏幕亮起，他試探地輸入密碼，試了幾次就成功了。

軟件差不多都刪光了，周序點進相冊，映入眼簾的是他各種和唐笑菲在酒店的親密自拍。

羞恥感狠狠鞭笞著周序，警告他犯下的荒謬行徑。

唐笑菲撤回的很快，但宋卿書還是立馬保存了。

除此之外，相冊刪得一幹二淨。

戀愛這些年，幾萬張照片統統蒸發。

周序不肯相信，一定還有線索能找到她。

努力在腦海搜索，他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個給宋卿書發過消息的醫生。

周序陪她複查過幾次，很熟悉這家醫院，還認識她的主治醫師。

宋卿書很愛惜自己的身體，既然預約了下周的體檢，那她不會不來。

以免打草驚蛇，周序決定在外麵蹲守。

可他等了整整一周，都沒有見到她的影子。

他無奈衝進了醫院，詢問負責康複治療的醫生。

“宋小姐？她沒有預約體檢啊。”主治醫師一頭霧水。

周序愣住了，不可置信望著他。

宋卿書又騙了他。

“她的手術很成功，過去五年了，身體恢複得很好，其實不必要再複查了。”

主治醫師補充道：“隻要不經曆二次燒傷，她完全可以正常生活。”

二次燒傷？

周序突然聯想到不好的回憶，緊張地咽了咽喉嚨。

“如果被燒烤夾燙到了，會怎麼樣？”

“什麼？”主治醫師大驚失色。

“移植的皮膚很脆弱的，如果燙到絕對會傷到骨頭，輕則殘疾，重則癱瘓！”

“燙傷嚴不嚴重，有沒有及時得到處理......”

主治醫師還在追問，周序已經聽不清他的聲音了，眼前一片眩暈。

滿腦子都是她受傷的畫麵，明明痛到想死，還倔強地憋住眼淚，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那燒焦的傷口，隱約能看見白色的骨頭。

周序急得滿頭大汗，跌跌撞撞往外跑。

宋卿書始終不出現，是因為不能走路嗎？

所以酒店裏才會有另一個陌生女人照顧她。

他不敢細想下去，坐在車裏瘋狂捶打著方向盤。

如果當時他站在她一邊，她是不是就不會賭氣傷害自己了。

也許是宋卿書不小心的呢，他了解唐笑菲的性格，經常愛添油加醋。

就算是要以牙還牙，也沒必要讓宋卿書加倍償還。

不知不覺，他開車回到了那家燒烤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