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偽裝成聾啞人去接近霍斯年。
一年後。
汽車呼嘯間,我被推到一邊。
病床上,霍斯年慶幸地鬆了一口氣,“算我命大,我不想藏了,稔稔,我真的很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目光觸及床上蒼白的麵龐,眼含熱淚溫柔笑起,“我願意。”
當然,我笑的原因是,我的任務快完成了。
......
冰天雪地,我穿著臃腫,像一隻笨重的企鵝,搬完滿滿一車的書籍後,出了一身汗。
我歡快地跑到霍斯年麵前,打著手語:“搬完了,開心。”
霍斯年眼神心疼,拿出毛巾幫我擦汗,“累壞了吧,進去歇歇,我去給你買杯奶茶。”
“不累,奶茶,我買。”
我笑嘻嘻,害羞地躲開。
不等他回答,我就向著路對麵跑去,結冰的路很滑,我不小心摔倒在地。
爬起來的時候,一抹強光射來,伴隨著不可控的喇叭聲。
我應該是聽不見的,不能動的。
我在賭。
賭霍斯年會救我。
當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喊聲,身體被推向前時,我知道,我賭贏了。
霍斯年是在三天後醒來的。
醒來的時候,我正趴在床邊,做著恐怖的噩夢,額頭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感受到手指的動靜,我睜開眼睛,霍斯年已經醒了,他臉色蒼白,嘴唇幹裂。
我哭了,羽絨服的袖子抹過,瞬間濕透。
他表情無奈,盡管嘴都張不開,還是盡力說話標準,讓我能讀懂他的唇語。
“你沒受傷吧?”
我哭著搖頭。
他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我一邊搖頭一邊做手語。
“不好,一點都,不好。”
他笑了一聲,神色溫柔,“知道嗎,其實我是害怕的,害怕你出意外。”
我愣住了,已經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還卑鄙地想讓他快點開口。
果然。
“算我命大,我不想藏了,稔稔,我真的很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他的表情好認真。
我哭了,又笑了。
目光觸及床上蒼白的麵孔,眼含熱淚溫柔點頭做手語,“我願意。”
當然,我笑的原因是,我的任務快完成了。
......
霍斯年是在醫生來後才知道他癱瘓的消息的。
車禍造成了很多擦傷,最嚴重的,是脊髓受損。
得知那個消息時,向來清風霽月的人忍不住紅了眼睛,幾乎崩潰。
他摸向大腿,用力擰,擰得皮膚變青紅腫,也沒有任何感覺。
饒是見慣生死無常的醫生也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安慰他,“你還年輕,可以慢慢練習,有機會的。”
霍斯年沒說話,醫生歎了一口氣,又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醫生走後,他帶著一絲希望看向我,“稔稔,是,真的嗎?”
我哭著點頭,眼淚弄臟衣服也不管,“對不起,對不起。”
霍斯年也哭了,我第一次看他哭,他的眼淚順著額頭流向兩邊。
從最開始的絕望,到最後,漸漸變成茫然。
可能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沒有生氣的目光觸到我身上,似才想起剛才做的糊塗事。
霍斯年別過臉,聲音沙啞哽咽,“稔稔,對不起,剛才的話,你都當沒看到,好不好。”
傻不傻。
我在心裏罵他,我現在是聾啞人,怎麼可能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我哭著跑到另一邊,按住他的腦袋不讓動,“你說的,什麼,我,不知道,喜歡你,想,在一起。”
我怕手語太複雜他看不懂,又在手機上打了一遍,舉到他麵前,強迫他睜眼看。
霍斯年嘴唇抖動,眼淚再次流下,枕頭已經濕透,整個人狼狽不堪。
“你不懂。”
我坳著一股勁,“我懂,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隻有,你一個,家人,是家人,不想分開。”
霍斯年閉上眼睛,許久,才點了點頭,對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好,那我們兩個小殘疾,互相照顧。”
我破泣為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霍斯年也笑了,他笑得好溫柔,即使臉已經被幹眼淚弄得緊繃,“沒關係,我還年輕嘛,大不了,就坐輪椅唄。”
我知道,他比誰都難過。
也比誰都明白坐輪椅後麵臨的生活。
因為,他的母親是高位截肢。
但此刻的我隻能點頭告訴他,“加油,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