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八個月時,傅景言帶我去旅行。
卻不想乘坐的飛機被人劫持。
劫匪要他拿錢買我的命。
我鬆了一口氣,抬腳走回傅景言身邊。
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指著出賣我的醫護人員說要先救她。
我震驚不已,求他先救我肚子裏的孩子。
傅景言卻趴在我耳邊強詞奪理。
「晚晚,莉莉是無辜的,我們的事情不應該牽扯她。」
飛機亂作一團時,我下意識屏住呼吸。
抓住隨行醫護人員尹莉莉的手。
她卻在聽到劫匪問「誰是傅景言的老婆」時重重甩開我。
舉起雙手高呼,「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誰是傅景言的老婆!」
「要是我說了,你們能不能放過我?」
她的所作所為讓我大吃一驚,顧不得多想就拚命揪住她想捂嘴。
可為時已晚。
幾名劫匪聽到她的話,已經在人群中準確的辨別出方位走過來。
尹莉莉被從座位上拉出去。
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後,瑟縮著身子伸出手指。
「她就是傅景言的老婆。」
「你們抓了她,能不能放過其他人?」
她的大義凜然成功把自己摘出去。
飛機上的其他乘客紛紛跟著叫囂,「對對對!」
「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找到人了,你報複她就行,跟我們可沒關係。」
也有人看著我的大肚子不忍說道,「她看起來快生了。」
「有什麼事可以等她生完再說,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這話也有不少人認同,機艙裏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交。
我卻好像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一雙眼不可思議的緊盯著尹莉莉。
她是我從小資助長大,又一手提拔起來的姑娘。
我想過任何人背叛,唯獨沒想過會是她。
可事實卻狠狠的打了我一個巴掌。
就在這時,為首的劫匪頭子聽到消息趕了過來。
他大吼一聲讓所有人都安靜。
然後眼都不錯的打量了我半晌。
在看到我大腹便便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尹莉莉。
「怎麼會是個孕婦,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尹莉莉慌張的搖頭解釋,「不會的大哥,我保證她就是貨真價實的唐晚晚。」
劫匪不信,索性把我和她一起綁去找傅景言。
尹莉莉急了,在劫匪手上不停掙紮,發誓自己說的是真話。
見對方不為所動,又哭得梨花帶雨的回頭求我。
「晚晚姐,我才剛畢業,還沒有交過男朋友,父母也在家等我。」
「不像你已經結過婚也體驗過當媽媽的滋味了。」
「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這話從一張年輕的嘴裏說出來,我確實心有不忍。
但想到她剛剛毫不猶豫地背叛,我心裏失望,不想搭理她。
尹莉莉越發急躁。
一改這些年在我麵前的小白兔模樣破口大罵。
「唐晚晚,你就是個毒婦,怪不得肚子裏的孩子會遭報應!」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紅著雙眼扭過頭。
恨不得能一口咬死她。
綁匪抓緊我,語氣不耐煩的叫罵,「消停點,有什麼事你們以後再說。」
「我們今天隻要錢,不要命!」
我心下微鬆。
聽到廣播的傅景言也在這時候趕過來。
劫匪看到他,立刻把我手上的繩子解開,改為用刀抵住脖子。
傅景言卻好像沒看到一樣,滿眼焦急的盯著尹莉莉。
「你們放開她,她是無辜的!」
他的反應打了我個措手不及,我一時呆愣住。
尹莉莉卻感動的淚水漣漣,不停大喊著「景言哥救我!」
傅景言這才掃了我一眼,木著臉看向劫匪頭子。
「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她們?」
劫匪還沒開口,尹莉莉就搶先叫嚷。
「景言哥,他們要錢,你把錢給他們就能救人。」
劫匪點頭讚同了尹莉莉的話。
機艙內一時間落針可聞,傅景言盯著我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劫匪忍不住再次開口催促時,他才問道,「要多少?」
對方冷冷一笑,比出一個手指。
「一千萬!」
在傅景言忙不迭點頭答應時,他們又補充道。
「一個人!」
這個數字正好是我和傅景言短時間內能湊夠的所有流動資金。
我心下稍安。
剛想說讓他先把我贖出去,保證孩子的平安。
傅景言卻已經急不可耐的伸手指向尹莉莉。
「錢我可以給你,你先放了她。」
他的選擇出乎所有人預料。
尹莉莉喜極而泣,我卻震驚的連嘴都合不攏。
口口聲聲最愛我的男人,在生死存亡之際,選擇的竟是害了我的人。
我顫抖著嘴唇質問他,「為什麼?」
「傅景言,我肚子裏還有孩子,你不應該先救他嗎?」
一千萬說的好聽,按照我們的情況短時間內卻根本湊不出來。
尹莉莉孤身一人,總比我一個孕婦在外方便。
他張著嘴為難地說道,「晚晚,莉莉她是無辜的。」
「可我肚子裏的孩子更加無辜!」
我控製不住情緒大吼道。
更何況要不是尹莉莉忙著揭穿我的身份,也不會卷進來。
是她害人不成反害己。
傅景言聽到我這麼說卻滿是不讚同。
「晚晚,孩子就算沒了也還會再有的,可莉莉是活生生的一條命!」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私了?」
這是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對我說重話。
如果我還是單槍匹馬一個人,不用他說也會先救尹莉莉。
可現在我凡事都要先考慮孩子,誰也越不過去。
正要說話,傅景言卻走過來俯身抱住我。
「晚晚,我把莉莉先送回去,盡快回來救你和孩子。」
「你不要衝動打亂我的計劃!」
我看著他真摯的眼睛,動作慢慢停住。
不是被說服,而是失望。
錢到賬後,傅景言毫不猶豫從劫匪手中搶走尹莉莉。
等飛機落地就摟著她離開,留給我的隻有一些沒用的關心。
「晚晚,你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
「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你要相信我!」
話說的好聽,等我抬頭時卻隻看見一個背影。
我自嘲一笑,最終慢慢卸下力氣。
任由劫匪把我帶去一座海邊的小島上。
抱著肚子發呆時,他們戲謔的問我,「你真的相信傅景言還會回來?」
我沒有理他,低下頭沉默不語。
夜深人靜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劫匪們悉悉簌簌走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套上麻袋扔進海裏。
濃烈的窒息感一瞬間侵襲而來。
緊隨其後的是一句比海水還讓人心涼的話。
「對不起了唐小姐,這些都是你老公讓我們幹的。」
「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怨都去找他報,千萬別怪我們兄弟幾個。」
我的大腦一瞬間失去意識。
等回過神來,立刻屏住呼吸,在麻袋裏拚命掙紮。
指甲蓋被翻起來都顧不上疼。
好不容易看到一絲光亮,卻因為筋疲力竭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躺在一個老舊的茅草屋裏。
「你醒了?」
清冷的聲音傳來,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剛要回答,就聽到傅景言三個字。
那一瞬間我如遭雷擊,看著電視裏的畫麵豎起耳朵。
傅景言先是沉痛的表示我不幸遇難。
緊接著就喜氣洋洋的宣布,「我將會和尹莉莉女士在一個月後結婚。」
後麵再說什麼我就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這句話。
【晚晚,莉莉是無辜的,我們不能牽連她。】
【晚晚,你怎麼變得這麼自私!】
傅景言在飛機上說過的話又猝不及防浮現在我腦中。
我自嘲一笑,感歎真相原來是這樣。
手指卻一直不住的緊握成拳,感受到十指連心的痛才回過神。
救我回來的那人歎了一口氣,重新拿出傷藥和紗布。
「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就算不看重自己,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吧。」
我被他說的孩子拉回思緒,怔怔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當時情況那麼凶險,我沒想過孩子還能保住。
這一下子大落大起。
我再也忍不住情緒,捂著臉又哭又笑像個瘋子。
等平靜下來,我向救命恩人提出辭行。
我要回去揭穿傅景言的真麵目,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他卻頭也沒抬,一句話就讓我停下動作。
「你確定現在回去,你的孩子還能保住嗎?」
「他能對你下一次手,就能下第二次。」
我好奇他是怎麼知道的。
還沒開口,下一句話就解了我的疑惑。
「我聽到那夥人打電話了,對麵應該就是你老公。」
我點點頭,忍著眼眶的酸澀重新坐下。
連日來的疲憊卻不斷侵襲。
最後我昏昏沉沉,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睡夢中肚子卻傳來劇烈的疼痛。
「江聲!江聲!快送我去醫院!」
我心急的大喊著。
聽到聲音的江聲連忙抱著我開車離開。
孩子早產了。
本該健健康康的身體破碎的像個瓷娃娃一樣。
隻能靜靜的躺在保溫箱裏。
我看著她,對傅景言的恨意更上一層。
等孩子一脫離危險期,就立馬孤身回到家。
正好趕上傅景言和尹莉莉的婚禮。
他們見到我,像是見到鬼一樣大驚失色。
「唐…唐晚晚!」
「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麼會回來?」
我看著尹莉莉身上潔白的婚紗,滿臉諷刺的開口。
「我不回來,怎麼知道自己一手提拔的人會和我老公一起,毀!屍!滅!跡!」
我笑著說出這句話,婚禮現場頓時人聲鼎沸。
傅景言這時才回過神。
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到我身邊淚眼婆娑的開口。
「晚晚,你沒死太好了!」
「真是老天保佑!」
在看到我已經扁下去的肚子時,他又忍不住痛哭流涕。
「晚晚,我們的孩子…」
「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寶寶,我該死!」
我冷眼看著他見到我後的所有反應。
不由得悲從中來,聲嘶力竭的質問傅景言。
「你不是說會盡快來贖我嗎?」
「可你非但不來,竟然還有心思在我屍骨未寒時新娶。」
「傅景言,該不會這劫匪,也是你故意找來殺我的吧?」
一番話激起千層浪。
台下的媒體舉起攝像機瘋狂拍攝。
台上的尹莉莉嚇得倒退在傅景言身後。
他麵色難看,手指不自覺的蜷縮在一起。
「晚…晚晚…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看到他的反應笑得直不起腰,笑的眼角流出淚。
等擦幹後,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傅景言,你不是問我怎麼想嗎?」
「這就是證據!」